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1)

千愿在游戏里待了一整个上午。

之前爸爸给她介绍的那一个编辑跟她联络过,说他们那儿在准备一期以榕城风光为主题的杂志,提前跟她打个招呼,问她要不要准备一组作品来投稿。

于是这一上午的游戏时间她都在网上查资料查天气,做各种准备工作,时不时地跟崽崽聊聊天。

转瞬就到了中午,游戏头盔跳出了【合理安排时间,适当游戏益脑】的友情提示,千愿准备下线去吃个午饭,陪着崽崽到了校门口,对他挥了挥手。

【崽崽,我先走啦,下午再上来看你。】

【如果张三来了,你记得把桌上的那一瓶酒给他,让他带给那个雇佣兵——不能自己偷偷喝掉,幼崽不可以喝酒!】

……我不是幼崽。

那是你给我的礼物,怎么可以拿去送给别人。

少年的眉眼浮现出几分无奈气恼,欲言又止片刻,最终还是将话语咽回喉中,只简单地一颔首。

“……好。”

小幽灵发着光的身形淡去,岑寒的目光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上停顿几秒,瞳仁黯了下来。

她每天离开后,都去了哪里?

她自己的家吗?

他收回视线,一个想法在心头突兀地破土萌芽。

如果能攒钱买一座大一些的房子,为她留一个房间,她会不会愿意——

“滴——滴滴——!”

一架飞行器缓缓在校门口旁的停泊区降落,鸣声示意停泊区上的人群迅速离开,放学的学生们纷纷好奇探首。少年的瞳孔倏然重新聚焦,那一瞬间的神态,像是从一场刚刚开始的美梦中惊醒。

他这才察觉自己刚才都妄想了些什么。

……她有自己的生活,怎么能奢求她为我留下。

每日中的这一点点共处时光已经足够,他克制地敛眸,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得寸进尺,不能太过放肆。

岑寒轻轻吐出一口气,驱动轮椅,漠然绕过人群,准备往贫民窟的方向走。

下一秒,他忽地偏了偏头。

一道令人分外不适的视线钉在了他的后背,岑寒若有所觉地抬眼望去,看见飞行器的舱门边站着一个男生。

那人的手撑在舱壁上,眼睛微微眯起,越过茫茫人群,毫不掩饰地盯着他。

那并非是平时嫌恶的目光,而是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讥嘲、痛快、怨恨、恶意……岑寒的眸光淡漠地从那张陌生的脸上掠过,平静地转回头。

通向贫民窟的路径并不像往常那般安静,隐隐有喧嚣声从远处传来。

岑寒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眼,低矮房屋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

他漠不关心地收回目光,继续向前。

离冬季愈发接近,帝都星却难得迎来了阳光明媚的一天。张三在岑寒的家门前等待了十几二十分钟,终于看见那坐着轮椅的身影出现在小道另一头。

他性子急,等不及岑寒驱动轮椅过来,自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人推到房门口。一连串动作流畅地做完,这才忽然想起什么。

“哟,小子,”张三啧啧称奇道:“你现在脾气好了不少嘛。”

当初岑寒和那个女人刚出现在贫民窟的时候,可有不少人看过他们的热闹。这小子的母亲不想看见他整日阴郁消沉地待在家里,总是试着推他出来晒晒太阳——但岑寒自己却不愿如此。

张三有一回从垃圾场出来,正巧看见岑寒坐在轮椅上,那女人不知为何不在他的身边。他那时候对轮椅的操控尚不熟悉,横在路中央,磕磕绊绊地试图转向。几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恰巧经过,没耐心看他磨蹭,直接上前去。

“好狗不挡道。”那几个流浪汉如此嘟囔着,把轮椅给推到了路旁。

贫民窟刚受影响的那一阵子,情况比现在还糟糕。辐射影响导致原住民开始迁移,那些野心勃勃的、管事的“老大”是最早走的那一批,这片地区直接失去了管束。

那时候这里住着的人本就鱼龙混杂,上到穷凶极恶心狠手辣之徒、下至从荒远战乱星球偷渡到帝都试图赚钱的,老大一走,情况便愈发恶劣。

其他不论,随意乱丢的垃圾便一夜之间凭空出现了许多,机器人根本忙不过来,张三甚至还看见过抛在路边的残肢断臂。

路径旁边的土地堆满了大量垃圾,不但臭气熏天,还坑坑洼洼的,没人愿意从那上边走。那流浪汉走过去后,看着岑寒紧紧攥着轮椅扶手,一时间不知生出了什么好心肠,施舍般地想把轮椅再转到小路上来。

没想到他刚要伸手去碰轮椅,就被那反应过来了的小残废给吓了一跳。

岑寒那时候背对着他,张三没法看见他脸上的神情,只看到那男人的手就跟被烫着了似的一缩,下意识倒退了几步。站稳了后似乎觉得丢面子,故意大声地和同伴说话。

“还真是条小白眼狼,”那流浪汉说,“和那叛国贼一个德行!”

记忆中不甚清晰的画面渐渐泛去,铁门锁孔里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岑寒没搭理他,自己进了房间。

“嘿!”张三提起放在门边的沉重箱子,恼火地跟了进去,顺口道:“你这小白眼狼——”

他一句话还没骂完,声音就先卡了个壳,看着岑寒手心里摊着的星际币,音量越来越小,直到完全闭上了嘴。

张三这个人在贫民窟中算得上小有名气——并不是什么好名气。

他爱财如命,为了钱什么活儿都愿意干,然而性格太过暴躁,一言不合就跟别人干架是常有的事,并没有什么正经活儿愿意雇佣他。虽有一身蛮力,但那在如今机器人随处可见的年代并不值几个钱,他家的老爹还坚决拒绝他接危险性质的工作,热爱以一哭二闹三上吊作为威胁。

他虽然爱钱,但只能靠捡垃圾为生,一辈子都赚不到多少钱。

对于这种人而言,世界上只有两种需要摆好脸对待的人——惹不起的,和给他钱的。

而此时此刻。

张三瞪大眼,粗略一数,就知道岑寒拿着三十来枚闪亮亮的星际币。

从黑市跑一趟贫民窟,给三十多枚星际币的跑腿费。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在那一瞬间对岑寒的各种轻蔑都烟消云散,嘴里干巴巴地推辞道:“这、这不太好吧,不用这么多……”

“……”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眉梢轻轻抬了下,自下往上地瞥了他一眼,黑漆漆的瞳仁中看不清神色。

他随之曲起食指,点了点自己膝上染脏了的米色冬衣。

“这件衣服需要干洗。”

张三:“……”

减去干洗衣服的费用,那这剩下的星际币也差不多是两趟跑腿费的正常市价了。他变脸般地收回刚才的感动,简单粗暴地把几个箱子搁在墙角,然后将一张卡片往桌上一拍。

“这是简哥找人给你办的卡。到时候你把订单做完,他那边验收了,酬金会直接打到你的账户里。”

他说着,抓了把自己的鸡窝头,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带着点儿羡慕嫉妒的神色:“啧啧,和雇佣兵一起做事,来钱就是快啊。”

他只是随口一说,岑寒却沉默了几秒。

那只是短短几秒,记忆中的画面就被死死镇压封锁,再一次萌生的犹豫就被他发狠地压进冰层里。

像是要和那些情绪彻底断开关系,像是要证明自己的不在意,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电光石火间冒了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成型。

少年的瞳仁愈发黑沉,忽地一偏头,看向桌上那瓶果酒。

酒瓶上的蝴蝶结色泽仍旧鲜艳,却有些散开了,歪歪斜斜地缀在瓶颈。

“桌上的那瓶酒,”他听到自己平静地说,“帮我带给他。就说……谢谢他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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