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沈千秋凌然一语，往前走了几步昂首阔步站在她面前，本装扮素雅，竟在气势上压了衣着华美的侧王妃一头，她瞪瞪看着沈千秋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哈哈哈哈没想到沈家小姐竟然还是个泼辣难惹的性子，我看倒是有些像宫里的明德公主。”
有位皇子捧腹大笑，看着九皇子府内的热闹打趣，沈千秋看了侧王妃一眼，不想在这么多皇孙贵戚面前闹红脸，便默默退了下去。
这梵玉弓是长安哥哥赠予她的，更是曾陪她在漠北十年，凭着一个侧王妃也敢处置她的东西？
真当她是一枚棋子为人桎梏，便可以嚣张至此吗？
“九皇子……”侧王妃周氏眼眸转了转，回头看着慕天元，一瞬间眼里便添了柔情与委屈，看着还真让人有些心疼。
“我不该跟千秋妹妹争辩的，是我的错。”周氏轻声细语退到一边，沈千秋在心里暗暗翻了个大白眼，现在她倒是知道不能跟她争了，刚才干嘛去了？
“沈小姐随身携带弓箭可会使用？”十三皇子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方闹过嫌隙，如此开口也算缓和现场的气氛。
沈千秋看着雨梨拿着的梵玉弓，她既然带着，自然是会用的。
“自然。”她微颔首，轻点头算做回应。慕云湛有些惊讶，看着她清瘦的身形，这模样可不像会使用弓箭的人。
而且王朝封建压抑，一般除了王亲贵戚之外，寻常小姐是不能学弓的。
“既然沈小姐会弓箭，那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如何？”另一位皇子声音响起，沈千秋看着他春风满面的样子点头，刚想答应一开口便打了个喷嚏。
“——阿秋！”
“哎。”
九皇子跟慕长安纷纷担忧看着她，见她衣着单薄不免有些心疼。
可是现在那么多皇子在前，他不能表露自己的关心。太子殿下刚要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藏在袖口隐忍不发。
他不能让他们知道她是自己的软肋，否则将对她不利。
“谢谢。”
沈千秋的肩上落下一件披风，她抬头发现竟然是十三皇子云湛，那么多人在前她不好拒绝，只好轻声答允行礼道谢。
“客气什么，说不定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十三皇子毫无心机开玩笑，这话落在每个人耳中都变了一层意思。
郊外狩猎场上，沈千秋换了一身利落的狩猎服，金色的蛟龙盘织，手腕与脖颈处是白绒兔毛制的，在冬日格外保暖，她在帐篷里动弹两下发现身轻自如，一点都不臃肿与肥大，帐篷的帘门大敞着，冷光灌进来竟也不觉得冷。
“你还别说，这皇家的东西果真是好东西。”
沈千秋惊异跟梧桐说着，她都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穿上皇子的狩猎服跟他们一同出现在京外的狩猎场里。
这是多大的殊荣啊！要知道这狩猎场除了皇帝与皇子之外，鲜有人能在狩猎场打猎。能出现在狩猎场外的扎营地就不错了。
“是啊，小姐穿上这身衣服可真飒气，又帅又漂亮，要是大小姐也能有这么一身就好了。”
梧桐艳羡看着她转来转去，顺便帮她整理仪容。
倾漪……
千秋想起那个恪守本分的长姐，她是大家闺秀的代名词，身为二品都御史的长女，不仅要为弟弟妹妹做表率，也要让别的小姐看看一个大小姐应该做什么。
她身为21世纪的新女性，总觉得封建制度是会“吃人”的，将人束缚在条条框框里按图索骥，最终过着压抑痛苦的一生。
“我听说今日狩猎场那尔晋也在？”千秋期待看着梧桐，这那尔晋就是上次沈府宴会上被父亲指配婚事的青年才俊，他父亲那尔赞老将军战功赫赫，是大昭朝的功臣，被封为一等公爵。
“是了，老将军有意提拔自己的儿子，于是便让他多和各个皇子们走得近一些、互相学习，今日狩猎场他也在。”
梧桐将她胸前的领口拢好认真开口，千秋听着眉眼微挑，岂止是学习？历来君王大多都是传承制，所以一些优秀臣子会跟随皇子们学习历练。本意是学习，其实也是皇上为皇子们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子不同于她们这些官宦人家子女，在幼年时他们就要学着做一个优秀的人，青年时就要学习怎么去做一个君王，一切的历练与学习，都不过为了将来的那尊王位宝座。
且她在漠北十年得知，这那尔晋将来会成长为了不起的将军，接任父亲之职。
如此良人，她一定要替长姐好好掌掌眼，顺便再把关一番。
不然她怎么放心把倾漪交给他？
“我得好好会一会这个那尔晋。”千秋得意一笑，整理一下玉扶额，藏青色的绸缎上一块高冰种水的玉剔透漂亮。
“小姐，冬日寒冷你得把这个套上。”雨梨从户外进来见千秋已经收拾妥当，随即拿出一副鹿皮手套交给她，用来御寒以及缓冲弓箭带来的坐伤力。
千秋将它套上出帐篷之后，几位皇子已经换好了装坐在马上等她，见她出来打量她几眼，眼里有些惊异。
“怎么样，我十五岁时的狩猎服是不是很合身？”十三皇子在旁边卖巧说着，千秋只注意到关键字：十五岁。
“嗯，十三皇子的衣服果真华丽。”说完这话她翻身上马，理都不想理他。
这不是摆明了说她矮吗？还真当她听不出来。
慕云湛本想讨个好，不想却吃了闭门羹，悻悻看着她勒紧手上的缰绳。
千秋在一众马前环视周围一圈，勒着缰绳坐在马背上往前一些，在最边缘位置发现了那尔晋，他穿着藏青色的狩猎服，上面只绣了些许的纹样，远不如皇亲们的贵气，不过倒添了些许利落与干脆。
上次宴会她来不及看个真切，眼下凛冬寒风吹得耳根鼻尖微红，看着倒觉得那尔晋长得还不赖，完全不输给她的长安哥哥嘛！
她正看得起劲，突然一个脑袋歪了过来挡住她的视线，看着慕长安挑眉探究的脸，她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还真是一个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