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用了力。
于父对手又不是金刚铁臂,撞上了凳子后,惨叫一声。
方才于父那一拳头要是挨实了,非得受重伤不可。楚云梨也不客气地用上了巧劲,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清晰的骨裂声。
听着于父的惨叫,只觉瘆人。
周三郎还好,见识过妻子的狠辣,对此并不意外。周家另外三兄弟只觉得头皮发麻,脚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
于父捂着手臂,痛得蹲在地上,好半晌不能起身。
楚云梨双手抱臂,道:“小店的面已卖完,诸位明日清早。”
就算没卖完,也不煮给他们吃!
周家请兄弟面面相觑,总觉得不能就这么离开,可不离开,好像……留下来会挨打。
他们还没动,疼痛之下愈发恼怒的于父大吼:“你们不是怪我害了你们妹妹吗?论起来,她才是罪魁祸首,若是她让你们送李软软去,哪里会有后来的事?”
周家几兄弟:“……”好像确实是这样!
于父再接再厉:“她本就是周家媳,偷跑出来这么久,你们竟然没想着把人抓回去?”
今日他们跑了城里,已经到了衙门外,却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上前告状。
如果带回了李安娘,也就带回了李软软,那么,完全可以用李软软换回妹妹嘛!
如此,银子有了,妹妹也还在,一举两得。
本来意动的周家兄弟听到这话,再不迟疑,一个个撸袖子上前。
楚云梨皱眉强调:“周三郎,我们俩已经没关系了!”
周三郎没想过再娶妻,不提家里的兄弟不愿意多出一份聘礼,只他再娶的妻子大半也没有李安娘这样的美貌和温顺。
“安娘,你爹都这么说了。就算我们之前已经和离,可现在岳父又答应了我们之间的婚事……”他说着话,愈发靠近她,语气放缓:“以前我伤了你的心,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改的。一个女流之辈行走在外不容易,咱们先回家去,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再和你一起过来做生意。”
楚云梨冷笑:“你想得到美。”
她伸手抓起身后的凳子,狠狠砸了过去。
她又不是真的村妇,砸人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每一下都能打到人的痛处。
一时间,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听到动静的表兄妹俩从后院悄悄探出头来,楚云梨见了,斥道:“不许看,赶紧回去吃饭。”
两个孩子乖乖退后,也没有离开。看到铺子里血光飞溅,害怕地闭上了眼。李软软怕姑姑吃亏,虚着一条缝直直盯着。
周奇志则是闭上眼,隔一会儿又睁开瞅上一眼。
很快,周家几兄弟都倒在了地上,嗷嗷惨叫,起不来身了。
楚云梨拎着一根凳子走到周三郎面前,对着他的腿狠狠砸下。
随着“咔嚓”一声,周三郎再次惨叫,楚云梨踩上他的脸,冷笑道:“我说了几遍,我们俩已经一刀两断,你听不懂话吗?”
疼痛之下,周三郎看着她手中的凳子,还有她脸上的漠然,心里惊惧不已。闻言急忙点头,发觉不对又赶紧摇头。
楚云梨居高临下地问:“以后你还来吗?”
周三郎急忙摇头。
楚云梨冷笑道:“赶紧都给我滚。从今往后,见着我最好绕道走,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周大郎没想到几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女子,丢脸之余,又悲愤难言:“这天底下是讲王法的,你把我们打成这样,我们可以去报官。”
楚云梨颔首:“去啊!刚好我还可以请大人帮我评评理。我侄女可是差点被你们偷走了的。”
周大郎:“……”
于父是真切地上门偷过孩子,心里害怕不已。
其实他心里清楚,女儿被李家养大,如今女儿养着李家的闺女,和他毫无关系。他上门抱孩子走,仗着的就是孝道。
如今女儿翻脸不认人,根本不认他这个父亲,如果告到衙门上,他兴许真脱不了身。
当下,于父跌跌撞撞爬起身,颤巍巍往门口走。
周家几兄弟看着楚云梨手中的凳子,对视一眼后,也起身往外走。
周三郎腿骨被打折,根本起不来身,兄弟几人互相搀扶着,凄凄惨惨出门。
楚云梨沉声道:“快点滚!”
被这么一喝,周三郎一头栽倒,带得其余几个兄弟也摔倒在地,却也顾不上喊疼,飞快起身,连滚带爬的离开。生怕慢上一步,又挨一顿揍。
楚云梨收拾好凌乱的桌椅,心里清楚周家人这么容易打发,其实是他们不懂律法。所以,才干得出打死李安娘灭口的事来。
两个孩子被吓得不轻,楚云梨安慰了半晌,却见周奇志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娘,我想跟你一样厉害。”
楚云梨哭笑不得:“早点睡,明日我送你去夫子那里。”
离开面馆的几人在转过街角后,再也忍不住一个个跌坐在地,周三郎痛得面色发白,根本说不出话。
周四郎机灵,方才见打不过,手上挨了一下后就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所以,他是几人都受伤最轻的。身上没那么痛,也有心思想别的,他伸手拐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周三郎:“三哥,以前三嫂挺温顺的。你动手打她,她也不还手,应该爱你至深……”
周三郎深以为然。
多年夫妻,李安娘一直逆来顺受。无论打骂都默默受着,母亲那样为难她,也不见她说一句难听的话。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一次,大概是真的被周家逼急了。
“娘太过分了!”周三郎悲愤道:“明明知道安娘最在意李家,李家又没有别的人,偏还不放她回去祭拜。后来更甚,跑去偷李软软,彻底惹恼了人。”
于父冷哼一声:“废物,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住。”
周三郎:“……”这么凶,谁管得住?
想要让李安娘听话,其实也容易,用情意栓住她,她就会任劳任怨。
可惜,现在已经晚了。
周大郎躺在地上,越想越不甘心,想到什么,他霍然坐起身:“我有法子。”
周家人上门找茬,于楚云梨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
虽然暴露了自己如今的位置,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可她也不是个怕麻烦的。她已经送了周奇志两人去夫子那里,就在这条街上隔两个铺子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距离,够她看顾好两个孩子。
这一日中午,铺子里忙得不可开交。楚云梨下面的手一直没停过。
忽然,她请来的帮工陈嫂端了面后没有立刻离开,道:“东家,外头有个夫人想要找你。”
楚云梨回想了一下,李安娘记忆中根本就不认识府城的人,随口问:“是不是找错了人?”
“应该不是。”陈嫂迟疑了下:“她还问起软软。”
听到这话,楚云梨手中动作一顿,将锅中的几碗面捞起:“你来煮,注意别糊了。”
这面这要紧的揉面,还有上面炒的咸菜和调味。楚云梨调好了十几个碗,端着面到了前面铺子。
把面送了,她才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看清楚面前的女子时,她并不意外:“弟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软软的生母高氏。
当初李软软父亲卧病在床,高氏就已经暗中和人来往,大概是念及夫妻感情,才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他死后才改嫁。
高氏一身粉色衣裙,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段,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细腻,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进了后院,她眼神搜寻一圈:“怎么没看见软软?”
楚云梨伸手一引:“坐。”
高氏坐了,追问:“软软呢?”
“你放心,她好着呢,只是你来得不巧,她这时候不在家。”楚云梨伸手倒茶:“弟妹上门,可是有事?”
态度疏离,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高氏眼圈泛红:“我想念软软,想来看看她。”
这话楚云梨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真的想念女儿,不可能大半年不见人影。李软软在周家过的什么日子又不是秘密。但凡她有心,一打听就知道。
知道女儿过得艰难还装作看不见,这母女情分,并没有她表露出来的那么深。
“不巧得很,你可以晚点再来。”楚云梨看了一眼铺子里的客人,道:“弟妹,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挺忙的,也没空招待你。你要是愿意,就在此多等一等。”
说着,起身就要着。
高氏站起身:“姐姐!”
楚云梨回身,眼神疑惑。
高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我如今已不再是李家妇,你可以唤我兰儿。”
楚云梨颔首:“咱们也没亲近到那份上,我还是唤你吕夫人吧。”
说着,立刻去了前面帮忙。
利索地收拾完了一轮碗筷,楚云梨又去了厨房中煮面。在这期间,高氏一直没离开,后来大概是等不及,还到了厨房中。
看到厨房中忙碌一片,她去了灶前烧火。
楚云梨见了,道:“吕夫人如今身边有人伺候,可这些粗活哪儿让您干?”
高氏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苦笑道:“姐姐,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如今独自带着孩子求存,应该知道一个女子行走在外有多艰难,我以为你能理解我。”
“我自认为不欠李家,他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于我,我也伺候了他一场。唯一亏欠的就是软软……”
楚云梨颔首:“那么,你今日上门,真的只为探望软软吗?”
上辈子没出现的人,如今出现了。
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楚云梨拦着没让李软软去陪葬,结那劳什子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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