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衣犹豫了一会儿,看见沈磡额头上冒汗了,俯下身子,小心翼翼亲了一口。
背上突然被沈磡伸手一压,顾长衣猛趴到他胸膛上,牙齿磕到了沈磡嘴唇上,啃破了一点皮。
顾长衣尝到了一点血,连忙撑手肘起来,“没事吧?”
沈磡定定看他:“治好了你还是我媳妇吗?”
顾长衣支吾起来,啊,具情况具分析啊,说不定你醒了主动休妻,现在怎么好回答。
沈磡握他的手,目光似乎钉入顾长衣的心脏,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一直装傻就是想留顾长衣在身边,现在他觉得够了,顾长衣应当不会因为他治好就抛下他去航海。
但是,沈磡没有百分百的握,或者说他不允许出现万分之一的他可能。
欧阳轩插嘴:“情绪不激动,免得气血逆流。”
顾长衣像被推了一似的,“你想怎么就怎么,不急,等治好了我带你去很多方玩。”
沈磡闭上眼:“好。”
姜徐给沈磡扎了昏睡穴,让他雷打不动睡一个时辰,效果更逼真。
顾长衣的手被睡的人紧紧扣,他看了一会儿沈磡,姜徐:“神医,他醒来会不会忘记以前的事?”
姜徐:“那必然不会。”
顾长衣:“他变正常了,是……什么样?”
姜徐:“你教他的东西,他以前少根筋不能理解,醒来就能理解了。”
就是能理解男女之分了?
顾长衣寸步不离守,一会儿想他醒来了怎么面对,一会儿怕他会不会醒不过来。
姜徐想活动一下筋骨,被顾长衣用看犯人逃狱的眼神盯,默了默,坐回去了,一起守沈磡。
沈磡媳妇还挺凶。
顾长衣等等,想上茅厕,可是手怎么也法从沈磡手掌里抽出来,他只好求助神医:“能不能给他扎两针让他放开我。”
姜徐叹气,你们两口子,一个不信任他,睡也自己抓媳妇;一个更不信任他,相公没醒就不肯让他走。
他做错了什么,被秀一脸恩爱。
他给沈磡扎两针,又使了力气,终于手给掰开。
顾长衣揉了揉发红的腕子,飞快去上了个茅厕。
……
沈磡意识刚清醒就察觉手里抓了个空,他立即火烧眉毛似的坐起来:“顾长衣呢!”
不会是偷偷跑了?
姜徐翻了个白眼:“茅厕。”
沈磡:“确定是茅厕?”
姜徐:“不然呢?不信自己去看。”
你媳妇上茅厕我还跟吗?你醒来不会先打我一顿?
沈磡弯腰穿靴子,眨眼之间消失在屋里。
他在井边看见蹲洗手的顾长衣,冲过去一抱起来转了一圈:“媳妇!”
顾长衣晕头转向:“嗯。”
等等——现在个正常的沈磡。
他拍拍沈磡的肩膀,在上面留了两个湿湿的手印:“放我下来,我们谈谈。”
沈磡心里一咯噔,不能再装傻充愣的感觉有点糟糕,他顾长衣放下来,如临大敌一般看他:“谈什么?”
顾长衣看眼神清明,丰神俊朗的沈磡——是一个全新的沈磡,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当三岁小孩哄。
他忽然有不自在:“那个,你现在应该明白,我是男的,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能成亲的。”
沈磡:“我们已经成亲了,明媒正娶。”
顾长衣清了清嗓子:“实我之前逃过婚,追兵追上我的时候,我选择回来,有一半原因是你爹给我了一封信。”
沈磡目光一沉,他就知道那封信有题,允诺了顾长衣什么。
顾长衣:“信里有一封和离书,你爹让我照顾你几年,如果你不需照顾了,我们可以各自嫁娶。我的意是,你不必困于段婚姻里,以前的活是承平侯和我替你选择的,以后你可以自己做主——”
“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沈磡抱住顾长衣的腰,委屈巴巴道,“媳妇,你不我了吗?”
委屈的语气一出,顾长衣瞬间回到治好之前的感觉,什么陌、面统统消失,脱口而出:“没不。”
沈磡勾了勾嘴角:“欧阳说给我找个夫子,识字练武,等我学有所成,我赚的钱交给你,我媳妇就能享福了。”
顾长衣:“你说的享福,不会是我在家里洗衣做饭等你吧?”
沈磡连忙澄清:“还是我洗衣做饭。”
顾长衣放心了。
他觉得目前样的活挺好的,如果沈磡不愿意改变,那样过下去也不错。
“有一点,以后不能叫我媳妇。”
沈磡:“那我叫你什么?娘子?”
顾长衣犹豫了下道:“我们还是当兄弟处吧,你叫我长衣、顾兄。”
沈磡深吸一口气,神他妈顾兄。
终于还是到了个题,他直白道:“我喜欢你,我们当不了兄弟,我想跟你上床的那种喜欢。”
顾长衣脸颊爆红,怎么能么说啊,不脸?
沈磡捉住他的手,按在里唇上,“嘴唇磕破了不是你亲的吗?”
他是故意最后一刻让顾长衣在里盖个戳,铁证如山,跑不了。
顾长衣指尖发颤,被迫按在了沈磡嘴上那个口子上,个时候了,他居然第一反应还是担心他疼不疼。
“我是不小心——”
沈磡捏了捏他柔软的屁股,声音低沉悦耳:“你能当没发过吗?”
顾长衣条件反射回忆起屁股疼的日子,头皮一紧,想脑袋埋起来,但是埋在沈磡胸膛又很欲迎还拒:“别说了……”
沈磡继续说:“做了那么多次。”
顾长衣:“闭嘴啊!”
说得好像他们有很多苟且之事,明明就一晚上!
沈磡宣布:“我对你负责。”
说完霸道的,沈磡又低声哄:“我知道你之前只是我当傻子照顾,但是我傻的时候,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顾长衣:“……”变聪明了之后么能说的吗?
但是他想到傻子不会说但能做,立即又没了抱怨。
起码现在能沟通不是?
沈磡:“我可以先叫你长衣,等你接受我了,我再叫你媳妇。论你接不接受,不离开我,行吗?”
“行吗”两字,沈磡又换上了他越来越熟练的受委屈大狗狗语气。
顾长衣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被沈磡抱在怀里说羞死人的情,居然产了样也不错的念头:“……行。”
一定是我牺牲太多了,付出越多越舍不得。
“咳咳。”欧阳轩适时出现,完成他接下来的任务,“沈磡已经治好了,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让我们见一下通达山庄的庄主。”
沈磡:“什么山庄?”
“晚上跟你解释。”顾长衣目前对欧阳轩观感还行,暂时不计较他教坏沈磡的事,“通达山庄庄主随时有空,看你们的安排。”
欧阳轩不动声色和沈磡对视了一眼,顾长衣个回答,在往“顾长衣就是庄主”的可能狂奔。
“庄主是谁?”
“见面了他自然会来。”
欧阳轩:“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明日楼已经备下薄酒,恭候多时。”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聚贤酒楼门口。
顾长衣笑道:“可以,我先沈磡送回侯府休息,他脚底刚刚扎针,不宜奔波。”
沈磡:“我跟你。”
欧阳轩嘴角一扯,原先他觉得沈磡娶顾长衣头顶发绿,是倒了八辈子霉,还很不理解沈磡为什么爱得不行。
现在他明白了,沈磡是撞了大运能遇见顾长衣。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只有顾长衣事事先为他考虑。
去跟明日楼会面,顾长衣担心有危险,宁愿自己一个人去。
越是样声的护,他兄弟陷得越深,辈子爬不出来了。
欧阳轩举手发誓:“我们真不是坏人,没必么提防。”
沈磡也一再坚持去,顾长衣妥协道:“沈磡他姑姑很关心他,我先去君子酒庄,托人给贵妃带个信。”
言下之意,贵妃已经知道,若是出事了,欧阳轩你第一个跑不掉。
欧阳轩:“没题。”
顾长衣托酒庄板送了信,信中写明他和沈磡被欧阳轩带去见一个朋友,天黑会回家。
接,马车车头一转,一刻钟后,将几人带到了一处新建的别院。
建筑没有那王府气派,却处处透精致温馨,看得出主人想打造一个家园,而不是摆阔铺场子。
走进去,几名工匠正在一花一石筑构园林,光看雏形已经很有江南顶级园林的风韵。
顾长衣喜欢多看了两眼,他以后从侯府分家出去了,就按种风格买房。
沈磡瞧顾长衣的眼神,心道,不枉费他深夜看的那图纸。
园子的主建筑和一般人家不同,不是厅堂,而是卧室,大得令人吃惊。
顾长衣走进去,在东南角落,四面屏风围的方,看见一个施工完毕的道。
也是能展示给外人看的吗?
欧阳轩率先踏入:“下来看看吧。”
哪有参观人家道的,万一参观完被封口了呢?
顾长衣觉得道写“请君入瓮”四个字,脚步拖沓,迟迟不动。
欧阳轩探出头来:“你刚有没有看见大门的匾额写什么?”
顾长衣:“啊?”
“长依园!”
欧阳轩坦承,“我说过,明日楼财大气粗,是他送你的见面礼。明日楼和通达山庄一样,行事小心谨慎,联络不走正门,而通过道。你下来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趁早返工。”
顾长衣吃惊,原来也是送给他的?
沈磡先一步下去,“不怕,我保护你。”
顾长衣只好进去,来米后,方变得开阔,他看见了几间风格各异的密室,里面看起来很舒服,家具应有尽有,还铺柔软的毯,但又很像牢笼。
像关金丝雀的笼子。
沈磡低声在顾长衣耳边道:“是我们被关在里,你能出去吗?”
顾长衣诚实摇了摇头,涯境没有密室逃的功能,顶多他从里面找工具挖道。
“你也觉得不对劲,是吧?”顾长衣终于在沈磡身上找到了警惕心,差点喜极而泣。
沈磡目光骤然深了下,揽住顾长衣的腰:“只你想出去,我一定带你出去。”
顾长衣觉得他在吹牛,没打击他。
沈磡却很认真在保证。
在怀疑顾长衣是下凡拯救他的神仙的那几天,他几乎疯,控制不住设计了好几间牢。
可是……可是他怎么舍得给顾长衣用呢。
他只不过希望如果有一天顾长衣想离开,自己能自私多留他一点时间,给自己留点念想。
欧阳轩:“看完了,我们出去吧。”
顾长衣一头雾水跟欧阳轩出去,在卧室桌上看见了一份完整的图纸。
欧阳轩:“院子送你了,你可以随意改动。现在,能让我们见见庄主吗?”
顾长衣抿了抿唇:“我说我就是庄主,你信吗?”
沈磡瞳孔一缩,下意识握紧了顾长衣的手。
欧阳的惊讶不亚于沈磡,顾长衣没有任何势力,那么,通达山庄干的事,全是他一个人办成的?
“怎么证明?”
“我们族人有一项能力……”顾长衣说,摸到那份图纸,下一秒,图纸在他指尖失踪。
沈磡脸色微变。
顾长衣图纸照常放进涯境,他有一段时间没认真看涯境,今天骤然发现涯境上空多了一窝漩涡般的云团,蒙一层雾气,像手艺人手中软乎乎的棉花糖,越转越蓬,好像虚空中孕育出什么。
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记得上次钱华荣有毒的糕点放进去的时候还没有,第天从里面拿衣服时,好像有一个小点?
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