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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府学便要开学,到省城后还有不少事情,时间紧迫,一家三口快速把家里做了规整之后便雇了车大包小包出发了。
到洛宁省城起洺后,三个人先是在客栈住了几日,之后便是熟悉这座城市,先租房子。
首要考虑的便是梁星河上学的问题,先找到府学的位置。
梁何氏还在发愁怎么找房子才能少折腾不被骗的时候,清若和梁星河已经带着她去找了周围路边的散工们。
起洺城是建卜县的好几倍大,这里店铺多,生意行当多,散工也多,平日里就在街边等着,有老板需要来叫谈好工钱就去。
清若和梁星河买了肉包子、买了肉饼,明摆的要打听事。
但是他们打听的事又不是什么隐秘,出手大方态度客气。肉包子自己吃,肉饼却是可以留着带回家的。
没一会那群人就把周围的情况倒了个干净,还顺带附赠了不少八卦。
梁何氏一开始还在感慨,后来完全是听得津津有味。
等她八卦听完还在回味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决定好了要去找谁看房子,在哪一片看。
一家三口租了户距离府学不太远、背街安静的小院子。
把家安定下来之后便是找铺子,找铺子这事得慢慢来,里头门道多,便也不着急。
日子就这么安稳下来。
在县城学堂是周围少年人偏多,到了府学,年龄差距拉大,同窗之间的家庭条件差距也与之扩大。
夫子比县城时候多,最明显的感触便是知识的输入口增多。
省城交通便利,起洺城又距离长安不远,不管是书籍、名家之作,这里的资源都更为丰富。洛宁省也算是仅次于长安的科考重省。
梁星河过了乡试进入府学,确实如他形容那般,只是拿到了读书圈子的入场券。
府学是官学,起洺城作为洛宁省省城,吸纳了整个洛宁百分之八十以上在考学阶段的秀才。
府学秀才多、解元也多,有一路高歌猛进考过会试直进殿试,而后进入翰林进入官场的,也有拿了解元之后来了府学连考几届都没过会试的。
芸芸众生,读书百态,也是世人百态读书。
梁星河原本也没觉得自己的解元有多值得骄傲,来了府学之后更是把心静下来,把思想沉下,扎在书本里一点点去蚕食里面的根基。
清若同梁何氏对起洺熟悉后租了个铺面,距离比他到府学远一段。但不用每日来回搬东西,这点距离也还好。
小姑娘的买卖一直坚持着真材实料、保证食材新鲜和品质。省城人多,不像县里能有闲钱在外头吃晨食的始终人群有限,馄炖铺生意越来越好。
一开始请了一个帮工,过了半年,又请了一个。
到了第二年,清若只管柜台、梁何氏只管厨房,其他过手活都是请帮工来做,店里也有专门跑堂。
他读书忙、她和娘店里也忙。
有事大家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也只是一日早上起床时道声早安,晚上回家休息前道晚安。
倒是第二年春节时候,小姑娘自己说了。他还有一年就要会试了,店里不能再这么忙了。
得好好顾着他。
于是小姑娘宣布,以后店里馄炖限量卖,每日卖完就关门。
梁星河瞧见当时梁何氏那震惊的神情,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梁何氏满脑子限量卖,压根没听到梁星河笑,就看着清若吐出两个字,“离谱。”
就是离谱,先前生意好,客人吵着要加种类,她不加,就守着卖馄炖。现下店里请了那么多帮工,她说要限量卖。不是离谱就是离了大谱。
梁何氏坚决抗议。
但是,没用。
对,她是说过她闺女不庸俗,清醒、温柔,后面还加了个什么形容词?
有力。
有力这个词就很灵性,可坏可好。
现在显然是个贬义词。
梁清若这个暴君拍板定论,不容反抗。
店里空闲下来,梁何氏和清若便有了更多的时间在家。
梁星河原本绷得紧紧的状态也随之稍微松缓了一些。
一家人似乎又回到了在县城时的状态。
早上起来一起吃早餐。而后一起出门,梁星河去上学,清若同梁何氏去铺子里。
梁星河下学回家后一家人一同吃晚饭。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晚饭时大家便说说话。
现在店里请了帮工,晚饭后梁何氏没什么事做,要不然就去铺子里守着、帮忙准备第二天的食材,要不然就去找邻居一同出门散步消食。
清若有时算一下铺子里的收支,做一下财务计划。
不过这些东西这几年熟练了,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和时间。
更多的时候,就被梁星河拉着一同读书。
来了起洺城,她和梁何氏的寝室便分开了。她房间里有书桌,书桌大小和梁星河的差不多。
但是梁星河书桌上书本、纸张、笔墨砚台放得多,剩余空间就少。
他晚上老是捞着书就来她房间蹭桌子。
清若有兴致的时候他就拉着她写字。
他喜欢同她一起写字,站在她身边,同她说握笔、走峰,这时候她又乖又认真。
灯光下睫毛轻卷,白皙柔润,渐渐长开的小姑娘在娇色中多了勾人却不自知的媚,散发着水蜜桃般甜美的气息。
今日府学休课,梁星河携同窗前去夫子家请教问题。出来后同窗还有些问题需要他解答。夫子家离府学不远,距离梁星河家也近。
同窗说去诗社,但梁星河不大喜欢那种环境,便提议到家里去。
同窗虽觉打扰,但也很乐意。
府学里他们同届的学子上千人,所有夫子都最喜欢梁星河。
少年清隽锦礼,天赋好还格外刻苦努力。所有学子都知道下一届会考府学夫子都看中梁星河。
学子们明面上没敢同他打趣,私底下都给他取好了梁会元的外号。
同窗两年,但还是第一次梁星河开口邀请去家里,自然乐意,去过家中怎么都算关系更为亲近一些。
两人说着话由梁星河带着往家里走。
大多数时候都是陈子升在说,梁星河给些回应,他又很开心的继续说。
到了路口,梁星河往前伸手做请的手势,“转过去一段就到梁某家中了,寒舍简陋,还望海涵。”
陈子升赶紧摇手,“星河哥客气,是我麻烦你好不容易休息还要给我讲题。”
“没事。”梁星河淡淡回应。
陈子升跟着他继续走,小心的侧眼瞧他,明明比他还小几个月,怎么人家就能一副处事不惊的‘大师’做派,有条理又淡定坦然,无怪爹一见星河哥就要让他多跟人家学习学习。
这难道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陈子升正在默默思索。
感觉梁星河脚步慢下来,他奇怪的偏头看,想问是不是到了。
还没开口,就发现他们俩已经站到了一个院子门前。
院子里这会两位妇人正在交谈。
“梁大姐,不是我说,小若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相看了。”
陈子升无意偷听,下意识就想喊梁星河,梁星河比他高,他转头视线往上看他。
怎么,突然就感觉这个人脸好黑。
吓得陈子升懵了一瞬原本要开口的话就塞住了。
院子里的两人背对着他们,交谈还在继续。
“就常家二公子,人你也是见过的,二公子家世好、学问好、现在是有官职在身的哦,了不得的~”
“常夫人可是和我说了,二公子就瞧上小若了,这日日天天去吃馄炖都得吃了不下三个月了吧。常夫人说啦,若是愿意给,成了婚立马就让他们小两口到隔壁院子去单过。”
“这天下顶好的事,哪里找去~”
梁何氏叹气,又叹气,“不是啊,花娘,我跟你说……”
花娘才不听咧,直接打断,“我知道,我知道,小若头上有个哥哥,这哥哥没成婚,妹妹在前不像话。但是儿子考功名能耽搁几年,闺女你耽搁得起吗,今年是不是都踩着十七了,你这等哥哥科考……”
外头陈子升这时候默默出声,“梁、梁兄,陈某突然想起今日家中有些急事,就、就先告辞了……”
梁星河视线都没转过来,只低低回了一个字,“嗯。”
陈子升都顾不上礼节了,拱了个手,小小声道了句告辞,转头就快步离开。
真是,今日不利。
好不容易能去梁兄家拉进关系,怎会遇上如此要命的事。
哦,梁会元在府学里还有个外号,梁妹控。
一关系还可以的同窗,不小心打撒了汤弄到了梁会元荷包上,直接被梁会元弄得哭爹喊娘。就因为那荷包是梁会元妹妹买的,还不是绣的。
诸如此类小事,不多,可能同窗这几年也就那么两三件,实在是后来众人心理都拉了最高戒备线。
别看梁会元平日里挺和善守礼的,你碰个警戒线试试,不哭着叫爹的现在还没出现过。
陈子升说话的时候院子里面说话的人总算听见了。
两个人转回头,看见梁星河黑着脸气场冷冰冰的站在门口。
花娘有些心虚,还是强撑着笑了笑,“梁解元回来啦。”
梁何氏愁眉苦脸,声音都有些丧,“幺儿。”
梁星河没看花娘,撩了一下衣袍抬脚迈槛,花娘不知为何感觉后背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妹妹呢?”梁星河话是问梁何氏,但也没看她,直直迈步往屋里走。
梁何氏叹了口气,“屋里呢。”
梁星河越过两人,直接进了屋。
花娘舒了口气,声音都小了,有些猥琐似的,“那个,梁大姐,我就先走了,要是小若有意。你又来找我。”
梁何氏叹了口气,感觉总算有了个说话的机会,“她没意,你直接回了吧。”
花娘当即就不行,刚要开口,又想起方才梁解元那模样,心慌,拉着梁何氏的手腕把她拉出了门,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怎么啦?哪有娘说起儿女婚事像你这般的。”
梁何氏终于有了机会大倒苦水,“我这闺女,你不知道啊,顶顶厉害。”
花娘点头接话,“我知道啊,厉害得很,这么点年纪。不然常夫人那么厉害一官家太太,也不会做这么大的让步。”
梁何氏叹气,“对,就是太厉害,太有主意。我说不动,她说了,不相看,不嫁,不结,不婚。”
梁何氏说完,都快哭了。
花娘也懵了,这,她还头一遭碰到。“真、真的啊?”
梁何氏眼泪都要出来了,“真啊,不然我至于这么难受吗?”
梁星河进了屋,直接去她房间。
房间门关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起了青筋。好歹还控制着自己敲了敲门,压着满心奔腾的野兽,“若若。”
小姑娘柔软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像是炙热的火上浇了一盆冰水,短暂的冷却之后是更汹涌的热浪。
梁星河推开门,看见她在桌子前,瞧见她穿着他前些时日选的衣衫、发饰也是他送的。
眼眸里的汹涌缓和了一些。
尽量压着自己的语气,“在干嘛呢?”
清若在桌子前整理东西,“收拾一下常二送的东西。”
梁星河眉心一跳,走上前去看。
小玉兔、发饰、手链……诸多女孩子家的物品。
不少东西,他之前还看到过出现在她手上、头发上。那只小玉兔,她有几天特别喜欢,大小也刚刚合适,时时抓在手里把玩。
那时候他问,小姑娘怎么说的。“常小姐送的。”
常二有个妹妹,前段时间和清若关系很好,两人常常相约出去玩。
所以,是常二送的么?
梁星河脑袋不可控的冲上血,眼前一阵黑翻涌上来。
他想控制的,但是他方才听见常二要提亲了。
梁星河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清若倒是没吓到,只是有些奇怪,随着他的力道侧过身面对他,圆润的眼眸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梁星河扣着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他死死盯着她,他有多喜欢她,有多珍惜她,就是现在,他的身体本能都不允许自己捏疼她。
他看着她圆润的眼眸里的茫然,一字一句开口道,“不可以,你不可以离开我。”
说完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扣着她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这边拉,另一只手头拖着她的后脑,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他满心暴戾,想要狠狠的重重的把她吃下去,可是触碰到她软软的唇,还是舍不得,收了力道,压着自己的渴求,轻轻的允,慢慢的勾。
清若推他,被他直接抱在怀里胸膛压住手臂,他含着她的唇,不让她说话,也不让她离开。
梁星河进来时候关了门。
这会她一反抗,他脑子里翻涌的情绪直接冲得他浑身都疼,特别是心口疼,脑袋一阵阵发麻。
咬她。没用重力。
而后不讲道理,直接把人抱起来按在了她床上,“若若,你不可以离开我。”
清若试图叫他,试图讲道理,发现这人完全不给她机会,就是一个劲的按着她亲。
清若揪他头发,梁星河是疼的,但是他不想放开她。
清若皱眉,很清冷的话语,“起来,我生气了。”
他不,不亲她了,还是抱着她,把她困在身下,脸颊埋在她肩头,“我不,你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待会我就要送婚记去官府备案。”
清若啧了一声,“吃多了你,让开。”
推他,没推动。人高马大的,她又在下方,她用了力,人家一动不动。
啧,这么多年给他养的肉结果倒是用来对付她了。
“梁星河。”清若揪他耳朵,语气严肃。
他闷闷的声音,“嗯。”
她缓缓开口,“不想成婚,我说过的,这世间太大了,等你科考完,我想带娘去走一走。”
梁星河没回应,人是冷静下来了,只是抱着她没动。
清若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让他情绪缓过来。
好一会,肩头上的湿意浅浅蔓延。
她叹了口气,“起来吧。”
梁星河也没起来,只是翻身滚到了床的旁边,让开了她。
清若起身,“我以为是常小姐送的,准备整理整理明日送去还给她。”
他缩在一边,背对着她,话语沙沙哑哑的含着鼻音,“我知道,我方才回家时候花娘在和娘说你的亲事,我刚刚气疯了,脑子没了。”
她侧身拍了拍他的手臂,起身准备出去让他静一会。
手被人拉住。
“姐姐。”
是梁星河,含着鼻音,软软的,乖乖的。
向她示弱,也是哄她开心。
永远向你低头。
——【黑匣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明天或者后天这个故事会结束。
然后,想给大家出一个现代版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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