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狗皮膏药】
安棠最初已经规划好,等气温回升,春暖花开之际就满世界旅行。
谁知贺言郁来了,那晚直接敲她家的门,站在门口求她回去。
不仅如此,他还说他是温淮之,吓得安棠以为自己大晚上撞鬼了。
她不知道贺言郁又在发什么疯,让他走,他不听,一意孤行不放手。
两人僵持不下,冰天雪地里,安棠冻得打喷嚏。她站在风口,身着单薄,贺言郁让她回屋休息,还说他会一直等她,等她回到他身边。
安棠没有应,关了门,脚步蹲着大型犬,抬着狗头傻乎乎的望着她。
她上楼回卧室,不知不觉间走到窗边,纷纷扬扬的白雪与路灯发出的橘黄光芒相互交织,共同勾勒出一场荒芜凄清的场景。
安棠看到贺言郁还站在那,他向来这般偏执。
她想大家都能好好静一静,但是好像不太可能。
贺言郁隔三差五会来找她,港城和伦敦来回跑,他不嫌麻烦,甚至大张旗鼓,任由安棠怎么赶他,他就是不听。
安棠没辙,恰逢气温回升,她收拾行李开始到处旅游。
于是贺言郁最后一次去找她的时候扑了空。
年轻的时候,安棠喜欢和温淮之满世界旅行,那时,有美景、有爱的人,沿途经历的一切都是新鲜且有意思的。
如今,她独自一人满世界到处跑,渐渐的也习惯了。
遇到心动的美景,她会用单反把它记录下来,每一帧拎出来都是绝美的画面。
有时候安棠觉得世界很大,怎么也走不遍,可现在她觉得这个世界挺小的。
因为,她在旅行的途中,总是能遇到贺言郁。
次数一多,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有次安棠被他气狠了,直接把单反砸他身上,气急败坏道:“贺言郁,你到底想干什么?堂堂贺氏集团的掌权人一天到晚就这么闲吗?!”
男人怀里抱着她的单反,从分开到现在,从港城到伦敦,再到现在满世界跑,他的耐心出奇的足,追逐了大半年,贺言郁的脾气自始至终都很温柔平和,看到安棠气恼跺脚的模样,男人微微一笑,温和道:“我是处理完工作再来找你的。”
安棠一直都知道他做事很有效率:“……”
贺言郁把单反递还给她,安棠看了眼,气呼呼的拿回来,什么话都没说,背着包,转身就走。
落日的余晖洒进瓦纳卡湖,冰蓝与金黄,色彩冲击出自然的美。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棠走在前头,贺言郁跟在她身后,两人隔着三米距离,在外人看来,倒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安棠被他跟烦了,回头警告他:“你不要再跟着我!”
他只字未提让安棠跟他回去,温声细语道:“你别生气,我不跟就是了。”
安棠怀疑的看了他一眼,扭头走了一小段距离,回头发现贺言郁还站在原地,果真听话没有再跟着她。
贺言郁看她谨慎的模样,只是轻轻笑了笑。
隔日,安棠买了去别处的机票,提前离开新西兰。
就在她为躲开贺言郁而高兴的时候,却在下一站旅途又碰到他了。
安棠忍无可忍,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怎么说他俩也有六年半的相处时间,有时候安棠一个眼神,贺言郁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闻言,他把事先买好的奶茶递给安棠,语气平稳的说:“像狗皮膏药。”
安棠:“……”
原来你还知道。
【2.一生执着】
安棠生日这天,刚到凌晨,手机就收到很多生日祝福,有父母、同学、朋友、合作方、亲戚等。
清早起来,大堆生日礼物将她淹没,安棠今天没什么计划,就想宅在家里,当然,陪她的还有一只养了很久的大型犬。
她坐在地毯上拆礼物,狗子不安分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用尾巴扫一下礼物盒。
门铃响起,那条狗像箭一样冲过去,安棠起身去开门,看到贺言郁站在门外。
男人衬衣黑裤,身姿挺拔,气质矜贵而温柔,他说:“棠棠,生日快乐。”
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棠颔首,“谢谢。”
“我给你带了份礼物。”
安棠看着他。
两人对视,杵在他俩脚边的大型犬半跪在地上,抬起大狗头瞅着。
半晌,安棠撇开视线,只想快点结束,“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吗?东西呢?”
“礼物不就在你面前吗?”
“……”
要不是贺言郁说话的语气温柔舒朗,不带半分油腻,否则安棠当场就得抄起门后的扫帚给他几下。
许是感受到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在觊觎它的主人,狗狗蹭的一下子站起来,对着贺言郁嚎了一嗓子:“汪——”
中气十足。
安棠摸了摸它的狗头,忍不住勾唇:“大星,咬他。”
“汪——”
贺言郁:“……”
男人解释道:“棠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今天只是想陪你过生日。”
“我记得你说过,你过生日的时候最喜欢走街串巷去各种小吃街,因为你觉得既热闹又快乐。”
他以前在她生日的时候,送过很多珠宝首饰,可是安棠并不喜欢,因为她的生活环境并不缺这些。
“不管你把我当做谁,我都不介意。”贺言郁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想你开心。”
这些年,贺言郁已经明白,天降比不过竹马,温淮之是她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他争不过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同样,他也做不到放手。
也不知道是拗不过贺言郁的执着,还是出于其他原因,安棠最终换了衣服跟他出门。
这次是贺言郁带她走街串巷去各种小吃街,场景逐渐与前两年的那次生日重合。
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全程他都拉着安棠的手,拥挤的人群,攒动的人头,热闹归热闹,也容易被冲散。
这次换贺言郁对她说,你得拉紧我,别跟丢了。
安棠怔了怔,一模一样的话,她也曾对他说过。
说不出什么感受,但从事写作的人,心思一般比寻常人敏感。
但总的来说,安棠今天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生日,回家的路上,出于礼貌,她还是对贺言郁客气的说了句谢谢。
贺言郁不喜欢她这么生疏,宁愿她冲他发脾气也好过疏离客套。
快到家门口了,安棠想了想,开口道:“贺言郁。”
“嗯?”
她老生常谈的劝道:“我没有那么好,所以你也没必要再对我穷追不舍。”
劝他的话说了无数次,安棠都快词穷了,可贺言郁还是心如磐石,不动分毫。
闻言,男人沉默了瞬。
他抬眸,眉目温存带笑,声线轻和有质感:“棠棠。”
安棠看着他。
千言万语,最后通通汇成一句话。
“你是我的一生执着。”
【3.学习带娃】
真曲和赵子真结婚不到两年,孩子已经一岁了。
赵行简满一岁的时候,他父亲赵子真大手一挥,扬言要为自家宝贝儿子办一场热热闹闹的生日宴。
这些年来,真曲一直都和安棠保持联络,孩子生日这种事,她自然得把人请来。
今天生日宴来了很多客人,真曲和赵子真都在忙碌,安棠替他们照顾孩子。
楼下客厅太过吵闹,现在还不适合把人带下去,她抱着赵行简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水滴状的藤织椅轻轻晃着,怀里的小孩子睁着圆溜溜似葡萄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安棠很喜欢小孩子,软软的,小小的,身上还有奶香,看着就非常可爱。
她抱着赵行简轻轻逗他,小孩子的肉手抓着安棠的手指,眼神呆呆又纯真,惹得她频频轻笑。
贺言郁上楼到休息室,恰好看到这一幕。
暖黄的阳光一缕缕照进阳台,容貌精致的女人怀里抱着小孩子,气质温柔恬静。
男人望着她,不由得想,如果她做了母亲,一定非常爱自己的孩子。
安棠发现贺言郁的时候,他正望着自己,眼神是不变的温柔深情。
她率先错开视线,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子,问道:“你要抱一抱他吗?”
贺言郁以前从未抱过小孩子,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安棠怀里的赵行简,微微皱眉,认真的思索自己是否可以。
安棠没有得到回应,抬头望向他,见贺言郁一脸纠结,笑道:“你像我这样抱着就可以了。”
她站起身,把孩子递过去,贺言郁双手接过,没有抱娃经验的男人,此刻僵硬的模样,就像在接受重大仪式。
安棠微微勾唇笑了,替他调整抱孩子的姿势,“你这样抱,小孩子才不会折到腰。”
贺言郁抱着赵行简,长相英俊的男人难得流露出老父亲般的笑,他现在本就习惯了温柔,这一笑,更是儒雅绅士,若是旁边有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保不准要被他勾得魂不守舍。
他抬头对安棠笑道:“棠棠,这孩子挺可爱的。”
见她揉着手臂,贺言郁紧张的问:“你怎么了?”
“孩子抱久了,手酸。”别看赵行简现在才一岁,但是被养得白白胖胖,体重还不轻。
安棠就是抱着他有些累,这才坐在吊椅上。
贺言郁抱着孩子,低头看了眼,端详道:“赵子真把他儿子养得太好了,抱着确实重。”
谁知,原本还安静的小孩子,像是听懂贺言郁在说他胖,直接“哇”的一声哭了。
震耳欲聋的啼哭声,把安棠和贺言郁都弄蒙了。
贺言郁这辈子只哄过安棠一个人,现在都还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的男人,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微微皱眉,只觉得赵子真家的孩子太闹腾,于是低头警告赵行简:“不许哭。”
小孩子看了他几秒,没一会儿,哭得更凶了,似乎被贺言郁吓得不轻。
安棠瞪了眼贺言郁,骂他:“你凶什么凶?孩子都被你凶哭了!”
挨骂的贺言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