与此同时,一班教室里。
王乃元还在和白野吐槽:“老大你以前没在我们学校,你是不知道,井无为那人有多恶心。明明是个万年老二,还经常对我们班成绩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说我们都是一群垃圾,我呸!他都觉得我们是垃圾,还他妈好意思来和我们比成绩?”
“他还说,蔓蔓姐是omega,应试成绩比他高一点儿是正常的,但凡他稍微努力一点儿,就能超过蔓蔓姐。”王乃元气得一拍桌子,骂几句脏话,又接着说,“就凭他?想超过我们蔓蔓姐?他说了两年,也没见他真的超过蔓蔓姐一次,切,垃圾。”
井无为是什么样的人,成绩怎么样,白野心里很清楚。
她看着书,伸个懒腰,懒散地笑了声:“放心,这回他第二名也拿不到了。”
“对!年级第三的分数一直和他咬得挺紧,说不定这回就把他给反杀了!”王乃元激动道。
白野唇边藏着笑,埋头继续安静地看着书,也没说什么。
班主任拿着一张纸,喜气洋洋地走进班里,敲敲黑板:“大家安静一下啊!”说着他就去打开投影仪。
“卧槽……!老班,现在还没上课呢!”
“刚刚才下课!老班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占下课时间的!”班上立刻响起一阵哀嚎。
老班笑着摆摆手,挥了挥手里的班级成绩单:“我也没说要提前上课呢。我是来给你们宣布个好消息的。”
“啥好消息?难道是我们班平均分进步了?”
老班笑而不语,等着投影仪对焦。
班上有人说:“总不能是一个暑假过去,我们班突然有人考到年级前几了吧。”
话音一落,班上就传来一阵笑。他们对自己班上同学的水平,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一群从来不学习的学渣突然考到年级前几?怎么可能。
没想到,老班笑眯眯地点点头。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还真有人考进去了?”
“谁!老班你快说是谁!”
白野还在埋头认真看着书,王乃元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野。
他使劲儿眨眼,嘴角颤了颤,想说什么,一时又说不出来。
老班笑着说:“以前我就总和二班班主任开玩笑说,要是年级第一第二都在我们班就好了,得,没想到这下,我愿望成真了。”
与此同时,投影仪对焦终于对好了,成绩单清晰地投放在黑板上。
白野的名字紧挨着叶青蔓,只有三分之差,然后是年级排名那儿,醒目的第一和第二。
“让我们恭喜新同学白野,为我们班拿下年级第二!”老板笑眯眯的拍手。
班上安静了好一会儿,一时竟然没有人出声。
谁也没想到,从乡下转来的私生女小混混,成绩竟然真的不差……不,何止是不差!好得也太离谱了吧!之前班上还有不少人揣测说,白野努力学习是做给叶青蔓看的,现在看到她的分数,就像是一声清脆的巴掌扇在他们脸上。
安静的教室里,仿佛不断传来啪啪打脸的声音。
“卧槽卧槽卧槽老大!!!”最后是王乃元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激动得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
另外几个和白野关系好的beta,也立马反应过来,响起一阵震惊的欢呼声。随即,整个班上都跟着沸腾了。
乐智那群人复杂地对视几眼,异口同声“操”一声,不是在骂白野,只是……着实是被她的成绩震惊到了。
他们最开始不服白野,完全是因为白驰。后来,白野打球比他们好,他们还是不服她。再后来他们被职中虐,白野竟然赶过来救场,他们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只是依旧说服自己不去服她,对她有偏见。
直到现在,看见白野的成绩,乐智感觉自己有点没法对她有偏见了。如果白野只是一方面稍微超过他一点儿,他还会嫉妒人家,可是她几乎就全方位吊打他了,这怎么嫉妒得起来?
其他几个alpha显然和他想得差不多,一群人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全班上下都在震惊欢呼的时候,白野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她伸个懒腰。
少女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有光洒在她发丝上,勾勒出一层淡金色轮廓。她并没有刻意地露出自信的神色,却让人感觉到一股自然而然、理所应该的自信感。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一片喧闹声中,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臂,忽然无声送到白野面前,叶青蔓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
白野伸手,在课桌的遮掩下,用力与她碰拳。
……
下午放学,王乃元硬是以给白野庆祝的理由,拉着几个朋友和白野一起出去吃了一顿。
等白野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往常这个时间家里一二楼都没人,白驰白沫都回自己房间了,外面只剩下几盏夜灯。今天客厅里还亮着灯,白野在花园里,透过窗子往里看,看见几个人影投在墙上。
白家家长回来了。
白野轻轻挑眉,推开家门,埋头换鞋。
暂时还没人注意到她回家了,客厅里,白夫人严厉的声音一句接一句。
“小沫你看看你这成绩!年级三百多名……你哥他在年级前五十呢,你怎么就不像你哥多学学呢?”
“家里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你塞进重点班的,半期考试过后,你这成绩,被分班分出去怎么办?”
“小沫,你都高一了,怎么还不知道努力学习?你知不知道高中有多重要!”
白沫的声音很弱:“我知道……我有努力学习,可是……”可是成绩就是提不上去。
白夫人一点儿不听她的解释,一拍桌,厉声道:“小沫你也别找借口,这话初中你都说过多少遍了?可现在是高中!高中你懂吗!我看就是家里人管你管得太松了,你才不知道努力学习,一天到晚就知道画你的画!”
“我没……”
白沫的声音被打断。
一直沉默着的白爸说话了,严肃道:“沫沫,你妈说得对,以后你那间画室,我拿钥匙给锁上。你想进去画画可以,等到高考结束再说。”
就连白驰也帮腔:“小沫你懂事一些,爸妈和爷爷那么忙,就别让他们多在你学习上操心了。”
白野换好拖鞋,余光一瞟,就看见白沫缩在角落的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眼眶是红的,快要哭了,又不敢哭似的。小姑娘小小只的,像只小兔子,看上去很可怜。
家里人除了白老爷子,所有人都围着她,墙上几个人的阴影,朝她逼近,将她小小的影子摁在角落里。
“我回来了。”白野手指像是不经意地在鞋柜上敲一声,发出“咚”的声响,一家人的目光立刻都被她吸引过来。
懒散坐在躺椅上休息的白老爷子听见声音,淡淡抬了抬眼皮:“小野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老爷子是在不满她在外面玩到天黑,觉得这个点她没在家里学习,不上进,才这么问。白野听不懂似的,挠挠脑袋,大方地笑道:“在外边吃了顿饭。”
白驰一看到白野,眼皮跳了跳,平时皮得不行,想方设法都要在家长面前阴阳怪气白野几句话的人,这时却往沙发角落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白夫人一点儿没发现自家儿子的反常,刚训完女儿,这会儿又把一腔怒气对准白野:“小野去哪儿吃饭吃到这么晚呐?是不是被哪个朋友叫出去鬼混……我是说出去玩儿了?”
就差把狐朋狗友几个字说出来。
“没。”白野懒得怼她,语气很淡,笑着说,“月考成绩出来了,班上的朋友就请我出去吃了顿饭。”
白驰听到“成绩”两个字,整个人立马缩得更远了些。
“同学啊……”白夫人笑得阴沉沉的,“小野你们班上的学生,我也认识几个,大多数都是圈子里的二世祖。公司家产也轮不到他们继承,在学校里混混日子就行,小野你跟着他们一块玩也行,总比和职中小混混在一起好。”
言下之意就是,白家家产,也轮不到白野来继承人。
听到白夫人这么说,白老爷子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很重地看她一眼。白夫人平时打压白野,他没意见,但在他面前直接说白野没资格继承家产,不就是在打他的脸吗?
白夫人被老爷子瞪一眼,自知说错了话,偏过头去玩手机。
“小野,你身边哪些人值得结交,哪些人不值得浪费时间,你心里要有数。”白老爷子严肃地看向白野,皱眉道,“至于成绩……你刚刚转学到海城这边,一时不适应也没关系,高三一年慢慢把成绩提上去就好了。”
白野弯着眉眼,皮笑肉不笑:“好的,爷爷。”
“对了,小野没你的月考卷子发下来了吗?”老爷子问。
“发了,在书包里。”白野走到沙发边。
老爷子点点头:“正好今天时间还早,你把你的卷子给小驰,让他给你分析一下错题。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你都去问小驰,你们姐弟两互相帮助帮助。”
白驰明显地抖了一下,嘴角都抽痛了。
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白野比白驰考得好的可能。白爸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问了一句:“小野考多少分?在年级上成绩排名怎么样?”
玩手机的白夫人立刻竖起耳朵,眼睛弯起,等着看白野丢人。白沫成绩再差,也是年级三百多名,说不定白野连前五百都进不了呢。
“七百零二分。”白野打个哈欠,表情和刚才没差,漫不经心地扫过一家人。
客厅里倏地安静下来,几人在心里算了算分。白驰在年纪上的排名是四十九,六百一十分,几乎比白野低了一百分。
七百多分!怎么可能!白夫人眼睛都瞪大了。
白野又轻声说:“第二名。”
安静好几秒,最后还是白夫人先呼出声:“小野,没考好就没考好,我们又不会怪你,你何必编个成绩忽悠我们呢?”她推推白驰,“小驰,你今天看见姐姐的成绩了吧?她考多少?”
白驰埋着头,没吭声。
白夫人彻底愣住了,看自家儿子的反应,她就意识到,白野分数真没有说谎。不然以白驰的性格,早就骂骂咧咧跳起来说她骗人了。
“这、这、这……”
一家人表情都很精彩,白夫人震惊得眼角都在抽搐。白老爷子虽然没出声,却也好不到哪儿去,眉头皱紧又松开,松开又皱紧。白野成绩好,明明是件该高兴的事儿,但白老爷子好面子,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他就觉得脸上被狠狠抽一巴掌。
这……他说话的时候,白野怎么就不打断他?但也的确不能怪白野。
“没事儿的话,我先回房间了。”白野背着包,在几人的注视下,径直走进电梯里,也没按照老爷子刚才说的把卷子拿出来。
谁也没再提要白驰关照她学习的事儿,客厅里只剩一片尴尬的安静。
好一会儿,白爸终于讪讪咳嗽一声:“小野成绩竟然这么好……”
白老爷子红着脸,目光盯着茶杯没抬起来,他哼一声:“倒算是没丢我白家alpha的脸。”
……
深夜,接近十二点。
白野洗漱完准备休息时,隐约听见走廊上一串脚步声,然后是小女孩一抽一抽的,细微的啜泣声。白野怔了怔,拿包抽纸,轻轻推门出去。
沿着走廊没几步,就是尽头的小阳台。
中秋夜晚的风从走廊尽头吹进来,很凉。
白沫半趴在阳台护栏上,一只手拿着电话,埋着头在哭,小绵羊似的细弱抽噎声,听得人心疼。
电话那头好像是女孩子的声音,应该是朋友在安慰她,白野没听清。
白野没有听人电话的兴趣,正准备转身走,就听见白沫柔柔弱弱的抽噎声:“风风,今天谢谢你……很晚了,不打扰你了,我先挂了……”
白沫挂断电话,一个人趴着哭。
白野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去。她的脚步很轻,都走到阳台外了,白沫还没听见。她轻轻敲了敲墙壁,寂静的夜晚中“笃笃”两声,白沫一个激灵,警惕地转过身来,看见是白野后,埋下脑袋,抽噎两声,很乖。
白野没说话,把一包抽纸递给她。
小姑娘弱弱地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小手颤抖地抽出一张纸,埋着头,乖巧地擦眼泪。
白野懒散倚在阳台的护栏边吹风,深夜,别墅区的灯光熄灭了大半,只有小道两边昏暗的路灯还亮着,风一吹,就能听见落叶哗哗声。
白野想起自己小时候,在遇见叶青蔓之前,也无数次偷偷藏在小洋房的阳台角落,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白沫的确挺像她的,不一样的是,白野小时候缺的是亲情。白沫不缺亲情,白家人如果对她没有感情,就不会因为成绩而严厉呵责她,对她投以大量的注意力。
可是这样的亲情,真的是白沫想要的吗?因为关心她爱护她,就一点儿不顾她的爱好、她心里的想法,逼着她做不喜欢的事,不和她好好沟通交流。
“小可怜。”白野在心里轻轻喊一声。
她站在栏杆边吹风,白沫就在一旁安静地擦眼泪,擦了会儿,终于止住哭泣,眼眶还是红红的。
“谢谢白野……姐姐。”白沫的声音很弱很弱。
“不谢。”白野侧过身,白沫在她面前低下头,小小的脑袋尖儿落在白野视野中,很可爱。白野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
手刚触到白沫的头发尖儿,眼前忽然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一眨眼,眼前景物完全变了个样,她躺在被窝里,周围飘着一丝丝淡淡的清香。床边的小台灯还没关,周围熟悉的布局,是在叶青蔓的寝室里。
白野:“……!”
淦!她刚刚没注意时间!十二点了,周三,她和叶青蔓交换身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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