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钟尔拍夜景广告熬了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才结束工作,她累得够呛,小方也困了,哈欠连天地把她送到家里,说句“晚安”就想走。
钟尔抱住迎接她的嘘嘘,突然很想嘘嘘它爹。
“可爱的、帅气的、孝顺的小方。”她柔情蜜意地冲着小方的背影唤道。
小方险些一个趔趄,他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没好事,警惕地转头:“啊?”
钟尔远远指了指他的裤子口袋:“妮多想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小方崩溃地抓抓头发,“几分钟具体是几分钟?”
钟尔眨巴两下眼睛。
具体几分钟,得看许听廊经不经撩。
不经撩的话,可能两分钟就完事。
经撩的话,她陪着嗨上三天也不是不可以。
小方的双眼已经熬得通红,钟尔自知理亏,马上献殷勤:“你要不就在我这睡下。”
小方劝她冷静:“这才六点,小袁可能还没起,就算小袁起了,许听廊也可能还在睡。”
钟尔不为所动:“那我不打怎么知道他俩醒没醒?”
“……”小方跟她没法沟通,放弃抵抗,掏出手机给他,熟门熟路往客房方向钻。
他走出几步,发现个大问题。
“你俩就不能直接加个微信吗?为什么要折腾我和小袁,我俩也是有人权的!”
“我不。”钟尔立场非常坚定,“为什么要我主动,我要等他先加我。”
天,小方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还不够主动?
差这一回了?
小袁果然还在睡。
被她吵醒,还得对她恭恭敬敬:“钟小姐。”
“许听廊在吗?”
“不在,我俩不住一起。”小袁说,“钟小姐你找他有事吗?我把他微信推给你吧。”
钟尔一下没了兴致:“算了,你继续睡吧。”
小方澡都没洗,已经在客房里睡死过去,钟尔悄悄把手机放到他枕边,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简单的洗漱和护肤过后,她钻进被窝。
睡意袭来,她的意识渐渐涣散。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
“妮多。”是小方。
声音怨气冲天。
钟尔往吊带睡裙外面披了件披肩,过去开门。
小方整个人跟个怨鬼似的,递过来一只手机,给完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掉头就走。
钟尔低头一看。
许听廊。
他光着膀子,头发微乱,睡眼惺忪,背景是床头。
明显也是刚醒。
小袁热情的的画外音传来:“钟小姐,我特地赶到听廊家里把他叫起来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天爷,这是什么神仙助理。钟尔活了25年,第一次发现被人吵醒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钟尔捧着手机,视线在许听廊裸-露的肩颈和锁骨间游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活色生香。
“干嘛?”许听廊先开的口。
钟尔冲他一笑:“多少钱你才愿意把小袁让给我。”
“白送你了。”许听廊瞥一眼旁边点头哈腰的小袁,“一大早叫醒我就为这事,疯了?”
小袁笑容僵住,三十六计跑为上计:“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
小袁走后,钟尔只见许听廊的镜头翻转,那边变成一片漆黑,扬声器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大约十秒后,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屏幕上。
已经穿好了上衣。
没劲,钟尔腹诽。
许听廊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浅色系的衣服配上微微凌乱的头发很减龄,看上去像是不到20岁的小男生。他睡眼惺忪的表遮盖了眉眼间的锐气,给人一种天真懵懂的错觉。
万年狼狗难得显出了小奶狗的气质。
钟尔是万年狼狗党,偏爱霸道血性的异性,到这一刻却破天荒地发现了奶狗的香。
“问你呢,干嘛?”狼狗终究是狼狗,一开口还是熟悉的调调。
像四天前的视频通话一样,钟尔依然没有提及工作相关,态度也依然莫名的熟稔:“给我看看中中。”
怕他不答应似的,她补充:“我都给你看过嘘嘘了。”
她说得那样理直气壮。
他们八年没见,嘘嘘才两岁,也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喜当爹。
许听廊沉默了至少有五秒钟。
钟尔都做好他随时挂视频的准备了,他的镜头切换到后置。
钟尔的屏幕被他浅灰色的被子填满。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角落,将被子掀开。
里头,胖乎乎的猫趴在枕头上睡得正香,胖脸被挤到变形,翻出个丑不拉几的白眼。
钟尔忍俊不禁,截屏录屏一整套。
期间许听廊始终一言不发,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钟尔忍不住想,他是真的很疼中中,让它跟自己一起睡,也舍不得把它弄醒。
待她那边截屏的声音停止,许听廊问:“好了吗?”
钟尔舍不得就此结束聊天,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新主意:“等会,我让嘘嘘也看看。”
说着她到楼下宠物房找嘘嘘,嘘嘘都睡着了,钟尔远没有许听廊那么体贴,毫不犹豫就把嘘嘘叫醒了:“嘘嘘,看,姐姐。”
嘘嘘很配合,谁知刚要看,许听廊那边镜头一转,又切回了前置。
他没理会狗子,语气很冷,叫她名字:“钟尔。”
钟尔听出了他的态度有变,他刚才虽然也不冷不热的,但好歹都配合了,现在却真的透出一股子不高兴,眉梢眼角也全冷了。
钟尔不明所以,但她不给他不高兴的机会,马上跟嘘嘘改口:“嘘嘘,看这是谁?”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着嘘嘘的肩跟它说话,装傻充愣不肯看他。
许听廊对她的套路心知肚明,这会他懒得陪她演。
正打算挂视频,她肩头松松垮垮的披肩微微散开,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皮肤,被墨绿色的吊带衬得越发白皙,一时间画面都轻微过曝。
锁骨往下,是两排凸起的肋骨。
再往下,一线隐隐约约的阴影延伸进睡裙领口。
钟尔浑然不觉,用哄小孩的语气,自问自答道:“是爸爸,你想没想爸爸?”
嘘嘘一通乱舔屏幕。
那种被口水糊一脸的错觉又来了,许听廊微微后仰身体,咽下到喉口的话,将镜头切换至后置。
中中再度出现在钟尔屏幕上。
“姐姐。”钟尔教嘘嘘。
待一人一狗鸡同鸭讲地认了一通亲,许听廊再度叫她:“钟尔。”
语气平和多了,钟尔这才肯理人:“啊?”
他淡淡地:“你真有这么喜欢中中吗?”
“当然了,中中是我的猫,要不是当时实在没办法,我一定带它走。”钟尔声情并茂,“我这八年来时不时总惦记它,想它现在长到了多大,乖不乖。”
许听廊不为所动,听着听着还发出一声轻嗤。
钟尔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她摸不着头脑,不等刨根问底,就听他说:“挂了。”
又过两天,钟尔就《白首相离》女主一角正式签订合同。
剧组将在两个月后开机,根据合同规定,为保证最佳拍摄效果,剧中演员都需提前学习角色技能,非必要情况不得采用替身或特效。
张银翎会骑马,会射箭,会武功,在开机前,钟尔将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骑术、箭术和打戏的专业培训。
拿到合同,尘埃落定,她又给许听廊打去一通视频电话。
小袁也又任劳任怨地替她跑一趟。
许听廊的开场白千篇一律:“干嘛?”
“中中醒着没?”钟尔的借口也千篇一律,她从不跟他聊正事,哪怕他们已经确定要二搭,她一找他,话题只围着宠物转。
许听廊:“不知道。”
钟尔说:“你带我去看它,我上次都没跟它相认。”
许听廊把手机还给小袁:“你带她去看。”
小袁傻了:“啊?我怎么带钟小姐看……”她根本就是找个借口找你聊天,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当然,后半句话他没敢说。
“她想看猫,你有什么不能代劳的。”许听廊头也不回,“我有个饭局,先走了。”
小袁没办法,硬着头皮把手机举到自己面前:“那,钟小姐,我带你看中中。”
钟尔让许听廊气得半死,但自己找的借口,跪着也要圆下去,她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好啊,麻烦你了。”
小袁在中中常活跃的地点搜寻一圈,最终在沙发背后找到了四仰八叉的它。
“又在睡觉?”钟尔乐了,“它怎么每次都在睡。”
“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不然哪能长到这么胖呢?”小袁总结中中的日常生活,感慨猫生幸福,“无忧无虑的,听廊可疼它了。”
猫也见过了,既然许听廊不陪聊,钟尔当然不想一直耗下去,打算找个借口结束视频。
“它这辈子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袁絮絮叨叨地,“也就绝育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公公了,才难过了几天。”
“哈哈。”钟尔又笑,“既然它在睡觉,那我下次……”
话说到这里,紧急中断。
“公公?”她惊诧。
“是呀。”小袁连忙解释,“虽然听起来残忍了点,但是绝育对猫的健康比较好。”
哪知钟尔和他根本不在一个点,她不可置信地发出惊叹:“它是只公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