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从梦里醒来，不耐烦地去够手机。
“喂……什么事……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视频那头是柯纤，柯纤早已经起床，打扮得花枝招展，看见睡眼惺忪地池安就是一笑，指着额头说：“呆毛。”
池安随手压了压，说：“到底什么事。再不说我挂了。”
“乔青筠抽烟的照片上了热搜，我女朋友隐身了，我替她谢谢你。”
“神经病！”池安翻了一个白眼，就要挂断电话之前，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你女朋友到底谁啊？都是同行，遇到了还能照应照应我。”
“那没办法了，她退圈了。”柯纤说。
大流量，有狗仔专门蹲守的女明星……为什么要退圈？圈里哪有符合条件的人选？
池安正在思考这个的时候，柯纤又说：“乔青筠不照应你？怎么还要找别人。”
柯纤的语气让人捉摸不定，池安一听到乔青筠的名字就变了脸色，说：“她能照应我？她要演技没演技，要气质没气质，要颜值没颜值，要不是敢脱，哪里会有导演找她拍戏？”
柯纤笑了一下，说：“你的话反过来听，倒是挺公允的。”
乔青筠有演技，有气质，有颜值，是好多导演的缪斯女神。
池安掀开被子坐起来，皱着眉头道：“你喜欢乔青筠？”
柯纤反问：“她喜欢女人吗？”
“……”池安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说：“我怎么知道。”
柯纤风情万种地笑了一下，说：“我还有事，先挂了。等你弄清乔青筠的性取向，记得给姐姐通风报信。”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呢，柯纤就已经挂断了视频。
池安顶着一头鸡毛，在床上坐了很久。
乔青筠喜欢女人吗？
池安不自觉地记起乔青筠那氤氲着水汽的果露背影，然后在记忆里添了一双女人的手——那双手攀附着乔青筠的肩膀，一只手向上捧住脖子，另一只手向下撩拨胯骨。
……
池安把手机扔在一旁，扯过被子蒙头就睡。
物业给池安打电话，说池安的快递到了。
池安说放到快递柜。
物业为难地说：“我们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池小姐，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池安踩着拖鞋到小区门口，看见了一辆货车。
保安指着那货车，说：“这都是您的快递……快递柜放不下，您看这……”
池安也被吓了一跳，问：“什么东西？谁寄来的？恶作剧吗？”
给她寄一卡车砖头，是她那群狐朋狗友做得出来的整蛊，也不知道是谁输了大冒险。等查出来是谁，她一定要把那个人教训一顿！
货车司机说：“是您买的面膜，卖家嘱咐，一定要让您本人签收。”
池安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些时间是“代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三无面膜。
乔青筠还真给自己买到了销量任务？
货车司机问：“请问这些面膜，放到哪里呢？需要我帮您搬进家里吗？”
池安说：“你随便拉到哪里，拉去垃圾站也可以。反正我用不着。”
货车司机为难道：“那边交代我，一定要把货物亲手交到您手里。”
池安说：“那我拒收，你运回去。”
货车司机说：“发货方特地说明了，不接受退回……”
池安双手抱臂，皱着眉头，表情很暴躁，生人勿近的气场。
货车司机见池安态度坚决，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是常规快递的送货员，而是被包的长途货运车。快递可以退，他却不能再把东西运回去。
货车司机微微佝偻着背，额头上有汗。他回头看了看货厢，问池安：“池小姐，这么多面膜你自己用吗？会过期吗？”
池安爱答不理，“怎么了。”
货车司机说：“我女儿一直想用面膜来着……”
听到这句话，池安的动作变了。
她放下了手臂，问：“你有女儿？”
货车司机说：“今年初三了，她同学们都在用面膜，一直让我买，我也搞不懂这些……您买了这么多面膜，如果是自己用也用不完，我想找您买一些……”
货车司机絮絮叨叨，池安忽然大声打断了他：“不卖。”
货车司机愣住了。
池安说：“你不是送货的吗？还打起货物的主意了。我一盒都不卖，你给我运到家里去，要是少了一张面膜，我都会报警的。”
池安瞪了货车司机一眼，然后臭着脸跟物业说明了情况，让司机把货车开到了楼栋下。
货车司机顿了一下，低声说：“我没打货物的主意……我只是想买面膜……”
……
司机搬运面膜箱子的时候，池安就坐在沙发上，把面膜拆开了，一箱一箱检视。
她板着一张脸，很不好惹的样子，司机也就没多说话，只是卖力工作。
司机把最后一箱搬到客厅里，这时候池安还在开箱，检查面膜的数量。
司机转身想走，池安忽然叫住了他，说：“等一等。”
司机转过身，有些无奈地说：“池小姐，我只是看您一个人用不完，所以想找您买一些……您不同意，我肯定不会偷偷拿。您不用这样担心。”
没想到池安手里拿着一杯水，看趋势很像是要递给他一样。
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池安愣了一下，把水杯收回去，“咕噜”一饮而尽。
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一分钟之后再出来，池安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说：“这是我用不完的面膜和面霜，面霜还没拆，可以用。你女儿初三，正好可以用。别给她买三无面膜，这个年纪更要注意，脸毁了以后都救不回来。”
司机仔细打量池安，才想起来这个收货人也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司机隐约知道自己误会了池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过了一会儿，司机问：“多少钱？我买。”
池安本来想说送，但不知为何顿了一下，说：“……五十块钱。”
司机掂了掂纸袋子的份量，迟疑道：“这么多……”
才卖五十？
池安表情又变得糟糕了起来，她皱眉嫌弃道：“反正我用不完。”
反正花的是池岩的钱。
就算拿出去洒她都不觉得心疼。
纪姐在车上唠唠叨叨：“下部电影已经定下来，你要开始减肥了。这方面我倒是不担心，你很敬业。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酒吧门口抽烟？足足三分钟的视频啊！你还不让我公关掉，你还要不要形象了？好在那狗仔拍照技术还不错，照片好看还能抢救一下舆论，不然真是要把我急死……”
乔青筠垂头，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还出声附和。
纪姐却清楚，乔青筠根本没有听进去。
纪姐说：“还有那个池安，我听说有人在这小区看见她了。她已经痴汉到同住一个小区了吗？她没半夜敲门骚扰你吧？”
“没有。”乔青筠说。
纪姐看她声音轻，脸色白，担忧地问了一句：“昨天的风是不是吹坏了？你现在脸色还是很差。”
乔青筠摆了摆手，说：“没事。那我就先上去了，纪姐。”
纪姐看她单薄，像张纸一样脆弱，想要送乔青筠上楼。
乔青筠却说：“我可以自己上去，纪姐您早些回家休息吧。”
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乔青筠从来不让自己上楼了。经纪人和艺人本应该是坦诚相待的关系，这样让纪姐觉得很不自在。纪姐开玩笑道：“怎么，谈恋爱了？家里藏了野男人？”
纪姐只是随口调侃一句，没想到乔青筠歪头想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特别认真地看着纪姐，说。
“嗯，金屋藏娇了。”
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