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狠狠地扼住脖子时,江免就知沈抑找来了。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哪怕脸憋得通红,江免也没有反抗。
反而还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帮他更用力的掐自己。
见此,沈抑眸里的恨意如绷紧的弦一般,“啪”的一下断裂,甚至还往回弹,重重击在他的心脏上,疼得他浑身痉挛。
杀了他,杀了他就解恨了!
脑海里的念头绞得他头疼,想是这么想,可掐着江免的手却止不住的抖。
阴戾的眸里,死气沉沉的,没有光,也没有报复的快.感。
就在江免快要窒息昏死之际,脖子上的手骤然松开,同时,他被用力推倒。
狼狈的趴在地上,他摸着脖子急促的咳嗽着,边咳边笑。
“咳……咳,你……你舍不得杀我。”
看他还笑,沈抑深邃的眸里翻涌着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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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喉咙处的不适减轻些许,江免摸索着站起来,冲他笑,“恨就杀吧,别憋着。”
沈抑冷冷的盯着他,待与他那双呆滞空洞的眼对上时,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再看到地上躺着的盲杖后,沈抑僵住了。
“你眼睛……”
江免依旧在笑,“哦,出了点意外,瞎了,也算是遭报应了。”
“他骗你的。”
如花的声音突兀响起,没一会儿,如花来到江免身旁,待留意到他脖子上的掐痕后,没好气的对沈抑道:“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他,你以为你能重见光明?”
沈抑脸色立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如花正欲说,却被江免抓住手腕阻止。
“哎,哥们,你为他做了那么多,最后还差点被掐死,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你这么做的。”
如花不顾江免的阻拦,冲沈抑道:“你说他为什么会瞎,他眼角膜都给你了,能不瞎么。”
闻言,沈抑瞳孔急剧收缩,一向波澜不惊的眸里激起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看他变了脸,如花叉着腰又道:“是,他的确是害你眼瞎了,可他也还给你了,这也算两清了,哦,对了,你别忘了你眼瞎后是谁照顾你的。”
“他本身就有哮喘,可为了你能有口吃的,又是搬砖又是抗水泥的,累死累活的赚了钱买了药和吃的,却全留给你,他是不是告诉你他都吃过了?吃个屁,那点钱能买多少东西,他一直顾着你。”
“有好吃的也是给你,自己却吃着发霉的东西,本就哮喘,现在又加上营养不良和胃病。”
“为了赚钱给你做手术,他还跑去研究所……”
“如花,别说了。”江免听不下去了,疲惫出声。
见他脸色不对劲,如花犹豫了。
沈抑紧紧盯着江免,嘶哑道:“继续。”
如花看向江免,见他沉默了,赶忙继续,“研究所里的有害物质多不胜数,他本来就有哮喘,才待了一会儿就昏了好多次。”
沈抑突然忆起某个晚上,江免说话的语气比往常虚弱,却还记着给他带米糕。
而他呢……
不仅没发现他的异常,还心安理得的吃完了那块用他命换来的米糕。
霎那间,种种负面情绪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令沈抑如鲠在喉,似困在布满荆棘的阴暗地带,永无天日。
见火候差不多了,如花深藏功与名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两人。
沈抑愣愣的看着江免的那双眼。
恨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失明才十几天就受不了了,而江免呢……
一年。
整整一年。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因失明过,沈抑知道失明时的痛苦。
望着江免瘦削的身体,沈抑的眉上蒙上一层阴翳,整个胸腔像被生生撕裂开来一般,痛到极致只剩麻木。
他低头盯着自己微颤的手。
他都干了什么?!
指尖微曲,他面无表情的抬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听到清脆的声音,江免神色微讶,摸索着朝他靠近。
【你老攻拿刀要自残。】系统出声提醒道。
江免立刻急了,却因看不见找不到人,慌乱的四下触碰,待碰到人后,他连忙将刀夺下,“要死啊,动不动就自残!”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江免摸向他的手,触及一手粘稠,又急又心疼,“你是要气死我!”
抓着他摸起盲杖朝屋里走去,熟练的拿出纱布给他包扎好。
看到江免紧张自己,沈抑偷偷笑了,可想到些什么,笑意渐渐收敛。
用力握紧拳头,任由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满不在乎的移开视线,定定的看着江免,“你说过要陪我的,却丢下我一人……”
听他声音不对劲,江免摸向他的脸,入手冰凉。
他竟哭了。
江免忙拥住他道歉,“对不起,我……我是怕你看到我的脸。”
听出他话里的可怜,沈抑呼吸一窒。
久未听他开口,江免小心翼翼的问:“你还恨我吗?”
沈抑没说话,静静地的看了他许久,方问:“你对我,只是愧疚?”
“放屁,这你都他妈看不出来?”刚吼完,意识到有点崩形象,江免连忙改口,温柔道:“咳,我的意思是,我对你的心意,已经够明显了。”
即使他改口改得快,但还是把沈抑吓得一哆嗦。
见他不说话,江免又道:“那个……你看哈,我喜欢拉屎,你喜欢尿尿,咱俩郎才郎貌。”
“……”
“你喜欢我?”像是才反应过来,沈抑哑声问。
“不然?”
这倒霉玩意,都这个时候了还问。
【黑化值:65。】
机械的报告声一出,江免意外的挑了下眉。
这黑化值跟闹着玩似的。
下一秒,他猛地被推倒困在狭窄的木板床里,强势的压迫感笼罩而下,令他心口一跳。
“干……唔……”
微凉猴急的蛇侵占洞穴舔.舐、缠绕,疯狂扫荡洞内的营养液,凶狠又残暴。
暴风雨般的掠夺袭来,江免唯有纵容。
凌乱的发和不整的衣衫,配上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脆弱又妖冶,带来视觉上的盛宴。
美得令人想犯罪。
沈抑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后,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他身上。
江免懵了。
哎,弄啥嘞?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歇菜了??
【他失血过多,晕了。】系统解释了一句。
江免大惊,“怎么回事?”
【啧,你老攻对自己也是狠,砍得贼拉深,又不好好包扎,血一直流着呢,赶紧送医院吧,不然就死翘翘了。】
操,这不省心的死孩子。
江免手忙脚乱的将他扶起,摇摇晃晃的就要出去时,如花回来了。
“如花,快帮我把他送医院去。”
如花接过人,“我丢,你俩打血仗呢。”
“别贫嘴,麻溜点!”
看出他着急,如花撇撇嘴,“放心,死不了。”
两人带着沈抑来至院外,正好遇到他的手下,几人赶紧坐上飞行器直奔医院。
……
晚间。
沈抑苏醒时,就见江免守在他床旁。
这次,他没再丢下自己。
【黑化值:62。】
江免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孤寂又落寞。
以为他在难过,沈抑用裹住纱布的手碰了碰他。
纯白空间里,江免和系统正在看巴啦啦小魔仙。
【你老攻醒了。】系统提醒道。
“知道,黑魔仙要被揍了。”
【你再不回神,他要生疑了。】
“哎哟卧槽,她们变身好好玩的亚子。”
见他沉迷于看电视不可自拔,系统无语的又催了几次。
江免不耐烦了,回神一掌将沈抑劈晕后,再次回到空间里继续看。
系统:【……】
真优秀。
等江免终于追完剧,才想起来还有个老攻。
慌忙回神,视线顿时由白变黑,他适应了一会儿摸向沈抑。
沈抑恰好醒来,嘶了一声问他,“你为什么打我?”
“咳,对不住,下意识反应,疼吗?”
本来不疼的,但为了让他心疼,沈抑连忙说道:“疼。”
江免心虚的亲了亲他的手,“呼呼,就不疼了。”
随后,他又问:“饿不饿?”
“不饿,你饿不饿?”
“我也不饿。”
随后,两人都沉默下来。
气氛有点诡异。
“跟我去飞船上。”良久,沈抑开口道。
听他不是用商量的口吻,江免皱眉问:“我是穷人,上去不得被他们剥皮?”
“有我在,他们不敢。”
好拽哦。
“可我不想去。”
“上面有设备治你眼睛。”
“我知道,”江免叹气,“但我不喜欢上面的生活。”
“治好我们就下来。”
“可……”
“没有可是,听我的。”
江免喉结滚了滚,终是应了。
跟如花说了一声后,他连夜就被沈抑带上了飞船。
沈甸收到消息,立即赶来阻止。
“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抑让手下先带江免进去,只身挡在门口,“等给他治好了我们就走。”
“放肆!他一个低贱的穷人,也配……”
“注意你的措辞。”沈抑眸色寡淡,眼底却滚着汹涌的血色。
沈甸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沈抑侧头看了一眼,见江免已经躺好准备治疗,扭头没什么情绪道:“你该庆幸我没杀你。”
听到这话,沈甸一个急喘气差点把自己送走,“逆子!白疼你这么多年,你竟然……”
“不稀罕。”
轻飘飘的三个字令沈甸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的想派人去阻止,却见他最疼爱的儿子竟举起枪对准了他。
“别乱动,要是耽搁他治疗,后果自负。”
沈甸瞳孔紧缩,“混账,你……你为了一个穷人,竟要杀我?!”
“呵,”沈抑一脸冷漠,“在我母亲去世那年,你就该死的。”
听他提起那个女人,沈甸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难看。
正在他们僵持时,屋里的人焦急的跑出来。
“小少爷,不好了,机子被动过手脚,江先生他……”
听到这,沈抑脸色大变,拔腿就往里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