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阮软都没想起来方栩说的是谁。
她也不是很关心,于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发消息问他。
软糖:[你见到江言湛了吗?]
[哦哦,看见了。]
方栩拿着手机啪啪地打字,[你问他干嘛?我……]
他输入到这里时顿了一下,又抬起头去看不远处的人。
江言湛的面容和那天在学校门口、豪车里看见的那人,完全重叠。
方栩的脑袋飞速运转起来,下意识地说了句:“我操。”
有个高个子的女人恰好从他身边经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方栩默默后退半步,捂着手机把刚刚输入的话删除,重新打了一一句:[江言湛就是你男朋友?]
软糖:[是呀。]
方栩:“…………”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江言湛。
小时候有幸跟着父母一起参加过几次聚会。
当初的江言湛好像才刚毕业,但没接手家里的企业,因为他自己的事业已经发展得很好——他们家继承家业的是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是个很厉害的alpha,手段强硬,说一不二,很多人都特别怵她。
而在江言湛的公司进入大众的视野之前,一直有人传闻说,他因为是个omega,无法继承家业。
直到那天在聚会上,江言湛作为年轻的企业家之一出现。
当时方栩还小,心思也不在这些事情上面,自然不记事儿。
现在只能回想起,那时候父母在他的耳边说:“你看看,江董家里的omega多优秀啊。你一定也可以。”
曾经父母也是对他有期望的,毕竟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那么厉害的男o。
后来他上了高中,成绩一直很烂,数学总是考不好。
他的父母也不再管他了。
方栩默默叹了口气,又给阮软打字告状:[有个女a在和你男朋友讲话。]
软糖:[!]
方栩:[对不起我想起来了,那个女a应该是他的姐姐,亲生的。]
软糖:[…………哦。]
方栩:[我要去跟他们搭话吗?我不敢,我好怕。]
软糖:[你看看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呀?我想他了,想见他。]
方栩:[…………]
结不结束不知道,反正现在晚饭还没开始。
但我现在已经饱了,吃了很多狗粮。
方栩默默收起了手机,磨蹭着走到江言湛身边。
江言湛没想到他姐姐会追他追到这种地方来。
他和阮软在一起以后就一直躲着江雪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八卦了,他没有把自己的交友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别人的习惯。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江雪绯一来就对江言湛说,“谈了恋爱就……我靠。”
她后退了半步:“这,这是上次我见着那小姑娘的?”
江言湛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阮软留下的信息素很强,对于强大的alpha会有更厉害的排他性。刚刚江雪绯上来就想碰他,自然会被信息素排斥。
“你话太多。”江言湛抿了一小口果酒,“烦。”
江雪绯完全没在意他的话,自顾自地惊道:“那小姑娘看着可可爱爱的,怎么信息素这么猛啊?我晕了……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
江言湛听见最后那句话,努力压住嘴角不让它翘起来。
“行吧。我不问你感情生活。”江雪绯小心翼翼地凑近一点点,“你和段司又咋了?他现在对着我心虚的要死,之前欺负你了?”
江言湛面无表情:“如果你不把‘欺负’这两个字的发音咬得那么奇怪,我会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陪你多聊两句。”
江雪绯:“…………”
江言湛头也不回地走了。
毕竟是自家弟弟,江雪绯知道他的脾气。能说上这么长一句话再扭头离开,已经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了。
她也不是很介意,好脾气地摸了摸鼻子,转头就看见身边站着一只蹑手蹑脚的小o。
……怪可爱的。
“嘿。”江雪绯喊了他一声,“别看了。我弟弟是omega,直的。”
方栩:“…………”
不是,等等。
姐姐您误会了吧?
……
方栩没敢接江雪绯的话。
他在会场里绕了一圈,再找到江言湛的时候,晚会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江言湛正坐在会场的角落,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里把玩着手机,时不时地看上一眼。
虽然是自助式的晚餐,但他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吃。
从头到尾都只顾着看自己的手机。
已经有了对象的意味非常明显。
方栩问阮软:[江总是在跟您聊天吗?]
阮软过了会儿才回他:[江总?]
[啊……应该是吧。你好奇怪。]
……能不奇怪吗。
一出手就是这种级别的omega,我都快被您给吓死了。
方栩决定避开这个恐怖的话题。
他四处躲人加找人,混了快两个小时。周围的人都在聊天喝酒,显得他怪格格不入的,还有点尴尬。
方栩忍不住抱怨:[我好饿啊,我还没吃东西。]
[他说他没看到你。]阮软说,[那你们能提前一点点出来吗?我看都快到三个小时了。]
方栩:[……我哪敢啊。我看江总好像也没吃东西。]
软糖:[啊。他没吃晚饭吗?]
软糖:[你在他身边吗?带他一起去吃点东西呀,不吃晚饭怎么能行……]
软糖:[我去问问他。]
方栩:“……”
这就是差别对待吗?
阮软这个重色轻友的臭a。
方栩气鼓鼓找了个地方坐下。
过了一会儿,他的面前突然来了个人。
方栩:“?”
江言湛端着两盘吃的,把其中一盘放在方栩旁边的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你好。”
方栩战战兢兢:“您您您您好。”
他感觉到阮软信息素的味道了。
从江言湛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宣示着她的主权。
这种强烈的感觉,最多也就刚标记完一天吧?
准备来示威一下的江言湛:“……”
好不堪一击。
他一开始只听说是阮软的同学,后来才知道是个男o,他之前还在奶茶店见过。
其实再后来在咖啡店也见过。
阮软当时说忙,结果就是和这个小男o在一起。
江言湛面无表情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你是阮软的同学?”
方栩:“是是是是啊。”
江言湛:“……”
他有这么恐怖吗?
“年轻人。”江言湛对着他推了下盘子,“多吃点。”
方栩:“……”
江言湛带着方栩在人少的地方待了一会儿。
刚开始还会有人和方栩搭讪,坐在江言湛身边以后,搭讪的人就完全消失了。
整个会场觥筹交错,只有他们这边安静又沉默。
方栩慢吞吞吃着东西,同时悄悄抬头看了江言湛一眼,小声问道:“这个晚会还有多久啊?”
江言湛还在看着会场中心,他们家的两位艺人。
艺人本身的气场和其他人就有些不同,更何况他们公司那两位还是顶尖级别的,走在路上大部分人都能一眼就把他们认出来,在这儿自然也会成为许多目光的焦点。
这种人多嘴杂的公共场合,一言一行都要注意。
江言湛随意吃了口东西,水果在他的嘴里发出咔嚓一声,他稍微算了下时间,也有点不耐烦:“半小时左右。”
他不耐烦的语气让方栩感觉刚刚被咔嚓咬断的是自己的脖子。
最后半个小时的时间,显得非常的难熬。
尤其是方栩看见,之前那个被他挑衅过的男a,已经发现了他,还频频朝着他投来目光的时候……
方栩:我裂开了,我就不应该来。
等到三十分钟真的结束,方栩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同样觉得有点儿难等的还有阮软。
她穿着宽松休闲的常服,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就坐在晚宴附近的一家小店里。
听说晚宴终于结束,她也松了口气。
阮软和方栩约了个碰头的地方。
方栩提前几分钟出来,绕过难缠的家人,偷偷溜走。
江言湛紧跟在他的身后。
阮软嘱托他照顾一下同学,他总不能任由对方自己离开。
江言湛跟着方栩一同走出去,眼睁睁看着方栩走出会场,绕了几步路,最终在宴会门口、路边的一个人面前停了下来。
他朝那儿走了两步,看见那人摘了帽子,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
是阮软。
“我来接你啦。”
阮软缓缓地这么说着。
江言湛的脚步停了一下,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愠色。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阮软又追问了一句:“你怎么没和他一起出来呀?”
“你接我个屁。不就是想见你男朋友。”方栩嘀咕道,“我怕正式结束的时候被我爸逮住,就先溜了。你再等个两分钟……”
他说着朝自己来时的地方看了眼。
阮软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儿的江言湛。
她眼前一亮,高兴地朝着那边挥挥手。
阮软从方栩那边知道了江言湛在这个“圈子”里边儿有多厉害,现在也不敢在路边随意大喊他的名字了。
她本来以为江言湛不会跟她一起走,只是挥挥手打个招呼。
结果江言湛毫不在意会被别人看见什么的,而是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晚上好。”江言湛说,“来接你同学?”
方栩:“……”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江言湛的前半句话里听出了温柔,又从后半句里面听出了杀气。
“她哪里是来接我。”方栩立马把姐妹供了出来,“就是借着接我的名义过来看您……你。”
在姐妹面前尊称她的男朋友好像确实有点儿奇怪……
但这口癖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江言湛像是要笑,但嘴角还是压得死死的。
“来看我?”他又问道。
阮软摸了摸鼻子,有点脸红,小声地说:“晚上好。”
她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可以抱你一下吗?”
江言湛:“……”
抱。抱一下哪里够。
抱一辈子都没什么问题。
江言湛上前一步,主动地把人给抱进怀里。
方栩:“……”
上一秒还觉得这是场三个人的电影只是自己不配有姓名。
这一刻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只有两个主演的爱情。
“我开车来了。”江言湛在阮软的耳边说,“先送你同学回家?”
阮软从他怀里出来,有点迟钝地回答:“啊,好。”
她转头看了眼方栩:“送你回住的地方吗?”
“我换了个地方。”方栩说,“感觉他们要逼我相亲,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安宁了……”
江言湛皱眉,低声问阮软:“你们不是都……”
“还没成年。”阮软慢吞吞地接了话,“这种相亲,变态a才会同意吧。”
方栩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江言湛也表示同意,说话时还不忘从口袋里把车钥匙摸出来。
摸出来后顿了一下,想起自己在宴会上喝了点儿果酒,又把车钥匙用另一只手拿着,从口袋里把手机给摸了出来。
阮软歪着脑袋看他:“怎么了?”
“喝了点酒,不能开车。”江言湛说,“我喊司机来。”
“……喔。”阮软慢吞吞地回应了。
江言湛带他们去了车子附近,刚上车没两分钟,司机也到了。
方栩自觉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后座只剩下了江言湛和阮软两人。
司机习惯性地把隔板升了上去,方栩瞥了一眼这个操作,整个人都惊到了,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各种霸道总裁追爱剧情,特别是车子后座里不堪入目的戏码。
很多霸总小说都喜欢在后座乱搞。
有时候甚至让人怀疑霸总在车子后座都藏了三室一厅。
隔板升上去以后,江言湛的动作也僵了一瞬。
他和阮软分别不过半天。
阮软看上去好像有点太粘人了。
他转头看了阮软一眼,发现阮软一只手撑着下巴在看车窗外的风景,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放在腿侧的座位上。
江言湛朝她那边挪了一点。
他的手也垂了下来,“自然地”放在了阮软的手上。
很软的手。
摸起来也像是会粘人的。
阮软偏头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说:“江言湛……”
“嗯。”
江言湛刚刚应了一声,就感觉阮软的手翻了过来,手指插入他的指缝,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他身体有点僵硬,回望着她:“怎么了?”
阮软:“你不是告诉我,一般都不喝酒的吗?”
她的声音还是很甜很软,慢吞吞地说出来,好像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江言湛感觉自己头皮有点麻。
他聪明的脑袋飞快地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确实有说过这句话——但他感觉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太往心里去。
……而且他以为的“喝酒”是在酒吧喝上很多,或者在酒桌上喝白酒的那种。
喝点果酒,也就只有交警会觉得这是喝酒了吧。
江言湛顿了顿,平静地回答:“只喝了一点果酒。”
不算的吧……
阮软扣着他的手,压在座位上,转身凑了过去。
她的个头其实不矮,只是跟江言湛比起来看着比较娇小。一只腿屈膝压在座位上,整个人只能弓着腰,压在江言湛面前。
江言湛身后就是座椅的靠垫,根本退无可退。
他抬头就能看见阮软的脸,她压得很近,没化妆的脸上皮肤通透,唇透着粉嫩的颜色。鼻翼小巧,睫毛根根分明,刘海有点乱了。
江言湛看着她额前的碎发,有点失神。
阮软的气息把他整个包围起来,就像今天无时无刻不缠绕在他身周的信息素……只是比那更加温暖、更有力量。
阮软的脑袋又压低了一点,凑在他脸附近嗅了嗅,扁了扁嘴巴说:“你没有骗我吧?”
江言湛:“……没有。”
阮软的鼻息就在他的面前,他的心跳有点快,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腰。
“是果酒。”江言湛低声道,“橙子味的。”
阮软:“唔……”
她确实嗅到了一点橙子味儿。
同时还伴随着好闻的酒香。
……闻起来还蛮好喝的。
阮软:“我不信,让我尝尝。”
江言湛:“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阮软的唇就已经贴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阮软还很年轻——她在亲密接触的时候总是很热情,没什么扭捏的。
她很喜欢和他靠在一起,不论是睡觉的时候,还是接吻的时候。
阮软的身子紧贴着他,车子后座空间本来就不大,就算是两个人都想要后退,也退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他们只想更靠近彼此。
阮软一只手还紧紧地扣在江言湛的手上,这个时候她已经把手抬了起来,把他的手压在座位靠背上。
江言湛靠着靠背,一只手就在自己的脸侧,被阮软死死地压着,十指紧扣。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阮软的腰上,因为她的唇舌而下意识收紧,让他们靠得更近。
阮软最后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还捧着江言湛的脸,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好似眷恋地摸他的耳朵。
阮软很喜欢人类的耳垂。
尤其是江言湛的。
他的耳垂不算很厚,但形状漂亮,捏在手里没有骨头,柔软的感觉——就很像一块软糖。
阮软的唇舌探入他的嘴巴里,果然尝到了那一丁点有橙子味儿的果酒。
说是橙子味,但其实味道很淡。
更重的是很香的酒精的香气。
阮软坐在他的身上低头吻他,柔软停留在他的锁骨附近,滚烫的硬糖抵着他的小腹。
江言湛身体发颤,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这是阮软第一次这么深的吻他。
之前更多的只是嘴唇轻轻碰一下,还有很多时候是吻在唇角,或者很轻的舔舐。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真的尝到了很浓的橙子味。
比晚上喝的果酒还要香甜和醉人。
阮软吻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头。
两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了很多,狭小的空间里温度直线上升。
江言湛的西装又皱了。
阮软坐在他的腿上,身体压得很低。
因为再抬起来一些就可能会不小心撞到头。
她放开江言湛的手,转而捧着他的脸,很欢喜地又在他唇角亲了亲,低声说道:“好像没有撒谎哦……那刚刚的,就算是奖励的亲亲吧?”
江言湛失笑,刚刚被按在靠背上的手垂落下来,揽住她细腰的手也滑下来,放在她的腿边,“那要是我撒谎了?”
阮软正在亲他,听见这话咬了一下他的嘴唇,“那……那就是惩罚。”
江言湛勾勾唇角,再次揽住她的腰,抬起身子也亲了她一下:“我不会对你撒谎。”
阮软哼了声:“最好是。”
她舔舔自己的唇,感觉被狠狠亲吻过的江言湛更诱人了,脸上一片绯红,眼睛也水灵灵的,眉梢锋利,光洁的额头饱满又白皙……
阮软用手碰了一下江言湛的头发,不高兴道:“你做头发了。”
江言湛:“……嗯?”
这个话题是怎么跑到头发上的?
阮软低下头,咬了一口刚刚她摸了很久的耳垂。
江言湛:“嘶……”
又酥麻又有点刺痛,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阮软趴在他肩膀上,不满地嘀咕:“你今天好帅,我都被你帅到了。”
江言湛:“……”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夸他帅。
他抿着唇,下意识想回一句“我以前难道就不帅吗”。
阮软又哼了一声,声音软绵绵的,慢吞吞地继续说:“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好嫉妒啊。”
江言湛:“……”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阮软明明是在说应该算是霸道的台词,却偏偏说得好像是在撒娇。
不过他不用回答。
因为阮软很快就想明白了,她抬起一点身子,看着江言湛靠在座位上,被狠狠亲吻过的样子。
她笑了一下,又亲亲他的眼角,有点得意地说:“不过你这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