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墨一般浓黑,没有月亮星星,处于郊区的精神病医院,更显得荒凉。
这家医院周遭全是高大的树木,夜晚一阵凉风吹来,给人感觉凉飕飕的,这种感受真的很不好。
唐初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子,从驾驶室里出来的明朔,连忙拿了一件风衣,裹在了她的身上。
“初姐,你还好吗?”明朔看她走路困难,随时做好了搀扶她的准备,就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距离很近。
此时此刻,风停了,空气清新,空气里带着甜甜的香味,他看着唐初娇小憔悴的身影,心中有些不忍,在等待她回答的短短时间里,早就在心里又送出了很多声关怀,只不过这些都止于了唇间。
深秋的a城,凉风吹来很是阴冷,唐初捏着风衣裹的更紧了,撑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却是摇摇晃晃的差点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明朔动作如风,伸出强劲有力的胳膊,从后面稳稳的接住了唐初的身子,这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上,待唐初站稳之后,他也没松开手。
“初姐,我看你走路实在是困难,再这样下去,你的体力会耗尽的,待会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是奉了少爷命令,一定要照顾好你,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抱初姐你进去吧?”
明朔问完这话,匆忙低下了头,眼中的慌张怎么都掩饰不住,落在她胳膊上的手,也不知道该抽离还是维持现状,就在他觉得尴尬异常,后悔了自己刚才的冲动发言和做出的动作,就在气氛尴尬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唐初却突然伸出了手,纤细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唐初很虚弱,听上去连呼吸都是急促的,站着缓了好几分钟,这才又开口道:“可以的,我也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估计就如你所说,待会儿都没力气处理正经事情了。”
明朔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半蹲在地上,伸出了双臂。
“你这是干什么?”唐初不解的问着。
“初姐你坐上来就好。”他说着。
唐初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继而又笑了笑,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坐在了他的手臂上。
明朔双手都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好似生怕挨到她的身体,她体重很轻,抱着她轻而易举就进了医院大门。
在来之前,唐初已经安排人打点好了一切,来接待他们的是院长,他亲自将他们带到了见郑甜甜的地方。
“唐小姐,她之前住的病房,环境真的太差了,我重新安排了一个地方给你们见面。”院长解释了一通,带领着他们来到了关着郑甜甜的地方。
面前的不是传统的木门,而是厚重的铁门,安排在这里,一来是为了防止郑甜甜逃跑,二来也是为了不让她闹腾吧。
毕竟木门拍打或者踢自己不会疼,但是这铁门就不一样了。
院长说话间打开了房门,里面的亮光透过来,照射在唐初的脸上,显的她脸色更加煞白难看了,简直就变成了面粉一样的颜色。
“啊,啊。”门刚一打开,里面就传来了两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接着郑甜甜便跑了过来,院长自然是率先挡在了他们面前。
扑上来的郑甜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就抓在了院长的脸上,那好久没有剪过的指甲,钩子一样落在院长的脸上,生生抓出了几道血印子来。
院长疼的怒喝了一声,双手推在她的肩膀上,狠狠用力将人推开,之后她摔倒在地上,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要吃饭,我要喝水,我要出去,不要关着我,我害怕。”郑甜甜从地上爬起来,滴溜溜的跑到了墙角处,带着哭腔说着。
“这该死的东西,实在不是我们不把她放出来,而是一旦放出来,她就伤人,唐小姐你也看到了。”院长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
这家精神病医院,关的可不是寻常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送进来的病人,不管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还是他们的仇人,无一例外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郑甜甜是崔繁英送来的,他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至于唐初和她是什么关系,要怎么对她,这院长没办法猜测,所以见面的过程他也想在场。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了,你可以走了。”明朔将唐初放在沙发上之后,冷声对院长说着。
院长脸色微微变了变,愣了几秒钟才要开口回答。
唐初不想浪费时间,便跟他保证到:“你放心吧,我不会随便伤害人,她也伤害不到我,我不会给你制造麻烦的。”
唐初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这所有人都知道,院长听了她的话自然也放心,笑呵呵的说了几声后退了出去。
“砰。”重重的关门声,又将郑甜甜吓了一跳,她蹲在地上低着头,脸深深的埋在腿上,唐初只能看到她的一颗黑脑袋。
照顾她的人将她照顾的很好,纵然她整天这样折腾,身上也很干净,这不是一般的护工有耐心做的事儿。
此时唐初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萧何。”
“有的人其实是幸运的,就算她的人生里发生了很多悲剧,但一直都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的陪在她身边,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离不弃。
可是涉及了爱情这种事情,这偌大的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得偿所愿呢?比起两情相悦白头到老的爱恋,更多的其实是错过和‘我爱你你却爱着他的游戏。’”
唐初看似是在对明朔说,但实际上字字句句都是在说给郑甜甜听。
她不确定郑甜甜是真的疯了,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在装疯。
“感情的事情,向来就是最不好处理的,我没有经验初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你这番话。”明朔如实说着。
唐初笑了两声,没再理会,而是温柔的叫着郑甜甜的名字,只不过连着叫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反应,仿佛是没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