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临川城中,隐藏着一条十分庞大的产业链。
有人去偷长相不错的女娃,有人负责调教,教她们吹拉弹唱,教她们如何伺候男人。
学不好或是不听话,便是一顿毒打。
若是打死了也没关系,尸体会被卖给那些儿子虽然亡故,却仍替儿子找媳妇的人家,结成明婚。
这也能卖不少银子呢。
剩下那些活着的女孩,最终会被送入遗香阁去。
您可听清楚了,是送入,而不是卖入。
因为遗香阁的东家,便是这伙人之一。
至于甄福,别看他表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龟公,但只要东家不在,这遗香阁就是他说的算。
那些被送入遗香阁的女孩,在卖了处子夜后,第二天都会被送到甄福屋里,过过瘾。
香菱攒够银子,替自己赎身,最终还被惨遭杀害,只是因为,她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
也不知是香菱自己不知道,还是忘记提及此事,她的尸首后来被甄福派人收走,卖给了一户给儿子寻明婚的人家。
后来化为厉鬼的香菱去找甄福报仇,不敌,险些魂飞魄散,危难关头,那神秘人出手相助,仅用一招便击退了甄福。
正当甄福以为今日小命不保时,那神秘人竟然带着香菱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徐牧大致也都猜到了,香菱被那神秘人传授秘法,为了报仇,到处去吸食他人魂力,没想到最后竟遇见了自己。
甄福好像是被十几名壮汉临幸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呼吸略显急促,嘴角还留着口水。
徐牧压着怒气,将甄福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萧萋萋神色震惊,看向甄福的目光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气。
甄福在如此凌厉杀气的笼罩下,哗啦一声,尿了。
这个骚气啊!
萧萋萋捂着口鼻,退出三丈以外,以她的本事,根本不怕甄福逃走。
徐牧用余光瞥了眼甄福被尿泡着的下身,十分嫌弃。
惹——
徐牧捏着鼻子,冲着站在远处的萧萋萋问道:“杀不杀?”
“城主没有下达杀他的命令。”萧萋萋想起了甄福的所作所为,又道:“这些事,我需要如实禀报给城主大人。”
言罢,她迟疑了下,“你刚刚那所施展的手段......”
徐牧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神色怡然,平静道:“这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一门神通。”
萧萋萋‘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徐牧低头闭气,瞅着仍没缓过劲儿来的甄福,眼珠子一转,佯装担忧,问道:“我今日对他出手,冥都城不会怪罪于我吧?”
“不会。只要不杀了甄福,城主那边就不会怪罪你我的。”
“好嘞,这下我就放心了。”
徐牧咧着嘴,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心想,今日就算我杀不了甄福,也得要他半条命!
萧萋萋急着去向城主汇报此事,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直接召出了青铜门。
等她走后,徐牧坏笑着看向甄福,深吸口气,紧接着,两人眉心被一道紫气相连接。
县衙,书房。
书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王游用食指点了下舌尖,翻动书页,看得入神。
这么晚了,不是王游不想睡,而是因那案子的事,有些心烦意乱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这点事儿,与其这么躺着,还不如起来去看书,等到实在困得不行了,再去睡觉。
窗户上,倒映着外面的树影,随风而动。
这时,窗外传来一道声音。
“王大人!”
王游吓了一跳,沉声问道:“谁?”
“徐牧。”
王游顿时一愣,心想他为何这么晚来找自己,但再一想,今儿个白天自己有求于对方的事,便立刻站起身,去为徐牧开门。
徐牧进入书房后,第一句话便是,“甄福都招了!”
王游‘哎呀’一声,神情激动的请徐牧上座,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坐在一旁。
徐牧也不和他客气,定了定神后,将自己所看到甄福的记忆,统统说了一遍。
在知晓事情的真相后,王游咬着牙,义愤填膺。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徐牧用手指了指外面,低声道:“甄福人就在后院呢,大人你留不留,若是不留的话,我便给他送回遗香阁去,我估么着他这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地了,不用担心人跑喽。”
王游脸色阴晴不定,在权衡利弊。
末了,他看向徐牧,沉声道:“徐少侠可知遗香阁的东家是什么人?”
徐牧正襟危坐,“还请王大人相告。”
“这遗香阁的东家,名叫沈旭,他父亲是临川城有名的富绅。这还都不算什么,沈旭有一个结拜大哥,叫做许子良。”
说到最后,王游语气低沉,一字字说道:“而许子良的父亲,是上一任礼部侍郎,许秋阳!”
徐牧‘哦’了一声,“那意思就是官匪勾结呗?”
王游略显尴尬。
这天一下就聊死了。
王游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先甄福关入大牢,明日再审。
徐牧笑着说了句,‘明日他够呛能说话。’
这摄魂术的后劲,实在有点大,徐牧路上连扇了甄福几个嘴巴,后者连半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昏迷,仍睁着眼,眼中却无神,跟傻了一样。
徐牧离开衙门时,天地相接处微微发亮,看样子已经没必要睡觉了,回到家中后索性盘腿打坐,修炼起铸魂诀。
今日摄取了甄福的魂力,魂海的边界又拓宽了许多,堪比多日刻苦修行。
等到天色大亮时,徐牧缓缓睁眼,突出一口绵长浊气,眼中闪烁精光,一扫一夜未睡的疲惫之色。
徐牧简单洗漱,出门吃了口早点,然后前往义庄。
在经过一处巷子时,蓦然停下了脚步。
还记得有一日,那支结明魂的队伍,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其中那新娘子,会不会是其中一个被拐走的女孩呢?
这时,打一户人家中,走出一个耄耋老者,正要与徐牧擦身而过时,被徐牧从后面叫住。
老者慢慢转身,疑惑的瞅着徐牧,“有事?”
徐牧拱手施礼,轻声道:“在下想问问老人家,前几日有一支明婚队伍从这巷子里出来,老人家可是办事的主家是谁?”
老者歪头皱眉,说了句,
“是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