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百姓,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梦。
先是天上出现了一道青铜门,走出几个人来,随后这地面上又长出来密密麻麻的树木,这会儿,这些树木又缩回了地面里,只留下一个坑洞。
这会儿每个坑洞旁,都围满了人,一瞧究竟呢。
义庄这边,敌人退去,只留下几具尸体。
三人当中,裴坤伤的最重,若不是有徐牧的浓雾,以及后来树木的阻拦,他早就被苏哲追上杀死了。
这些大门派精英弟子的实力,果真厉害。裴坤躺在地上,仰望苍穹,自嘲的笑了笑,这会儿有些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同时不得不感慨,大商修士的实力,真的了不得。
白业苏醒后坐在地上,瞅了眼徐牧,这家伙还在那站着呢,应该是没啥事,然后又将视线移到裴坤身上,喊了一嗓子,“裴老,你还活着不?”
裴坤没说话,抬起手臂,扬了扬拳头。
见此,白业嘿嘿一笑,长出口大气,这两人人没事,他也就放心了,但他自己紧跟着巨咳了几声,吐出口血来。
在他眼前,是廖无心的尸体,伤口上丁点血都没流出来,都被寒气冰住了。
白业瞅了眼,抬手覆在心脏的位置,面露感激。
若不是汪玄宗和东篱,他早就死了。也不会像如今这样因祸得福,不仅修为突破到了第六境,灵气中还掺杂着寒冰之气。
这时,萧萋萋从门外走了进来,浑身是血,面如苍白,腹部那伤口已暂时止住鲜血。
萧萋萋看向徐牧,走了过去,言语中有些歉意,“被他跑了。”
萧萋萋所说的‘他’,是白伯温。
徐牧感激道:“谢谢。”
萧萋萋摇摇头,“敌人已退,我也要回去了。”
“你这伤势......”徐牧有些担忧。
“无妨。有副山主在,这点伤算不上什么。”
说话时,萧萋萋已召出青铜门,与徐牧颔首道别后,走了进去。
徐牧挥了挥手,忽然脸色一变,冲着白业大喊道:“白业!别叫他人靠近我!”
说罢,便盘膝入定。
京城外。
叶知天瞅着眼前这三人,喘了口大气,一阵庆幸。
不但自己受伤不重,就连苏凡三人也平安无事,真是历代祖师爷庇佑,回去后一定诚心诚意的去祖师堂上柱香,不能和以往那般,心里百般不愿,骂骂咧咧了。
苍歛宫左右两侧,是另外两个门派。
绝仙阁少了廖无心,最惨的就要数星辰门了,来时五个人,如今就剩下潘云和于谗了。
叶知天偷偷摸摸向两侧分别看了眼,小声问道:“那几个都死啦?”
洛河‘嗯’了一声,心有余悸。
曲晨风不知被谁砍去了脑袋,还有那潘子钧和黄中斧,全部死在了义庄。洛河始终在想,是不是自己等人和他们有几分交情,才幸免于难的。
万成武默然无言,愣在原地许久,叹了口气,与门中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这时,潘云声音凄厉的喊了声‘子钧’,喷出一篷血雾,在晕倒前被于谗搀扶住。
待于谗背着潘云离开后,叶知天回头看向那三人,“走!回宗门后,和我给祖师爷们烧香去。”
“诶?师父你不是最讨厌去祖师堂烧香吗?”苏凡问道。
“这些个老鬼在天有灵,保佑了咱们这一回,为师就勉为其难,去烧个香吧。”叶知天很认真的回答。
苏凡偷笑,走出几步后,转过头,有些伤感,以后再来义庄,你说自己还怎么跟徐牧他们见面呢?
京城,某处巷子。
韩九丈和朱别诏倚靠着墙壁,并排而坐,两人口鼻都有血迹,看上去朱别诏稍稍惨一些,一只眼肿的跟蛤蟆一样。
韩九丈瞅着天上,问道:“你刚才若是在义庄,会不会被杀死?”
朱别诏‘哼’了声,将头撇过去,没搭话。
韩九丈讥笑道:“还嘴硬!这次咱们可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还不知去义庄的那些人死了多少呢!”
朱别诏回过头,怒声道:“韩九丈!你好歹也是青雀府的副统领,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两个衙门死了人,你很高兴是吗?”
“是你们害死的他们!”韩九丈声音淡漠,“或者说,是陛下害死的他们!”
朱别诏厉声斥责道:“韩九丈!你好大的胆子!”
韩九丈不为所动,眼眸冰冷,一字字说道:“天罗司和青雀府,差点毁在他的手上!就因为徐牧拒绝了他!”
朱别诏怒气填胸!
韩九丈报以冷笑,“你若不服气,现在就去杀徐牧,这回我绝不拦着了!”
朱别诏紧咬着牙关,最终一拳砸在了地上!
韩九丈满脸疲惫,把眼闭上了。
临近傍晚,徐牧才睁开眼,吐出一缕浊气,脸色有些不自然。
白业一直守在他旁边,见他睁眼后,这才敢张口说话,“你这是怎么了?”
徐牧苦笑道:“吸收了太多魂力,魂海那闹翻天了。”
白业笑道:“原来是这样。你这也算是好事,省得再修炼铸魂诀了。”
徐牧点头,“突破到六境前,都不用了。”
白业诧异道:“差了这么多?”
徐牧无奈的‘嗯’了声。
桃花和云霄,顶在丹田宫和中元宫的膈膜处,镇妖悬在中元宫和泥丸宫之间,一直在破口大骂。
这回冥鱼倒没什么动静,换句话说,应该是这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动静,以至于让徐牧以为它完犊子了呢。
后来他问过镇妖,后者说见过几次冥鱼浮出水面,比起曾经,确实很少露面了。
两人一起站起身,徐牧环顾四周,地上的尸体都不见了,白业解释说,除了吴卫的尸体被青雀府来人拉走,其他几具尸体如今都在义庄呢。
等明天就让郭昂他们去坟地将人埋喽。
青雀府虽然来过人,但没有再与义庄为敌的意思,白业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几分恨意,但更多的是,惧怕。
于清禅被斩断一臂,陈清池重伤,这两件事,如今被传得沸沸扬扬。
宫里那位似乎一下子老实了,这都快半天过去了,没有任何反应。
正当两人往回走呢,门口进来人了,从穿着打扮看,是从宫里来的。
这人战战兢兢,瞅见徐牧和白业后,咽了口唾沫,说自己是来传达陛下旨意的。
陛下有令,徐牧可以随时离开京城。
闻言,徐牧和白业相持一笑。
他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