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听了杨鹏的话,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不知燕王要如何赔偿?”杨鹏道:“我也不多要,你们辽国赔偿一千万两白银就可以了!”使者吓了一跳,惊叫道:“一千万两?!”
杨鹏笑道:“怎么?嫌少啊?”使者连忙道:“不不不,是太多了,太多了!一千万两白银,这也太多了!”随即皱起眉头,道:“我军虽然给贵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可是我军也是损失惨重啊,而且奉圣州等地都被贵方攻占了!说损失,其实双方是差不多的!……”
杨鹏摆了摆手,说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既然并非主要谈判代表,我同你也说不着!你回去将我的条件告诉你们娘娘,愿不愿意,都随她!”
使者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确实做不了主,还是回报娘娘,由娘娘来定夺比较好。一念至此,便躬身道:“本使一定将燕王的意思带到!告辞。”杨鹏道:“贵使好走,不送了!”使者离去了。
李旭忍不住道:“大哥提的这些条件,只怕契丹人不会同意!”
杨鹏笑道:“我知道。”李旭等将领流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来,杨靖没好气地道:“大哥你既然知道,干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条件?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杨靖突然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似的道:“俺明白了,大哥你根本就不想和谈,耍他们来着!叫我说中了吧,呵呵!”
杨鹏笑道:“咱们需要用兵的地方很多。如果朝廷的大军打过来了,兵力就更加紧张了。因此,尽快与契丹人休兵罢战,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杨靖傻不拉几地眨了眨眼睛,“那,那……”杨鹏笑了笑,道:“现在就好比做生意,”看了一眼杨靖,“杨靖,如果你是卖货的,我是买货的,我若特别想要买你手中的一样货物,你会怎么做?”杨靖想都没想就道:“大哥你要的话,我送给你就是了,什么买不买的!除非你不把俺当兄弟!”杨鹏一愣,不由的笑了起来,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耶侓观音问道:“若特别想要买你手中货物的不是你大哥,而是一个你不认的人呢?”
杨靖也是想都没想就大声道;“那还用说,肯定是狠狠宰他一笔!有便宜不占是蠢驴!”众人笑了起来。耶侓观音微笑道:“这就对了!如今那王君就像是个货主,而我们则是买货的,要是咱们表现得特别想要,……”杨靖眼睛一亮,大声道:“我明白了!那辽国妓女肯定会狠狠地宰我们!他奶奶的!”众人听他竟然管辽国的太皇太后叫,真是哭笑不得。
杨鹏思忖道:“我们一提出休兵罢战,对方立刻就同意了,这说明至少王君已经被打怕了,不敢再打了!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拿起架子,让契丹人觉得我们并不是很在乎休兵罢战,让他们心中恐惧,惊疑不定!只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和他们达成协议!反之,若我们表现得很热切,只怕契丹人反而会觉得我们底气不足,而生出别的心思来!”
杨九妹佩服得五体投地,情不自禁地道:“燕王所虑极是,真可说得上是算无遗策啊!”杨靖大大咧咧地道:“俺不是太明白!”杨鹏笑道:“这些烦人的事情,杨靖不须要伤脑筋!”杨靖咧嘴一笑,高兴地道:“还是大哥了解俺!呵呵!”
散会后,杨鹏来到后院的湖泊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杨鹏回过神来,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来了,微笑道:“观音!”一声轻笑随即传来,接着一只冰凉的纤纤玉手钻进了杨鹏的手掌,一张绝美野性的娇颜出现在杨鹏的眼前。杨鹏的心中不由的涌起无限温柔,俯下头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耶侓观音的娇颜立刻变得通红,美眸放射出野性的渴望来,纤手紧握住杨鹏的手掌,嗔道:“你好久都没有疼爱人家了!”
杨鹏心头一荡,然而一想到当前的局势,满腔的冲动瞬间就荡然无存了!伸出右手到耶侓观音的脖颈后面,摩挲了一下,然后又吻了一下她的红唇,柔声道:“等战事结束了,大哥陪你在燕京好好玩他十几天!”
耶侓观音美眸一亮,十分兴奋的模样。杨鹏牵着耶侓观音的纤手,转身看向湖泊,想起一些事情,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耶侓观音将杨鹏的神情看在眼里,问道:“大哥在想倭人的事情?”
杨鹏呵呵一笑,看了耶侓观音一眼,赞叹道:“真聪明,一猜就中!”随即微微皱起眉头,道:“不知道项大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视线转到小山,项大年率领二十万燕云军与倭人二十万大军连战三场,均大败倭人,倭人被迫退到了小山。燕云军连攻数天,均被倭人依靠有利地势击退了,双方进入僵持状态。
这天,倭军主将上野守直正在大帐中与麾下众部将议事,人人都申请凝重的模样。高级武士龙本太郎紧皱眉头沉声道:“我们的水军吃了大败仗,契丹人也吃了大败仗,他们都靠不上了!”另一位高级武士野田佳彦瞪着龙本太郎,气愤地道:“我们的兵力不比燕云军少多少,我们一定可以打败他们,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大和民族!”
龙本太郎道:“之前我们与燕云军连战三场,均落得大败!野田君,不承认事实不行,我们的战斗力确实比燕云军差多了,燕云军不管是体格、士气、斗志、技巧、战阵,以及献身精神,都比我们强,而且装备极其精良,更有我们缺乏的精锐骑兵!事实求是地说,别说二十万对二十万不是对手,就算我们有五十万大军,只怕也难战胜他们!如果没有外援,别说击败燕云军,就是能否突破重围退回高丽,都很难说!”
野田佳彦勃然大怒,霍然而起,瞪着龙本太郎喝道:“你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大日本的武士才是最强的!”龙本太郎冷笑一声,道:“事实如此却不承认,并非真正的武士!”“八嘎!”野田佳彦大骂一声,右手已经按到了刀柄上。
上野守直见两人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了,连忙道:“你们两个,争这些有什么用,都给我闭嘴!”两人闭上了嘴巴,野田佳彦瞪了龙本太郎一眼,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这时,一名低级武士奔了进来,跪禀道:“大人,信川大人的信使来了。”上野守直眼睛一亮,道:“快带他进来!”低级武士应了一声,奔了下去。上野守直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几天前我就已经派人向信川大人送去了求援书信!只要信川大人的船队抵达,我们便可从水路冲出包围圈进入大海!”
野田佳彦不乐意地道:“这岂不是逃跑?”上野守直被他这一番抢白,登时下不来台,又羞又恼,没好气地道:“野田君,你太放肆了!”野田佳彦冲动地道:“大人是大和民族的战将,如此逃命,实在有伤大和民族的尊严!”上野守直紧皱起眉头。就在这时,那个低级武士领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了。
低级武士首先下拜行礼,退到一旁。接着那个信使朝上野守直拜道:“我是信川大人的信使,信川大人派我来告诉将军,船队已经进入宣惠河,一天之后就可抵达小山。”上野守直十分高兴,道:“很好!你回去替我问候信川君!”“嗨!将军若没有别的什么吩咐,我便赶回去复命了!”“你去吧!”
信使站起来,退出了大帐。与此同时,项大年寇炎接到了斥候的急报,说发现一只庞大船队进入了宣惠河。项大年吃了一惊,道:“他妈的,一定是来接应倭人的!炮队才到盐山,没有炮队,恐怕拦不住倭人了!”扭头看向寇炎。寇炎是河北总督,如今算是项大年的军师,杨鹏的命令,寇炎为主,项大年为副,因此项大年得听从寇炎的命令。
寇炎思忖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倭人依旧控制着小山下面的河滩,己方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登船。除非在倭人船队抵达之前,渡河攻取河滩,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项大年焦躁地道:“要是让这些倭人逃走了,咱们可就没面子了!”
寇炎皱眉道:“没面子事小,然而这十几二十万我军若是安然撤走,只怕会对其它战场造成不利影响!要是那样,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项大年双目一凝,“他妈的!老子亲自上阵,务必一天之内拿下河滩!”寇炎摇头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项大年瞪眼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你就下命令吧,要是打输了,算在我的头上就是!”寇炎没好气地道:“要是战败,自然由我负主要责任!”
寇炎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沙盘,道:“一天之内攻取当面的河滩,谈何容易啊!”第六军团副军团长萧咄里点头道:“倭人虽然装备不行,体格不行,战术不行,不过却十分勇悍,渡河攻击又难以列阵进攻,倭人势必蜂拥而至死缠烂打,别说一天,就是三天恐怕也很难夺下河滩!”
项大年没好气地道:“只要有决心就一定可以做到!”
厉天看向寇炎,道:“寇大人,既然你是此战主帅,如何做法就由你来下决定吧!”万春秋霞兄妹点了点头,秋霞道:“寇大人,你就下决定吧!”万春和秋霞两人都是第七军团的副将,而厉天则是第七军团的军团长。项大年和萧咄里也看向寇炎。
寇炎思忖片刻,断然道:“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倭人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成不成也得试一试!”项大年兴奋地道:“这就对了!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展开攻击!”
寇炎点了点头,指了指当面的河滩,开始布置任务。……
战鼓声一下一下大响起来,和着呜呜的号角声。燕云大军列阵来到河岸边,刀枪如林,旌旗如云,阵势如山,铠甲森森,没有一点杂声,一派肃杀之气。
倭人军队纷纷调动起来,严阵以待。倭人大将上野守直领着一众将领武士来到山巅之上,朝下方眺望,看见燕云军的鼎盛军威,都不由得心头一凛。龙本太郎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燕云骁锐,真是令人惊叹啊!”野田佳彦哼了一声,想要反驳龙本太郎的话,然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是眼神却出卖了他,那轻轻颤动的眼睛中分明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他虽然极力掩饰,可是又哪里掩饰得住。
上野守直对野田佳彦道:“你率领一队武士,亲自去第一线指挥!记住,千万不能让燕云军站稳脚跟,否则后面的仗就难打了!”野田佳彦嗨了一声,随即吆喝一声,领着麾下两百来个中级以及低级武士奔下了山坡。奔到河滩第一线,高声呼喊,内容无非是要求众倭军将士死战到底,倭人将士纷纷呜里哇啦地叫喊起来,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
咚咚咚咚……!燕云的战鼓声突然急骤地大响起来。上野守直双目一凝,道:“燕云人进攻了!”仿佛应和他的话似的,对岸五六千燕云军扛着数百条竹木筏子奔进河中,随着一阵水花四溅,燕云军乘上筏子朝对岸冲去!
野田佳彦拔出武士刀,高高举起,高声喊道:“弓箭手上前!”倭人弓箭手立刻出列,奔到河岸边,拔出箭矢,搭上弓弦,做好了准备。
燕云军前进到河中间,随着一名燕云军官一声令下,许多燕云军士兵举起了强弩。只见那个燕云军官把长刀向前一挥,同时大喊了一声,燕云士兵一起扣动扳机,只听见嗡地一阵大响,箭雨从河中猛地飞起,天空突然一暗,箭雨直朝对岸的倭军弓箭手飞去!
倭军弓箭手见状,都是一惊,纷纷躲闪,原本严整的弓箭手阵地立刻乱了起来。箭雨落下,倭人弓箭手纷纷被射倒在地,惨叫声响成一片。倭人弓箭手还没有从第一轮的打击中回过神来,第二波箭雨又遮天而来,噼里啪啦的大响声中,倭人东倒西歪,地上又多了许多尸体!
野田佳彦连忙下令盾牌手上前遮护弓箭手。数千盾牌手,举着皮木制作的大盾奔上前,遮护住了已经乱作一团的弓箭手。
燕云军乘坐的筏子到了对岸浅滩,五六千燕云军士兵,纷纷跳下竹筏。倭人的盾牌手当即撤掉防护,露出倭人的弓箭手来,倭人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盾牌手一撤掉防护,他们便立刻发箭!倭人弓箭与别家都不相同,所谓‘长弓巨矢,抵近发射’,如今双方相距仅几十步,正是倭人弓箭发挥威力的射程,只见现场一暗,巨大的箭矢如同飞蝗一般扑向正在登陆的燕云军,噼里啪啦的大响声中,燕云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当即有盾牌手奔上前,组成层层叠叠的盾墙护住了全军。
倭人密如飞蝗的箭矢再一次飞来,噼里啪啦都打在了铁盾之上,火星四溅。这一波箭雨一过去,盾墙迅速散开,露出无数手持强弩的士兵。燕云强弩一起发射,只听见呼地一声大响,强劲的箭雨刮起一阵狂风扑向敌军!如此近的距离,皮木制作的盾牌根本无法抵挡,噗噗大响中,劲箭摧枯拉朽般穿透盾牌,射入倭人将士的身体,倭人盾牌手纷纷摔倒在地,好像被强劲的狂风刮倒的一片禾苗!
倭人将士大惊失色,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波箭雨便又接踵而至,倭人失去了盾牌的保护,死伤更加惨重,整个军阵开始倒退。
野田佳彦眼见局面不利,心中不由的涌起凶狠的冲动,挥刀连砍数个退下来的军官,倭人将士心中凛然,不由的停止了后退的脚步。野田佳彦举起滴血的武士刀厉声吼道:“不许后退!大和民族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随即把武士刀向前一挥,“冲锋!消灭燕云人!”
倭人将士鼓起勇士,呐喊一声,朝燕云军奔涌上去。迎面飞来强劲的箭雨,当头的无数倭人被射倒在地。然而倭人依旧发疯似的冲上去,发出疯狂的吼叫声。
燕云军以三段射击方法也只来得及发出三波箭雨,倭军便已经冲到面前不远了。个个状似疯狂,如同受惊的野猪群一般,这种冲锋在倭人的文化中有一个专门的名字,‘猪突’!
“撤掉弓弩,冲锋!”随着军官的喊声,燕云军纷纷将弓弩背回到后背上,拔出长刀,提起臂盾,呐喊一声,如同潮水一般迎上倭人。转眼之间,两座潮水便重重地撞在一起,刹那间血水飞扬,许多人被猛地撞倒在地!
燕云军以盾牌或者臂盾抵挡对手的进攻,同时以长刀攻击,不断将倭人砍倒在地,血水飞扬中,倒在地上的倭人越来越多,猛虎战恶狼,虎爪过处只见血肉横飞!倭人十分疯狂,哇哇怪叫,前仆后继,似乎完全不怕死亡,虽然燕云军的装备及战力远在倭人之上,然而在对手这样疯狂的攻击之下,还是不断有人伤亡。
一名燕云军士兵,左手向上挥起臂盾,架开了对面倭人长枪足轻刺过来长枪,随即右手挥刀对着足轻的脑袋看下去!那足轻眼见寒光当头劈来,面色大变,想要躲闪,然而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不由的涌起无限恐惧来!咔嚓一声响,燕云士兵手中的长刀砍开了足轻的面门,血水脑浆迸射,足轻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怪叫突然从一侧传来!燕云士兵心头一惊,连忙扭头看去,赫然看见一个倭人武士高举武士刀大踏步冲上来。
呼地一声,武士刀当头劈下,燕云士兵反应极快,当即举起臂盾。啪地一声,武士刀砍在臂盾之上,燕云士兵装备的臂盾是带有铁钩的,武士刀砍在臂盾之上,火星四溅,燕云士兵很自然地便顺势勾住了武士刀,朝外面一带。倭人武士的右臂不禁也被带了开去,中门立刻大开。倭人武士吃了一惊,随即就看见对方一刀当头劈来!千钧一发之际,倭人武士下意识地向一侧闪开,长刀险之又险地从倭人武士面前劈下去,险些就将他给开颅了!
倭人武士背发冷汗,惊怒交加,当即把身子一矮,同时一个旋转,武士刀当即脱困,跟着倭人武士的身体转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猛地朝燕云士兵的腰肋刺去,角度极其刁钻!燕云士兵正举起长刀想要再一次进攻,没料到对手的反击竟然来得如此迅捷,如此刁钻,躲避不及,只听见扑哧一声,武士刀刺入了他的腰肋!燕云士兵闷哼了一声!
倭人武士一击得手,大为兴奋,脸上流露出了嗜血的狞笑。然而他却高兴得太早了!就在他准备拔出武士刀,然后斩飞对手头颅之时,万万没想到,已经被他刺穿了身体的燕云士兵竟突然伸出左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大惊之下,慌忙想要抽回武士刀,然而对手用劲太大,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做到!抬头朝那燕云士兵看去,赫然看见他的神情勇猛到了极点,一向杀人如麻的倭人武士登时大骇,整个灵魂好像都被对方的气势压缩成了一小团!
燕云士兵怒吼一声,右手长刀猛地落下来,势若劈山!倭人武士无法闪避,在他那无比惊骇的目光中,咔嚓一声,他的头颅飞了起来,远远地落到地上。燕云士兵的身体晃了晃,便俯在了倭人武士的无头尸体上。
燕云将士如同猛虎战群狼,刀锋过处血肉横飞,倭人将士虽然无比疯狂,而且人数两倍于燕云军,却还是渐渐不支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