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立没回答叶霆的话。
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热水充溢的浴缸里,任凭叶霆把他脑袋搓得满是轻白的泡泡,像是戴了一朵云在头上。
叶霆知道杨嘉立现在整个人自闭着,不大乐意和他说话。
他也没恼,坐在杨嘉立背后,两条长腿夹住杨嘉立的腰肢,附在他耳边轻声笑说:“我今天,放了个老鼠夹,把阴沟里那只最讨厌的老鼠尾巴给夹住了。”
杨嘉立沉默着,把水面上浮着的橡胶小羊抓在手里,捏了捏。
叶霆也不管他在没在听,径自接着说道:“那只心毒嘴坏的老鼠敢咬伤了你,宝宝,我们一起拔掉他的牙,磨碎他的骨头,你说好不好。”
杨嘉立还是不说话。
叶霆帮他冲掉了头上的泡沫,用毛巾包着他的头,轻轻擦干。
他把杨嘉立拥进怀里,看着杨嘉立瘦削的侧脸,凑过去想亲一下。
杨嘉立一扭头,避开了。
叶霆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手指不轻不重却又不容挣脱地夹住杨嘉立的下巴,想把他的头转回来亲上一口,谁知杨嘉立抗拒得厉害,一挥手给打开了。
叶霆低声问:“为什么不让我亲?”
杨嘉立看着涟漪圈圈的水面,一点答话的意思也没有。
叶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谈判一般问道:“好,现在不让我亲就不让。但你得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肯让我亲近,嗯?”
杨嘉立呼吸短暂地窒了窒。
叶霆逼近了些,一双眼又深沉又灼热:“是要先弄死那只老鼠让你出气,还是让你在大众面前恢复名誉?或者,你生我的气,我给你根棍子,你打我一顿?再或者……”
杨嘉立抬起眼皮,这次终于主动开了口。
他一字一顿地说:“放我走。”
叶霆怔了怔,看着杨嘉立黑润的眼眸,僵硬地勾了勾唇角。
他把杨嘉立的脑袋用力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叹息:“乖,我们不想这个。”
杨嘉立失望地闭上了眼。
当叶霆还要开口时,杨嘉立从浴缸里站起身,抽过毛巾擦干自己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珠的身子,面无表情地走回了卧室。
叶霆看着杨嘉立的背影。
半晌,他转回头,手指微微发颤着给自己点了根烟。
热雾缭绕之中,他夹着烟,自嘲似的笑道:“这是在要我的命吗。”
在浴缸里泡了许久,叶霆终于也起身。
他披着浴袍走进杨嘉立的卧室,床上拱起一个大包,杨嘉立已经躺着了。
叶霆坐到他床边,看着他被月光照映得几乎透明的白净侧脸,伸手摸了摸。
“我知道你现在生病,我也不舍得对你怎么样。但是宝宝,”叶霆低下身子,鼻尖能嗅到杨嘉立洗澡后身上带着的沐浴液的香气,混杂着身体的温热,“别的什么我都能绐你,但你千万别再想着从我身边离开。你逃走,我会把你抱回来。要是有别人敢带走你……”
叶霆的声音陡然阴冷:“我会亲手打断那个人的骨头。”
杨嘉立身子一抖,微微侧过身。
他看着叶霆幽深如狼的眸子,像压抑不住了一般:“你是狗。”
“对,我是狗,”叶霆笑着应下,甚至加了一句,“一条疯狗。”
飞快地在杨嘉立脸上偷亲一口,叶霆帮杨嘉立掖好被角,撇下一句晚安,离开了这间屋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杨嘉立没再和叶霆说一句话。
叶霆被他抗拒惯了,竟也没觉得恼。
他的工作似乎愈发忙了,以往七八点就回到这栋楼抱人,这一个月来,却有好几次到十一二点才回来。
与此同时,王洋的风头也更盛了。
王洋本就红,如今自觉攀上了叶霆这棵大树,更觉得自己大路坦荡,愈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被派到他身边的助理小姑娘一个月被打骂了不知多少次,有一次说话触到王洋的霉头,王洋让这小姑娘摊开手,把还没熄灭的烟头,扌恩在了姑娘的手心。
经纪公司里头,如今谁也不敢惹王洋,就连聂允也开始避着王洋走。
只不过旁人对王洋是绝对的畏惧,聂允偶尔会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王洋在网上的风头也越来越猛,热搜一个一个接着上,精修的装乖卖萌图刷屏一样全网发,夸他有才华人品好、天真可爱又单纯的通稿,蝗虫似的飞遍了各大论坛。
有人被这阵仗搞得恶心了,刚骂了没两句呢,低头一看,好家伙,号没了。
也有业内同行被王洋压得太狠,被抢了太多资源,气不过,想找人弄他一把,结果却总是緜羽而归,几番下来,众人敢怒不敢言,谁心里都憋了火气。
当事人王洋对这些全无察觉。
他享受着无数掌声和欢呼,坐在独享的豪华休息室喝了口酒,对身边畏畏缩缩的小助理笑着说:“那群傻逼还想搞我呢,也不掂量掂量给我撑腰的是谁。什么叫咖,他们懂个屁。”
小姑娘点头:“洋哥,他们嫉妒你。”
王洋轻哼一声,又问:“对了,叶总这几天绐我来电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