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中居然已经4点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瞎子戏太多,严重耽误了我们的午饭时间,才活活的多吃了2个小时。
小花该回去了,他起身向我们告别,没有搭理黑瞎子。但是黑瞎子没脸没皮地说他也该走了,跟在小花身后走了出去。
之前黑瞎子说他穷的揭不开锅,只能开滴滴快车来赚钱,我还以为他又是在戏弄我们,没想走到门口,他正把一辆别克开了过来。小花当时正在开自行车的锁,感觉到身后来车了也只是避让了一下,没有回头细看。结果黑瞎子没脸没皮地把车开到小花身边,摇下车窗到:“花爷,鄙人穷困潦倒,没有劳斯莱斯来接您大驾。寒酸坐骑,可否赏脸让齐某载你一程?”
小花装作没听见,把锁放进车筐里,登上自行车就走人了。黑瞎子也不尴尬,朝我们仨招招手:“走了啊,明儿个再聚。”就开着车,用比自行车还慢的速度跟在小花后面。当然我也不知道他跟到哪才算完,因为我们三个随后就回了铺子收拾东西去了。
第二天小花还是照常在11点40来了,当然在他之前,涎皮赖脸的黑瞎子也准时在11点半进了门,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我说师父,”我把双手往胸前一抱:“昨天喝了您85年的拉菲还没来得及道谢呢,今天怎么又这么客气。看这长度,您是把2085年的iphone给徒弟买过来了?”
黑瞎子根本不看我,一直盯着闷油瓶:“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那是,师父拿来的都是好东西。”我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东西。没预料到会那么重,根本不是我能拿的住的,手腕承不住力,长条东西直直地向地面落下。
这玩意落到地上摔一下会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要是落到我脚上那肯定得粉碎性骨折,美国旅游也去不成了。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伸过来稳稳地接住了正在下落的长条物体,我回过神来一看,闷油瓶子仍然蹲在地上,右手正在扇火,左手伸过来接住了长条物体,整个人正像滑翔伞一样伸展着。
再看拿来东西的罪魁祸首黑瞎子,正在一旁哈哈大笑,几乎已经笑得倒地不起。
我被气急了,走过去一脚揣在黑瞎子的屁股上:“瞎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徒啊,你过去的徒弟命都短,是不是都是这样被你害死的。”
瞎子已经疯癫了,笑得根本止不住,兀自在地上抖个不停,没有看到闷油瓶停止了人肉鼓风机模式,此时已经站起来,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待他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看到闷油瓶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又一下子笑得差点昏死过去。一边笑一边说:“哑巴,你怎么谢我。”
我去你大爷的,还怎么谢你!你害老子的脚差点被砸骨折,没揍你你就谢天谢地吧。正火冒三丈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哑巴你怎么谢我”,又不是问我怎么谢他,不由得有些好奇,转头看向闷油瓶。
闷油瓶不搭理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长条物体,眼神居然难得地透出几分温柔。
这个长度,这个形状,这个重量,等等!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叫到:“小哥小哥,快打开看看。”
闷油瓶来到桌边,我把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去,腾出一块空地,让闷油瓶把长条物体放上去。闷油瓶轻柔地把包裹在外面的布一层层展开,直到……那古朴的黑色显露出来。
我的手都有点发颤了,嘴唇也颤抖起来:“这个,这个不是……”
“不,它是。”黑瞎子又拿我开涮。看我这么激动,他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真的是小黑金?!”我高声嚎了一嗓子。
“不然呢。”黑瞎子点起一根烟,云淡风轻地回答。
“好你个瞎子,”我追过去打他,“小黑金在你手里,你一声不吭,瞒了我那么多年。”
“其实也没多少年嘛。”黑瞎子一边在院子里转圈跑、躲避我的追打一边说:“就是去蛇沼那时候,我们在溪边发现了这把刀,我一看这不是哑巴的看家兵器嘛,就给拣回来了。”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你师父也还是你师父。黑瞎子一边跑一边说这么长的句子,居然连气都不用喘,我只是在他身后跑了一会儿都已经累的呼哧呼哧的。
这时候小花也来了,一进门正好撞见我和黑瞎子你追我赶、嬉戏打闹的智障场景。
小花“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戴上围裙洗菜去了。
黑瞎子停了下来,双臂抱在胸前,悠然自得地看着一旁气喘吁吁的我:“我是你师父,你的体质我还不知道啊。跑这么长时间你应该已经到极限了,赶紧歇着去吧。”
我被他完全看透,心里又羞又恼,象征性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回到桌边坐下休息。
闷油瓶举着失而复得的黑金古刀,奇长二指轻轻摩挲着刀身,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了过往的一切。我当然不希望他再去想以前的事,但是小黑金是闷油瓶的挚友,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部分。要说这世界上,闷油瓶存在过的证明,第一是我,第二应该就是小黑金了。
“哑巴,你怎么谢我。”黑瞎子再次抱着肩,嬉皮笑脸地看着闷油瓶。闷油瓶根本不屌他,回到煤炉前继续当人肉鼓风机。
黑瞎子也知道从闷油瓶那里不可能得到回应,于是又转来攻略我。
“小三爷,俗话说夫债妻偿……”
“那叫父债子偿。”我一边吃毛豆一边回答:“张起灵没儿子,连老婆都八字没一撇呢,别指望了。”
“你和哑巴的关系,啧啧,道上谁个不知,谁人不晓啊。”黑瞎子神神秘秘地笑着。
“什么关系啊?”我又剥了一颗毛豆塞进嘴里。
还没等黑瞎子回答,小花走了过来,一盆荸荠扔到黑瞎子面前。小花一张俏脸冷得像冰雕一般,叉着腰对黑瞎子说:“荸荠上的泥刷干净,一点泥都不能有,等会我检查。”
黑瞎子刚想抢白,一只牙刷丢了过来,正好砸在他脸上。黑瞎子又是一脸痞笑,拿起牙刷老老实实地开始刷荸荠上的泥。
“呦,”一看黑瞎子被制住了,我开心的不得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父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呢?”
黑瞎子无比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鄙人最近经济窘迫,捉襟见肘。可不敢得罪花爷这样的财神爷。”
闹了半天也是等小花的救济呢,小花真是名副其实的“解语花呗”。我一听黑瞎子和我一样入不敷出、一穷二白的,顿时感到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只要是有黑瞎子在的地方,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自从他加入了我们每天中午的饭局,基本吃完也就快4点了。
4点半,小花一如往常起身告辞离开,黑瞎子赶紧说他也得走了,然后又跟了出去,再次诚邀小花搭他的车回家。
“谁知道你那车上有什么东西,别弄脏了我的衣服。”小花一口回绝。
“今天为了载花爷,早上特意去洗了车,车里用消毒水擦了好几遍。”
“我就想骑自行车锻炼锻炼身体不行吗?”
“你家离这远,骑自行车得将近1个小时。花爷是大忙人,哪有这么多时间浪费。搭瞎子的车,一脚油门就到。”
“好,”小花打开车门上了副驾,“你要敢踩第二脚油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北京那路况,还一脚油门,一百脚油门都不一定能到,我和胖子一边把小花的自行车塞到瞎子的后备箱里,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笑完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黑瞎子窗前说:“师父啊,我们5月去美国旅游,和我们一块去吧。”
“我们是谁们啊?”
“就是胖子、小哥和我呗。”
“胖爷和小三爷都是财主,哑巴现在有小三爷包养。齐某穷困潦倒,无人接济,只能自力更生,哪有不赚钱还跑去花钱之理。”
然后他转过头去,意味深长地看着小花说:“你说是不是啊,花爷?”
小花冷哼了一声,转头看窗外,不搭理他。
“得了吧,85年的拉菲酒是谁买的来着。那瓶酒的钱就够一趟的。那酒我也喝了,做徒弟的也理应好好孝敬师父。这一趟的钱我替你出了。”
听说我要请他去美国旅游,黑瞎子又说什么“非也非也”和一大段我听不懂的文言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踩下油门,载着小花扬长而去。这就算第一脚油门了,也不知道等他踩第二脚的时候小花会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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