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
陈兴贤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交织在一起,可见其内心的紧张。
他时不时看向坐在主座的中年女冠,偷偷吞咽了口唾沫,心中既是忐忑,又是紧张。
这女冠名叫常瑶,来自信南山。
那晚老祖宗与人激战,不知去了哪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陈家人自然都被惊动了,纷纷前往阁楼去瞧个究竟。
同样被这动静引来的,还有这位信南山女冠,常瑶。
常瑶从屋顶的窟窿,跳至陈蔷薇的房中,四下看了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女,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一亮。
如此浑厚的元阴之气,实属少见。
这种体质的女子,不仅适合做修炼用的炉鼎,若是自己修炼纯阴属性的功法,将事半功倍。
而恰巧,信南山的功法,便是最适合女子修行的。
常瑶已打定了收这少女为弟子的主意。
等到陈兴贤领着陈家人来到阁楼时,瞧见常瑶时,都愣住了,心想这道姑是谁?
常瑶随即向陈家人表明身份,说自己是被陈家这股动静引来的,最后说起了,自己要收陈蔷薇为徒的事。
陈兴贤面色为难。
怎么呢?
因为陈承本打算今日洞房后,就将陈蔷薇带去玄阳宗的,怎么还能当你徒弟呢。
陈兴贤自知惹不起眼前这道姑,更惹不起自家老祖,索性将这事推在了陈承身上。
说自家老祖也本打算将陈蔷薇带去宗门,他陈兴贤不好擅做决定,待老祖回到陈家后,到时请常瑶与陈承当面商议此事。
常瑶微微一笑,说了声‘好。’
次日一早,见陈承还没回来,陈家人可都坐不住了,倾巢而出,去寻找老祖下落。
小镇本就不大,加上有衙门的帮忙,很快就搜了一遍,却没发现老祖下落。
于是陈兴贤当机立断,派人去小镇外找。
快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了回来。
可惜是个噩耗。
陈承的尸体,被发现在离着小镇两里地远的一处空地上。
陈家乱成了一片,也就自然顾不上招待常瑶了。
常瑶到不在乎这个,心里反而有些开心,因为陈承一死,就没人跟她抢陈蔷薇了。
经过这近一天的相处,陈蔷薇向常瑶吐露心声,希望对方能带自己离开,否则的话,自己将永无天日。
知晓了陈承的所作所为,常瑶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直骂这老东西死得好。
常瑶也偷偷问过,陈蔷薇可看到那晚与陈承交手之人的相貌。
陈蔷薇摇摇头,说自己当时都吓傻了,只听轰隆一声,房顶破了个大洞,那人跳入房间后,便将陈承撞出了窗外,根本没看清那人的相貌。
常瑶没觉得陈蔷薇在说谎,同时心里有些好奇,与陈承交手的人会是谁?
将陈承的白事忙活完,就该谈一谈陈蔷薇的事了。
没人与常瑶挣,这陈蔷薇肯定是要跟她走了。
陈兴贤不可能不放人,他也不敢,只希望最后能在常瑶身上捞些好处。
常瑶活了上百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一瞧那陈兴贤的嘴脸,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嗤笑一声后,从袖里掏出两枚丹药来,放在了桌上。
左边这枚,可益寿延年。右边这枚,等日后陈家出了一个天资还不错的后辈,可服用此药,洗精伐髓,淬体筑基。
常瑶介绍完这两枚丹药的妙用,陈家人眼睛都亮了。
陈兴贤站起身,冲着常瑶作揖行礼,嘴里感恩戴德的话,就没停喽。
这时,有陈家下人来报,说玄阳宗来人了。
陈兴贤一听,敢忙让他将人请到这里。
不大会儿功夫,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进了内堂,脸色阴沉环视一周,怒声道:“可找到杀害陈承的凶手了?”
陈兴贤心头一颤,几步就来在了对方的面前,拱了拱手,怯生生道:“在下陈兴贤,是陈家家主,敢问这位仙师尊姓大名?”
男人紧紧盯着他,一字字道:“玄阳宗供奉,苗元洲。”
陈兴贤重叹口气,悲从中来,带着哭腔说道:“苗仙师,老祖他死的惨啊,您可要为他老人家报仇啊!”
说着话,陈兴贤就跪下来了。
苗元洲暂且压下这一肚子怒气,竭力平稳语气,沉声问道:“可找到凶手了?”
陈兴贤将额头顶在地上,边哭边说,声音嗡嗡的,“还没有,衙门那边还在查。”
苗元洲运了口气,脸色十分难看,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沉默了下来,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中年女冠,目光灼灼。
常瑶轻笑一声,不紧不慢抬手,打了个稽首礼,缓缓道:“信南山常瑶,见过苗供奉。”
苗元洲心中一凛,拱手回礼,向常瑶问了声好,随后问起对方,为何会出现在陈家?
苗元洲这么问,其实是有些怀疑常瑶就是杀害陈承的凶手。
自己这老友的修为,他自然一清二楚。
正经八百凝丹期的实力,而据他所知,眼前这位中年女冠的修为,甚至早已在自己之上,达到了破丹境后期,在往下一步,就会引来天雷,踏入元婴境了。
乾国可不比大商,在这里,元婴境已经是站在山尖上的人物。
苗元洲心里可是羡慕得很,先不说别的,就说达到元婴境后,多出的几百年寿命,就足以让人眼红。
苗元洲的心思,常瑶心知肚明,她嗤笑一声,瞅想一旁始终低着头,战战兢兢的陈蔷薇,笑道:“我是来收徒的。”
苗元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咦’了一声,目光炙热,其中欲望,难以掩饰。
常瑶轻哼一声,打趣道:“苗供奉,你可不要横插一杠,和我抢徒弟啊?”
这话说得十分委婉。
说是抢徒弟,其实呢?
苗元洲的念头与陈承的一样,就是想吸取陈蔷薇这一身纯阴之气,至于怎么个吸法,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陈蔷薇,都心知肚明。
陈蔷薇死死攥住贴在大腿上的裙摆,脸色惊慌失色,生怕常瑶将自己让给苗元洲。
但好在苗元洲后面的一句话,让她暂时放下心来。
“呵呵,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人是常仙姑先看上的,在下岂能横刀夺爱呢?”
苗元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但是呢,漂亮话还是要说的。
这叫死要面子。
常瑶会心一笑,微微颔首,调侃道:“那就多谢苗供奉忍痛割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