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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真是背气,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上一把。”李永昌无奈的道,清楚知道整个事情头尾始末的李家对这件事很无奈。
九月。李永成因处理地方事务不当,背负责任被降两级调入京城民政部,从一方坐地虎,变成了小小马前卒。虽然没人干因为李永成级别下降了就轻视他,但是前途受阻遇挫折却是事实了。
李元清对此不以表达态度,二子这事情确实背运霉气,星星之火偏发生在了广州府。李永成不得不一边在暗中促使事情往最坏方面发展,另一边明面上还要担负起这次恶劣事件所带来的责任。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李元清看,这对风头一直兴盛的李家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李永成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一府之尊,朝野非议从没有断绝。现在下降两级避避风头,正是李家所需要的。
女儿是皇后,外孙是太子,地位还都极为牢固,李家真正的兴盛在日后,而不是眼下梁纲当政时期。
“景阳胡同的宅子你让人收拾一下,永成回来后就立刻入住了。”后背靠在椅子上,李元清眯起了一双眼睛,视线透过房梁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后的未来……
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代言人,虽然梁纲规定在职官员及其直系亲属不得经商【虚位勋臣不在此列】,但是在中国,官、商两者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是彻也扯不断的。
那是中国人性的本能。
不然的话中国怎么会自古就有‘官商’二字,更有‘官商勾结’这一普天下人人耳熟能详的负面成语?
那些个‘代言人’,经过这些年的自我攀升和商家水涨船高的‘根深蒂固’,现今天位列朝堂者已经不在少数。
要紧关头,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紫禁城的反应。所以当梁纲令旨一出宫,邓廷桢这个名字就已经在北京城里流传了起来。而等到有心人探听到邓廷桢奏折的内容以后,就如同三九天一盆冷水淋头,这些人骨子里都炸起了毛来。
完全是可以媲美军情传递的速度,一封封书信从北京城迅速发散到全国。梁纲透过军情局和国安部一切情况当然是了然于心,却也只是暗自一笑罢了。
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一些事情从来都是免不了的,只要在大体上不走样,梁纲现在的心胸还是能够容忍的。并且从心底里他也不在乎‘代言人’这么丁点势力,跟他本人的至高权柄相比太渺小了。
当初雍正帝在那样诽谤满天飞的恶劣情况下都还能强制推行‘火耗归公’和‘摊丁入亩’,一个人跟全天下的地主阶级、官僚们作对,依靠皇帝的权柄一样是取得胜利。梁纲现今贵为开国帝王,功勋名望之重举国上下无有可匹配者,他还有必要去担心那些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吗?
如果那些人不识趣,轰隆隆的压过去就行了。那撮官员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在皇帝的车轮下就是螳臂挡车,绝对的不自量力。
所以,在邓廷桢来京的这段日子中,梁纲就依旧稳坐钓鱼台,坐看下面的小鱼小虾们蹦跳。
从北京出发,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半个月就可以感到绵州。只是邓廷桢从绵州一路赶来北京时间用的就要长很多。一个多月时间中,一些看清了梁纲意图的官员纷纷上书符合邓廷桢的立法提议,等时间进入十一月份,梁纲案头已经积攒了一人高的此类奏折。
当然了,如邓廷桢一类见识的官员也并不是一个没有,那些位在中央常伴梁纲左右的重臣,或已经放到海外任职的老人,多少都能猜出梁纲的一些想法。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是直接就已经得了梁纲的示意表示沉默,并没有引起官场风向的变化。而提议立法保护劳工的普天下官员更非只邓廷桢一个。如云南新兴州刺史陶澍、南洋吕宋汉津府【马尼拉】太守汤金钊、福建台湾府太守姚文田等人都一般的意思。
中华帝国的新生代官员真正已经成熟了,他们现在的官职虽然不高,可挡不住年富力强,三四十岁,以后大好的前途是如华似锦。
当琰浮州最后一批刺史级官员的奏折送到梁纲案头,那时间已经是到了第二年的三月了。帝国疆域辽阔,联系不便,确实是安定疆土最大一弊端。且还只是因为梁纲把直达天听的标准顶在了州刺史一级,如果再往下降一个到县,那梁纲身边侍从、太监们的工作量就会更加大上十倍不止。
【县——府——省——国,四级体系。】
【县;州;府。州为特色编制,可对比现在的省直辖县或是地级市】
绵州远在四川,距北京有好几千里路远,但邓廷桢对京城的消息动却一直都全神关注的等待着。因为广州三羊纺织厂事件对他触动太大,联想到绵州甚至是四川境内的矿场、纺织厂内的实情实景,邓廷桢一颗心就不得不提了起来。
论富裕,四川虽然是天府之国却比不上岭南膻腥之地,但四川也有四川的燃眉之急。邓廷桢看来,四川境内的麻烦都比知道要比广东大多少倍。因为它境内不但有纺织厂这样的新兴密集型工业,更有为数众多的矿场和盐井,这两样工业的劳工密集度比起纺织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蒸汽机的使用让两处的人力压力消减了许多,但是眼下的工业技术还远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大部分步骤还是需要人力来完成的。
像三羊纺织厂内的劳资矛盾一样,四川境内数不清的大小矿场和那些盐井以及纺织厂内也普遍存在着。或许矛盾还没有尖锐到三羊纺织厂那一地步,但是邓廷桢相信,只要事情这么继续持续下去,场主商人得不到法律的约束和制裁,那三羊纺织厂的事情早晚会重新爆发在四川爆发在绵州境内。
想从根本上杜绝‘三羊纺织厂事件’故事重发,就必须在根子上给所有的资金方拴上一条挣不断撑不开的链子。就必须用严格的法律条文来限制和规定劳资行为。
“前面可是邓廷桢邓大人?”
接到圣旨后,邓廷桢怀着一颗热切的心就火速启程赶往北京。路上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过去了,一路已经行到了河北顺德府。
这一次北上进京,邓廷桢只让只带了两名侍从跟随,生怕人多了招摇过市,反而是影响不好。他不是笨蛋,虽然心怀大公,可也知道自己会成为一部分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众人瞩目之下,还是低调的好!
水上走船,路上行马,很是辛苦。进入了河北地界,北京城已然在望,邓廷桢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巨鹿县城。
时间接近晌午,邓廷桢身着便服,迈着缓缓地步子,一人徐徐走在街上。天寒地冻,城内人流却依旧是往来不息。街道上车水马龙,屋舍产然,满脸红光的行人中几近看不到几个面带苦黄和菜色的。看着这般情景,邓廷桢心头大感舒畅。
民间的富足就是一个国家安定繁荣的最大保障。开国不过十年,中华朝就如此风华,梁纲的外扩政策之功不可湮没。
在周边转了一圈,出来已快半天功夫了,邓廷桢就打算回客栈去了。
正欲转头回去,听到有人在背后高声叫喊,不禁一愣。
邓廷桢心想:“我虽然几次入京城路经此地,可在此并无相识之人啊?!同窗学友也无人在此地立足或是为官。且自己身着便服,就是官府的人也认不出我来,何况他人。”不禁十分纳闷。可纳闷归纳闷,邓廷桢还是转过身来一看,来者果然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应该也是官场中人,四十岁上下,虽然一样穿着便服,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一股官威。
这下邓廷桢就更加奇怪了,这人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在下正是邓廷桢,不过不知阁下是……?”
对面中年人和和的一笑,拱手行礼间说话,“下官胡秋,为此地县令。”
巨鹿父母官??邓廷桢心中还是好奇此人是如何认出自己的。不过这话却不好直白的问出。“原来是本县父母,失礼了……”心中暗自组织着话语。
“邓大人路径本县,胡某自该面请,且此次鞠兴楼中也有人闻的大人的声名,下官特来邀请,不知……”胡秋可不管邓廷桢的纳闷,立刻就道出了本意。那鞠兴楼中的那位,可是他惹不起的。
邓廷桢本能的就想拒绝,但转念再一想,胡秋与自己互不隶属,没有半点利害关系,现在亲自来邀,可谓是给面子之极。自己要是一口拒绝了,怕不仅会得罪鞠兴楼里的那个无名氏,连胡秋这个跑腿的也都给深深得罪了。“呵呵,这点小事邓某岂能不从?胡大人不须亲来,只一小吏就足以。还请前面带”
“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