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是一块人大腿的骨头,可绝对不是人的。
人的骨头,哪怕是巨人症,也没有那么大。
这是……我和程星河一对眼,要不是之前见过本尊,我们也未必能认出来——只有夜叉,有那种骨头。
苏寻盯着那个骨头,英挺的眉头皱紧了,程星河看出来了,立马就问他:“洞仔,你看出什么来了?”
山顶洞的仔,简称洞仔?这货真是外号鬼才。
苏寻看向了哑巴兰,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道:“咱们一起翻个面——我得看看,这个骨头的阴面,是不是有三瓣莲花。”
这么简单的话,说的这么苦大仇深的,对他来说,真是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
哑巴兰摆了摆手:“不。”
苏寻的脸顿时有点发紫,他最爱的就是面子,显然被拒绝了很难堪。
可哑巴兰两只手一环,轻轻松松就把那个骨头翻过来了:“我一个人就能翻,你别占手了。”
苏寻跟我们一起这段时间,也应该对哑巴兰的力气有点体会,但他也没想到,一个单薄的“弱女子”,竟然是我们队伍里的头号起重机,眼里终于有了几分仰慕。
这一下,骨头翻过来,我们几个都把脑袋凑过去了,一看之下,跟苏寻说的一样,骨头一个凹陷之中,还真刻着一个小小的痕迹,正是三瓣莲花!
我暗暗吃惊,心说这个苏寻难不成能未卜先知?
程星河也不明觉厉,用肩膀子撞了我一下:“我就跟你说,这货管用……江瘸子没白拉这个皮条。”
哑巴兰也跟着吃惊,对着苏寻挑起了大拇指,苏寻算是狗熊掀门帘——露了一手,显然忍不住得意,但他努力压着嘴角,深藏功与名:“也没什么,这个三瓣莲花,是我们苏家的标记。”
标记?
苏寻点头,接着就给我们科普——所谓的“藏”,说白了,就等于给一个地方设置成了个迷魂阵,有人从这里经过,就跟鬼遮眼一样,根本看不到这个地方,等于给这个地方穿上了一件隐身衣。
但凡是个阵法,就一定需要镇物,好比潇湘,聚宝盆。
而四相局的镇物煞气巨大,“藏”要遮掩住煞气,设置起来也非常困难,所以“隐身衣”的镇物,也要精挑细选,一般来说,都要用不是人间,也不是天上的东西,还得是有灵之物。
夜叉正好符合要求——这个三瓣莲花是苏家的“家徽”,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这个东西,就是白虎局那件隐身衣的镇物。
我瞬间就兴奋了起来,甚至有点不敢相信:“找到了镇物之后……”
苏寻点了点头:““藏”就好破了——再找到了另一个刻着三瓣莲花的东西,这两个东西中间的位置,就是白虎局。”
哑巴兰眨巴了半天的眼睛,瞬间也高兴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双脱”在即,一下就高兴的抱住了苏寻又蹦又跳,苏寻大吃一惊,虽然努力保持面瘫,但是白净的脸瞬间比经霜的柿子还红。
程星河也回过神来了:“闹半天是这么个原理啊!难怪呢!”
原来他们之前来找我的时候,也根本就找不到锁龙井的位置,正着急呢,苏寻一马当先,先抬头看了看星星,接着一只手插到了土里,挖出来了一个四条腿长尾巴的东西,那个东西下了地扑簌簌就跑了,而他接着到了另一个位置,也挖出了另一个四条腿长尾巴的东西。
接着,苏寻领头往里一走,他们这才发现,一口八角的井,就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可刚才就是没看见,确实跟拨云见日一样。
现在想来,这个锁龙井应该就是被人动了手脚,用“藏”隐匿了起来,苏寻挖出那俩东西,就是把“藏”给破了。
说也巧,这个白虎局的“藏”,竟然在锁龙井里面。
估计着,是苏寻的祖宗看出这个地方不会有人进的来,才把“藏”的镇物存在这里。
要是没有苏寻,我们哪儿知道这里面的窍门,估计一辈子也找不到白虎局。
程星河很少夸人,但也忍不住说:“人如其名——洞仔他以后就是队伍里的寻回犬。”
苏寻很小心的在那个夜叉骨头上对着三瓣莲花动了手脚——应该是把这个镇物给破了。
再找到了另一朵三瓣莲花,白虎局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了。
这事儿最高兴的就是哑巴兰了,他爬到了有信号的地方,迫不及待的单手拿出手机,头不抬眼不睁,就打开天猫,边爬边挑男装,从平脚内裤到皮鞋西服,一应俱全。
苏寻看见他这个举动,一脸莫名其妙。
我们几个一到了井口附近,则一下就愣住了——现在天已经亮了,外面乌泱泱的,竟然挤了一圈人。
那些人正要往井里探头,一见了我们,全尖叫了起来:“有人!真有地底人!”
我顿时满头黑线,谁是地底人啊?
这一上去,外面是长枪短炮外带闪光灯,还有好几个话筒伸过来了,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如实回答了自己的户口所在地,他们顿时都愣了一下,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打精神,接着就问,对之前井口里钻出龙的事情怎么看?
卧槽,螭龙升天的事儿被人拍下来了?
程星河早把手机给举起来了:“卧槽这事儿火了,七星你往前站站,咱们几个没准能当新一任的网红了,组合就叫小龙人吧!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
有你大爷。
我伸头一看程星河的手机屏幕,也一愣,上面写着:“震惊了!目击者称,兴隆宫一口古井,竟然钻出真龙!”
“是ps大法还是世界第八大奇迹,让我们直击现场!”
底下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配图,正是螭龙升天的那一瞬间。
我有点为它高兴。
但是看到了下面的新闻,我立刻把程星河的手机给抢过来了。
那个新闻的内容,是说某显贵之子陷入少年犯虐杀事件,高层震怒,正在仔细调查,牵扯很广,其中还有其他冤情。
显然说的是江辰。
冤情?不对啊,他一点也不冤枉。
但是触目而来的稿子,全是给他洗白,说是他遭人嫉妒,被人抹黑,再往下一看,倒是有人认罪,承认自己“诬陷”。
妈的,这是找到了顶缸的了?
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程星河也跟着看见了,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怎么回事,这种事儿也能洗白?”
没有钱洗不干净的东西。不过,江辰这种货色,迟早会有大报应。
正这个时候,一个球似得身影冲了过来,好险没把我直接撞躺下了——球姑娘。
球姑娘一把抓住我,红着脸就说道:“亲爱哒,你真的在这里啊!”
白藿香一听这三个字耳朵就支棱起来了:“你喊谁呢?”
球姑娘把我的胳膊抱的更紧了:“当然是来兑现承诺了!我哥好了,我来以身相许啦!”
看来那个水鼬子出来之后心情好,大发慈悲把球哥的魂魄给放回去了。
球哥这次运气不错,不过,下次就说不好了。
我就让球姑娘回家跟球哥说一声,千万别再对女性动手动脚了——这次的磨难,也就是因为你们祖宗积德,老天手下留情,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再不知道悔改,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球姑娘环着我的手顿时就松开了,脸色一变,像是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恐惧。
我接着摆了摆手,就说道:“给你看了看面相——你的如意郎君从事的工作跟水有关,多往这边留意,肯定是能早日找到的。”
球姑娘反应过来,还想追我,可又来了一大波记者对着井口拍摄了起来,她身子太大,没能挤过来。
又折腾了这么时间,井底下又冷,太阳晒在了身上,才觉得有了点活气儿,我一寻思,白虎局有进展,又来了新的小伙伴,怎么也得庆祝庆祝。
程星河可高兴了,大早上就要吃火锅,我却把他拉到了白藿香他们后面,接着说道:“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程星河一皱眉头,跟看傻子似得看着我,说道:“问就问,这么正经干什么——先说好了,收费嗷,看在咱们是挚爱亲朋的份儿上,给你打个八折。”
我盯着程星河,就问道:“既然你说是挚爱亲朋,我就直说了——之前,你为什么怕我?”
他那个眼神,我现在想起来,还是不太舒服。
程星河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有点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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