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坐在长凳上,双手握成拳头放在两腿膝盖中间,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他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陈年的旧事。
其他人听着却感觉如鲠在喉,沉痛的身世,其实这三言两语能说的出来的,一个十岁的孩子,从小就面临着家庭暴力,目睹母亲的死亡,父亲又铃铛入狱,给他的童年蒙上了灰。
要经历多少苦难,才难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件事。
蒋一贝突然间理解为什么白默年少之时就入娱乐圈了,当你反抗不了生活带来的苦难的时候,就必须承受。
骆西恪有些哽咽,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心疼,他父母双全,家庭幸福,每次他们谈及父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在往白默的伤口上撒盐。
白默本来以为说出揭开以往的晦暗时光会很艰难,当要说出口的时候容易多了。
他遵循着母亲的遗嘱,照顾着爷爷,本来按照华夏的称呼,应该是外公,但自小他没有爷爷,母亲又格外疼爱自己的这个老父亲,便称呼为爷爷,一个称呼,加了“外”字总是生分些。
沈唯安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白爷爷那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说。”
几个人都不知道白爷爷是什么病,从外表上看也看不出什么来,除了行动迟缓些,不过大多数老人都有这个毛病。
白默主动跟他们说:“爷爷是阿尔兹海默症,八月底发现的。”
阿尔兹海默症,又称为老人痴呆症,现在终于知道白默为什么经常请假了,连去赌场上班都说的通了。
骆西恪说:“所以你才去赌场上班。”
“嗯。”
去赌场上班是个很偶然的机会,他需要钱,九爷需要人,他看应聘资料的时候,标着是要招服务员,谁曾想到是九爷在招人,他记性好,数学也好,九爷便把他留在赌场中做事,九爷的安乐赌场规矩多,但薪酬也很丰厚。
爷爷待他很好,母亲去世后,他只记得办完母亲的葬礼后,爷爷一夜之间白了头,老了十多岁,他一辈子教书育人,教会了别人,却教不会自己的女婿,作出这等猪狗不如的蠢事,他有何颜面去黄泉之下见女儿的母亲。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平时来往的亲戚也渐渐疏远,危难之时,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救济。
为了躲避流言蜚语,也为了孩子的健康,爷爷带着他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这么多年,两个人相依为命,小时候是他照顾他,现在该换成了他照顾他了。
白默站起来,“谢谢你们今天过来,看的出来爷爷很高兴。”
骆西恪说:“以后我们会经常过来看看白爷爷的。”
白默沉默着,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拒绝了又有何用,就像今天一样,他们还是找了过来。
他只怕往后会另他们失望,爷爷现在的情况会越来越差,记忆力衰退严重,有时候还会问妈妈去哪里了,甚至认不出他是谁。
沈唯安垂眸看着白默,目光落在他的背后:“有没有想过把白爷爷送到国外治疗,你先不用急着回复我,先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