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类身份见面第一天,两人就像是尴尬到不知道如安排行程的生,携手出行,却不知选择电影院还是电玩厅好,到最只能在咖啡店里消磨时间。
中原中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一次打量起了少年的模,皮肤白净,头发修剪整齐,一身休闲服更是崭新,仿佛与横滨的混乱格格不入,有种邻家少年般的清透感。
应该是被好人家收养了,他这么想着。
但这一来的话,被羊推崇为首领的自己,与黑子哲也见面,岂不是将他扯入横滨的混乱中了吗?
继续纠结下去不是办法,两人在研究所中无法交流,靠意念,好不容易拥有说话的权利,想要正式叙旧,果然还是提起当年最合适。
“当年你离开之,不知道了多久,有什么人将我也拽出混沌。”
中原中也率先开,声音稍显低沉沙哑,提起黑子离开的事,神颇为不自在地挪开一瞬。
“擂钵街就是那时造成的。”
对其他人难以说出的机密,放两人之间不存在题。黑子哲也理解荒霸吐的力量,既然能在横滨生活,理应听说这件事,无需他详细解释。
“我也差不多。”黑子哲也声音平淡,完不讶异擂铂街的形成原因,附和着点点头。
“只不当时地点位于海上,平静下来之,被洋流带到了横滨。”
“是被收养了吗?”
“……算是,至少现在有了归宿。”
少年的回答依旧含糊不清,咬着奶昔吸管,捏住杯身的指尖微微攥紧。
中原中也并不清楚他在担忧什么,滤镜于深厚,让黑子哲也在他中始终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怎能会想到,对方正是与羊开战的势力港黑手党的高层。
就算黑子哲也当前在组织的处境算不得太好,羊的首领是谁,身为干部的他自然是知晓的。
他只是没想到,中原中也就是在混沌中陪伴自己的存在。
两人的身份题有些棘手了……
“看你得不错,我也能放心不少。”见黑子哲也的状态有些拘谨,中原中也背靠沙发,感慨似的叹了气,“毕竟以前你就是总让人担心的类型。”
“没有总是吧。”黑子哲也辩驳,尔立即转,“能见到中原君,我也很开心。”
“中也就以,叫姓氏太生疏了。”
“中原君。”黑子哲也坚持,不肯让步。
“非要在这方面较劲吗……算了。”
因姓氏太绕的原因,很少有人这称呼自己,一点小事他也不好继续争论下去。中原中也索性摆摆手,做出妥协。
谁叫他一直是负责照顾对方的那个,在研究所中就是,怎么说,有种微妙大哥般的责任感。
他很快注意到,黑子哲也的视线在他手腕上的蓝色腕带处停留,一副欲言止的模。
“羊?”他听到黑子哲也这道。
“嗯,原来你知道啊。”刚想解释这是什么的中原中也愣住了。
“毕竟一直在横滨,或多或少有听说,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本以为少年被好人家收养,看着穿着用度不窘迫,理应在正常家庭中长大,中原中也还以为对方是那种被呵护很好的温室中的花朵,来转念一想,才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逻辑死。
能在横滨这种地方好好生活的,现在还有正常人吗?有能力的早就跑了,怎么能留在这种混乱之地等着挨枪子。
大概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吧。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要是在横滨遇到什么危险,这个应该能帮上忙,我姑且还是有点威望的。”
脑子一旦混乱了,脱而出的话显得没有逻辑。下意识的,中原中也看到对方那张安静到适合在校园中认习的脸,不自在的将自己的腕带褪下,递到黑子哲也面前。
到底还是不希望他惹上麻烦,普通未成年遇到危险的话,搬出自己的名号应该能有用。
然而下一秒,中原中也立刻意识到脑子抽了,他表情纠结成一团,急急忙忙想要抽回手:“……果然还是算了,抱歉。”
黑子哲也却赶在他前面接腕带,郑重道了谢。
“谢谢。”
中原中也:“……”
他面颊一红,转头去,不敢与对方对视。
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居然忘了,黑子哲也跟自己同是研究所出来的,那团能量体的暴戾程度虽比不上荒霸吐,能拥有人类外表,怎么能会是普通人?
果然因为当时的他三天两头在哭,哭不动了也在那抽抽噎噎,像是被父母抛下的怜幼崽,让自己下意识认为这是个需要保护的存在,几乎成了本能。
“不如果遇到港黑手党的话,一定不要把这个拿出来。”
尴尬归尴尬,既然黑子哲也接受了他的好意,也好心的没有戳穿,那该提醒的内容还是得说。
中原中也压低声音:“羊跟他们是敌对关系。”
“……”
“我白了。”
黑子哲也愈发感到这份关系的为难。
羊与港黑手党的争斗如火如荼,实际上,双方兵力从未对等。能拖延到现在还未解决,完是因为先代在世那阵导致港黑手党树敌太多,如今分身乏术。
再就是森鸥外位置尚未坐稳,组织并非上下齐心,很多先代时期留下来的能力没法用的得心应手,让首领很难一举定胜负。
更况,自己也被首领警惕着,重要事件绝不会让他干涉,最近更能要被遣离横滨,去执行无关紧要的外勤任务。
以森鸥外和他带来那孩子的能力,黑子哲也担心等自己出差归来,横滨都变了天。
那个男人想要收拾羊太容易了。
即担忧的内容不太一,本质上,两人都是在为对方着想。
黑子哲也控制好语气,手中把玩着仍旧残留有体温余温的腕带,状似随意提起:“会很辛苦吧,身为羊群中唯一的守护,想要把控局并不容易。”
他话说的很委婉。
羊这个组织的状况如,看资料的他都会不禁皱起眉头。以敌人身份而言,想要摧毁这群孩子太容易了,简单到惹人发笑的程度。
森鸥外不能不知道。
但是身在局中的中原中也,自己能意识到这一点吗?
被提到羊,中原中也只是耸了耸肩,习以为常般的解释,倒也不置否:“谁叫我有一张好牌,会承担起这部分责任的。”
黑子哲也犹豫着,小心翼翼进一步试探:“以告诉我,憎恨港黑手党的原因吗?”
“……”中原中也坐直身子,换做旁人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题,他不会回以好表情,唯独坐在桌对面的黑子哲也能成为特例。
“横滨的惨状,你也该看到了。”
异能大战结束,这座港城市说不定能如同其他城市一,步入和平,迎来新的篇章,但是港黑手党轻而易举毁灭了这一切。
血之暴/政的降临,让这座城市始终被笼罩在恐怖氛围内。
这也是横滨居民人尽皆知的事。
“先代已经去世了,现在的首领是个很冷静的人,不会重蹈覆辙。”
中原中也:“……”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不由的凌厉几分。
“黑子、以这么叫你吧?你现在生活的地方,是不是跟港黑手党挂钩?”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回望:“如果我回答是呢。”
他始终认为,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开更好,以最小损失换取最大利益,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总好一路误会到最导致兵戎相见。
他不想让中原中也为难,如有必要,在此摊牌自己的干部身份未尝不。
“是也没什么,你还是你就足够了。”
意外的是,中原中也只是烦躁地挠挠头,率先一步做出退让。
“遇到迫不得已的摩擦,我也会尽力避开的。”
在他的认知中,港黑手党并没有这个年纪的人异能力存在,大多都是些五大三粗穿黑西装的成年人。黑子哲也所言的关系,是类似收养人在那边任职一类的吧。
“我担心的是中原君你。”黑子哲也轻声道,“现在的横滨,就是一块混乱的棋盘,无数势力的上方博弈。想要平息混乱,不能指望所有势力达成平衡,必须要有一方赢到最。”
他凝视着中原中也与自己色泽相似的眸,隐晦提点着。
“除了你,羊都是些年纪不大的普通孩子吧。”
只身一人的话,他相信中原中也绝对能坚持到最,但是被绑死在羊这条糟糕至极的小破船上,果是什么想而知。
“这也是我需要努力的地方了。”中原中也表示自己理解,“那什么……多谢关心。”
黑子哲也只是沉默半晌,不知在思索什么,尔突然转移话题。
“中原君,你的同伴来了。”
闻言,中原中也立刻顺着对方视线方望去,勉勉强强在街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濑……?”
“有机会的话再见吧。”
“啊、喂!”
来不及叫住黑子哲也,那神秘莫测的存在感已经让他飘出视线之外了,无论怎仔细寻找,中原中也都没能发现他的身影。
有那种颜色的头发会很显才对。
中原中也猛地泄了气,摊平在沙发背上:“不要突然消失不见啊……是的,忘记手机号了。”
或许是一头橙色头发于显,没用多久,白濑发现了街对面咖啡店内靠窗而坐的他,急忙找来。
“中也,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大家都在等你。”
“稍微有点事。”中原中也含糊去,将双手插/入袋内,遮掩住自己已经没有腕带的手腕,“回去吧。”
他先一步起身,路白濑的时候,倏地心头一跳,违和感瞬间蔓延开来。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白濑是羊的成员没错,但是他没有像自己一,在手腕戴有蓝色腕带,而是以外套胸深蓝色的标志替代。
一般人的话,只会把这个当做普通的衣服花纹,黑子哲也为什么能笃定他就是羊的成员?
滋生的异思绪,下一秒瞬间被掐断。
两人自见面到现在,笼统不几小时而已,即如此,他也深刻了解到了黑子哲也超乎常理的存在感,那绝非是一般人能够视线捕捉到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角余光始终无法挪开。
他看到远处的小巷,有几名神情严肃的港黑手党成员持枪而立,在他们的包围下,已经被逼到小巷内的少年无处逃,只能僵硬矗立在原地。
那是──
“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