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纵身飞上枝头,成为二品昭仪,自然是引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波,群臣自然是怨声载道,而百姓更是对此议论纷纷,武媚成为全国最为响亮的名字,她与两代君王的情感故事也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再经过笔墨的渲染,写出一个又一个的离奇故事。
武媚到底还是经历的不够多,竟然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到了凌晨时分,袁紫烟起夜时,发现她屋里的灯还亮着。
袁紫烟披上衣服推门进去,武媚正依靠在厚厚的被子上发呆,甚至都没有察觉袁紫烟进来。
袁紫烟不想自己突然出现吓到物美以及她腹中的孩子,轻轻用手叩门,发出点动静,武媚才回转过头,连忙起身。
“不要下来了,冻着。”袁紫烟摆摆手,走了过去,呵呵笑道:“怎么,还没睡啊?”
“义母,回想宝莱这一生,十二年的先帝才人,早就对晋升全无希望,不想再次进宫一年而已,竟然已经成为了昭仪。”武媚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如实说道。
“这也是你应该得到的,如果四妃之中有空缺,我想治儿是不会吝啬的。”袁紫烟笑道。
武媚拉过袁紫烟的手,感激的说道:“义母,以前觉得您做事稳妥低调,也从不为我争取什么,白日义母为了宝莱,与皇后淑妃针锋相对,也是宝莱万万没有想到的。”
“民间有种说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后廷更是如此,如果还按原来的做法,处处隐忍,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压在你头上。义母也累了,在这宫中也呆烦了,你是我最大的后顾之忧,唯有把你安排妥当,我才能放下心来。”
一听袁紫烟说出这话。武媚顿时流下了眼泪,紧紧拉着袁紫烟的手不放:“义母,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宝莱。宝莱愿意舍弃一切跟随义母。”
“傻孩子,能有你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你我都一样,也许我还不如你呢。宝莱,不管以后发生何事。都要记得你在感业寺的日子。”
“宝莱知道,要忆苦思甜,心怀感恩。”
“不仅如此,感业寺赐予你的不仅仅是那些清苦郁闷,而是佛学的博大精深以及包容万象的慈悲。宝莱啊,后廷险恶,也许你和我一样,都要经历更多的磨难,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不要赶尽杀绝。多听劝诫,不要赶尽杀绝……”
“义母!”武媚扑进袁紫烟的怀里,哽咽道:“这番话宝莱不爱听,宝莱什么事都做不好,义母唯有耳提面命方可,这些话我不爱听!”
袁紫烟微微叹息,轻轻拍打着武媚的后背,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以后李治有了武媚的帮衬,也许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出宫游山玩水。但是能否离开这里回到现代去,这个问题谁也无法给出她明确的答复。
何必让不确定的因素影响现在的心情呢,袁紫烟搂着武媚,轻轻哼唱着摇篮曲。武媚终于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一片阴影,就像是个孩子。
袁紫烟轻轻退出房门,抬头看看天,又到了早朝时间,新的一天开始。
似乎还和之前的每一天清晨差不许多。但是朝堂之上,朝臣们,尤其是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世族却显得有些精神不振,至始至终,长孙无忌都没有开口讲一个字,也许想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进而让陛下收回成命。
但李治就装作是看不见,而且是神采飞扬眉飞色舞,这不得不让长孙无忌等人重新调整了计划,那就是不能把精力都放在武媚身上了,一个女子也折腾不出大天来,还得是多多关注李弘。
正所谓爱屋及乌,难说李治有立李弘为太子的想法,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再后来李治透漏出想要册立太子之事,长孙无忌等人予以反驳,理由还是中宫无子,再等等无妨。
“父亲,即便是武媚之子立为太子,父亲可是三朝老臣,陛下又怎能容他肆意妄为?”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冲不以为然的说道。
“哎,我儿不知其中利害。昔日太宗皇帝文德皇后在世之时,想我长孙家族是何等荣耀,先后有数位宗族子弟迎娶皇室公主,而我那长媳长乐公主则为先帝后之长女,可谓是名震一时,家世显赫。”提及往昔,长孙无忌微微眯上了眼睛。
红颜薄命,长乐公主端庄贤德,雅擅丹青,与丈夫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又从未在长孙家托大,颇识礼仪,举家上下莫不是交口称赞。
而贞观十七年时,长乐公主却突然患病,而且来势汹汹,药石无救,去世之时才二十三岁,莫说是李世民当时痛断肝肠,就是到了现在,长孙家想起这位和气美丽的公主,便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我与公主缘分不深,若有来世,愿再结为夫妻。”长孙冲黯然道。
“我儿,过了那奈何桥,喝下那孟婆汤,来世便变得虚无缥缈,又如何是你我可以左右的?长孙家族如今已是外强中空,看似枝叶繁茂,实则根干枯萎,再难有生机。”长孙无忌摆手道。
“父亲,能有如此严重?”
“一朝天子一朝臣,且不要说那些朝廷新贵,就是陛下,也对顾命大臣有所忌讳,谁愿意整日生活在别人的恩惠之中?陛下虽是为父外甥,但为父见到他莫不是卑躬屈膝,毕恭毕敬,稍有疏忽都会遭小人弹劾,数十年名声则毁于一旦啊!”长孙无忌幽幽长叹:“也怪造化弄人,之前陛下不过是晋王,对于王妃人选我倒也没有留心,而且又是太宗皇帝姑母同安长公主的夫家侄孙女,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却万万不成想,前太子承乾糊涂谋反,之后魏王又被赶出京城,平日最不起眼的九皇子晋王成为太子。哎!”
提到这茬,长孙无忌十分遗憾,长孙冲则安慰道:“父亲与王仁祐关系尚好,只是皇后实在是不太争气,入宫这么多年,也未曾生养,这也是天意。”
“非也!”长孙无忌摆摆手,盯着儿子的眼睛认真说道:“冲儿,为父之意便是今后你可要以此为戒,做事周全,莫要忽视那些不起眼之人。就像是为父当初,如果对每个嫡出皇子都像承乾那般上心,也不会有今日之被动局面。”
长孙冲点点头,长孙无忌见时辰不早,让儿子回去休息,自己还在屋里苦思冥想,不停的踱来踱去。
宫中御医那也是放眼天下,一等一的医术高超者,想必王皇后娘家人也没少给她找生子偏方,如今又有武媚专宠后廷,只怕是皇后这辈子都生不了了。
而萧淑妃此人包括她的家族都跟长孙无忌没有太多交往,而且扶持她就是跟皇后作对,思来想去,长孙无忌认为立太子之事不能拖延,但必须是中宫之子,要这么说的话,唯有一计可行,那就是让皇后过继一位宫人所生皇子为己有。
这件事儿当然还得和王皇后的家人商议一番,不巧的是王仁祐病重,卧床不起,没法来,倒是曾经被赶出宫的魏国夫人又来了。
长孙无忌听说是夫人来的,眉头微微皱起,不安分守己的女人遍地都是,这样的母亲如何能调教好一国皇后?
长孙无忌不愿意跟一个女人闲扯,于是派儿子长孙冲代为谈判。为了保住女儿的地位,魏国夫人又被赶出了宫,每天急的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总算是听到了消息,自然而然的连夜赶路,不会耽搁一分钟。
但是听说让女儿过继宫人之子时,王家高贵的女人的通病就暴露无疑,血统不够格,如何配得上做自己的外孙?这种孩子,即使以后封王,也是那种范围很小的王爷。
长孙冲则是一声冷哼,提及萧淑妃家的儿子倒是高贵,别说是过继她的儿子不合礼数,就算是陛下萧淑妃都同意,王皇后敢要吗?还不是毫无后台的宫女更容易掌控,只要给她点儿好处,就要乐得翻天,将来也是说什么做什么,不会有半点含糊。
魏国夫人确实动心了,可是总觉得别扭,认定自己的女儿还年轻,早晚会有孩子的。长孙冲有些不耐烦,王皇后要是能生恐怕早就生了,还会等到现在?
最为关键的是,再过几年武昭仪的儿子就要长大了,谁会保证他不会被封为太子?就算皇后侥幸受孕,生男生女都是个未知数,前后一折腾又是两三年的时间,再说了,连生数胎都是女儿的事儿想必夫人也没少听说吧?
魏国夫人猛然打了个寒战,虽然她贵为皇帝岳母,被个驸马都尉给训斥,心里很不舒坦,但从另外一方面也看出来了,皇后没有子嗣,连这么个小官都瞧不起,于是点头同意,愿意进宫说服皇后,但前提是,得让她重新回到宫里,与女儿一起居住照应。
长孙冲立刻答应下来,同时对魏国夫人也有些鄙夷,丈夫病了,她却非要往宫里钻,看来功名利禄比感情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