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蓉抬起的脚还没落下就生生止在了半空,顺声望却,但见白泽正透过火光向她看来,眼寒光迸现,衬上山‘洞’外当空而来的朦胧月光,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颤。www/xshuotxt/com。。
白芙蓉心里“咯噔”一下,可也马上便调整过来。她知道,白泽是一直坐在火堆旁的,于是夸张地长出一口气,一边拍着心口一边对白泽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再掂着脚走到山‘洞’口,指了指玄天冥,小声道“别把殿下吵醒了。”
白泽挑挑眉,“你要干什么去?”
白芙蓉一瞪眼“要你管;!”
白泽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站起身就要跟上去,白芙蓉气得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踹,被白泽躲了。
“你这‘女’人有病吧?”白泽拍了拍被沾到灰的袍子角,一脸愤怒地瞪着白芙蓉,“我跟着你是为你好,大半夜的你万一被老鹰叼走了呢?”
“我又不是小‘鸡’!”白芙蓉也怒了,“大半夜的我想解个手你一大男人还得在后头跟着,这也太要命!你要再这么整,这活儿我不接了。”
白泽无语,好心当驴肝肺,“去吧去吧!懒得理你。”气恼地又坐了回来,堵气般用木榻一下一下地捅着火堆。
白芙蓉“哼”了一声,快步绕了出去。
就在她绕出山‘洞’没多久,原本一脸怒气捅着火堆玩儿的白泽,突然动作停了下来,眼里又泛起一丝狡黠,然后扔了手木榻,悄悄地在后头跟了上去。
白芙蓉绕过营帐,不时看向天空,那只苍鹰盘旋了一阵,便朝着一个方向冲落下去。她脚步加快,爬了段小山坡,然后钻进密林,奔着那苍鹰下落的地方快步走了去。.
她不会武功,即便再警觉,再知道走路的时候要左顾右看,却依然发现不了身后跟着的白泽。可同样的,白泽也没有办法更接近一些,毕竟一个白芙蓉好对付,但那半夜召唤她的人,却不知隐藏在何处,人又有多少。
就这么往前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白芙蓉突然之间就被人从侧后方捂住了嘴巴用力往旁边拽了去。她吓出一头冷汗,脚下挣扎了几下,就听到有个声音自脑后传来“别动。”她一惊,立即意思到对方正是自己要出来见的人。心下稍微平静了些,不再挣扎,待对方把她放开,她回头去看,这才发现那是个‘蒙’面的黑衣人,黑布巾遮着面,只‘露’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外。
那人盯着白芙蓉看了一会儿,冷声道“有没有人跟出来?”
白芙蓉面上现出厌烦之‘色’,也带着怒气道“有没有人跟着,这种事应该归你们管!我又没你们那么大的能耐,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人跟着。”她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没处发,一看到这些黑衣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对方到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依然用那种冷冰的语气问道“可确定那济安郡主是提前往北界去了吗?”
白芙蓉反问“你们光指望着我吗?自己就不去查?”
那人说“查过,但没查到。”
白芙蓉心一动,面上却是冷哼道“那就对了。”
“你打听到了什么?快说。”那人开始催促,“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也无需同我别扭,我不过是办差的下人,有什么话,待回去之后去跟主子说。”
白芙蓉摆摆手,“我知道。济安郡主的行踪已经打听到了,你们都选错了方向,她根本就没往北界去,而是回了京城。”
“回京城?”那黑衣人一愣,明显信不着的语气,“怎么可能回京城,你确定?”
“反正九殿下是这样说的。”白芙蓉皱眉道“我整日在军,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你若不信就自己再去查。还有,我没必要骗你们,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楚。”
那黑夜人看了白芙蓉半晌,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良久,终于留下一句“但愿你真分得清楚”,然后飞身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之。
白芙蓉紧绷着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腿’一软,一下跌坐到地上。
太没气魄了,她暗自埋怨自己,才说几句话而已,‘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可是……“阿珩,我也只能帮你这些,虽说他们调头之后在京城找不到你,还是会继续往北追,可好歹也能给你多争取一些时间。阿珩,你要做你的事,那就快一点,晚了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白芙蓉呢喃苦叹,而后扶着边上的树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便匆匆往回走去。
就在那黑衣人离开的同时,白泽便调了头悄无声息地回到山‘洞’。他看到了白芙蓉与那黑衣人接头,也听到了二人谈话,只是他不明白,为何白芙蓉要说谎?这细作都已经当了,为何报出去的竟还是个假消息?
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白芙蓉回来了,依然是小心翼翼的,依然摆着一张臭脸给他看。白泽瞪了她一眼,没吱声,直到看着白芙蓉躺下,这才又往火堆里再添了两把柴,火烧得更旺了些;
与此同时,玄天冥原本紧闭的双眼也猛然张开,眼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惺忪样子。他盯着白芙蓉的背影,眉心紫莲因情绪‘波’动颜‘色’又深了几分。
夜晚,江风又硬又冷,即便是住在雅厢里,‘门’缝依然会透进风来。
凤羽珩抱膝坐在睡榻上,身上裹着个‘毛’毯,黄泉对于她家小姐突然之间就从袖子里拽出这么大三张‘毛’毯来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还在凤羽珩的要求下把其一张送到了忘川和元飞那里,另一张送到了通舱去给分散在那边的仇书。
两人就并排在榻上坐着,黄泉一边‘摸’着手感好到她完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毛’毯,一边跟凤羽珩说“这么冷的天,小姐你猜,忘川跟元飞是不是也像咱们这样挤在一起,盖着同一张毯子啊?”
凤羽珩眼瞅着这丫头眼里冒出了熊熊八卦之火,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恩,一定是这样的。”
黄泉拍着‘床’榻大笑,“果然是‘女’大不留,果然是‘女’大不留啊!”
凤羽珩却并不看好这一对,“其实我是打算把忘川许配给班走的。”
“恩?”黄泉一怔,下意识地就摇头道“不行不行,他俩不合适。”
凤羽珩眨眨眼,眼有一丝得逞的情绪一闪而过,没有被黄泉捕捉到,只是问她“哪里不合适?”
黄泉也说不出哪里不合适,就只一个劲儿地说“班走不喜欢忘川的。”
“那他喜欢谁?”
“他……”黄泉嘴巴一开一合的,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她也不知道班走喜欢谁,不过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驳论,“暗卫怎么可能会有感情呢?”她告诉凤羽行“我们所有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只有在这世间没有自身牵挂,才可以留在主子身边做事,才可以一心一意只为主子而活。所以,班走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就算他真的对谁动了心,也……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了,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黄泉越说越落寞,眼底的那种哀伤根本就掩饰不住,可凤羽珩也并不去猜穿,只是拍拍黄泉的手背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你们现在跟着我,我就是你们的主子,所以,规矩我才说了算;”
黄泉眼一亮,而后立即又黯淡下去,她说“奴婢知道小姐待咱们好,可这是我们的职责,不可以因为主子待下人好,下人就真的不拿自己当下人。”她想了想,又道“或许……并不是不可以有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在这世上就只能付给一个人,那就是我们的主人。”
凤羽珩心有所触动,却也只化为了一声哀叹,她摆摆手“罢了,不说这个,咱们在那陆通判面前冒充右相大人的家眷,可别‘露’馅了才好。”
“小姐放心。”黄泉告诉她,“这种事情几年前咱们也干过,那时还是殿下主张的,右相大人也知道这个事儿,所以遇到外面有风声说有人冒充他,他便会先跟殿下去确认,若是我们这边的人,他自会配合。”
凤羽珩点头,“那就好。”她‘揉’‘揉’额头,想躺下,又觉得睡不着,便跟黄泉说“我到甲板上去转转,你睡吧,不用跟着。”
黄泉哪里肯放下,下了地就要跟她一起去,却被凤羽珩给拦了下来,“你别去了,哪有两个丫鬟都到甲板上吹风的,不得留一个随时听着主子召唤么。放心,我去寻仇飞说说话。”
黄泉拗不过她,便只好一再地提醒她多加小心,这才放她出去。
甲板上江风刮得脸都生疼,凤羽珩在围栏边站了一会儿,思绪静下来,尽可能的去感受周围环境,待初步确定并没有可疑人藏匿后,这才转身往普通舱那边走去。
仇书被他们留在普通舱里,为的是监视这一船的人,但凡发现可疑目标,就要想办法,或是杀,或是躲。
普通舱在船尾处,比雅厢要往下走几步阶梯,间隔着一段仓房。就在凤羽珩走至最后一间雅厢时,忽然听到里面似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身带功夫,耳力极好,一听之下便将屋里的人给猜了个十之。就听其一个‘女’声说“老爷,你怕什么,那右相家的公子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再说,即便是右相,他也得给端木大都统几分颜面不是。”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