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如想用死来引起皇帝对高阳公主的注意,那时候房府就能得到太平,也算出了自己胸中一口恶气。
“公主,不好了!杜婉如悬梁自尽了!”婢女珠儿匆忙跑来,高阳公主也是一惊,这个杜氏倒是刚烈,用死来抗议,确实出乎人的意料。
“公主,眼下该如何是好?我听说房大人夫妇以及大公子都进宫了,只怕陛下会追究下来。”珠儿慌得结结巴巴。
哼,高阳公主一声冷哼,不以为然的说道:“这还不简单,杜氏什么都没说,父皇即使是怀疑,也不会拿我怎样。”
“可是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房大人又是能说会道的。”珠儿还是不放心。
“完全可以推到你身上去嘛!”高阳公主脸上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怀好意的看着珠儿。
珠儿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不顾身孕,噗通一声就跪下来:“公主,奴婢自幼跟着您,虽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置珠儿于不顾啊!”
“傻丫头,我还没说完呢。”高阳公主示意珠儿起来,冷笑道:“如果父皇追究,我就说是大伯无子,而驸马房遗爱却有了自己的骨肉,将来这爵位便让大伯让出来。珠儿,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珠儿傻愣愣的想了想,慌忙点点头,皇帝何等英明,何况身旁还有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国师,所以说自己是无辜的根本无法蒙混过关。而如果是为了爵位之争,倒是可以理解,起码可以推掉杜氏之死的责任。
“管好自己的嘴巴,我不会亏待你的孩子的。”高阳公主伸了个懒腰,珠儿连忙点头,脸色惨白。
“瞧你,一点事儿都禁不住。我自会处理,你只管调养好身子,到时候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就好。”高阳公主递过去一块银子。珠儿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
以前的妾室,除了皇帝王侯,其余人家基本没有太大的地位,不像是现在电视里演的。扭腰摆胯的三姨太跟当家主母冷嘲热讽,纯粹是找死。
所有子女都称呼正室母亲,如果说正室亲自抚养孩子,那便胜似亲生,因为嫡出带来的好处多多。没几个人会轻易抗拒富贵。
珠儿出身卑微,别说是高阳公主一心打压她,驸马房遗爱对其也没有感情,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婢女出身之人所生,多半不会承认珠儿的地位。
珠儿对此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就是标准的生孩子机器,不过因此能够带来老有所依,对于她而言也是值得的。否则无依无靠的女子能有何作为?
且说怒气冲冠的房玄龄步伐蹒跚的带着妻子和儿子来到了皇宫,房夫人可不管那些规矩,一进大殿便吵嚷:“陛下在哪儿。我要见陛下!”
听到动静的太监惊得立刻跑了出来,“哎呦,是房夫人哪。陛下还未起床更衣,你们这是?”
“那我们便等!”房夫人直挺挺跪地上,眼泪扑簌簌直淌,哭喊道:“我那可怜的婉如啊,我那可怜的孙女啊,你们母女走得冤哪!天杀的高阳,她是要断了我们房家的后啊!”
太监吓出一身冷汗,怎么劝都不管用。就差把她的嘴堵上,可谁人不知道房夫人的厉害,急的团团直转。
李世民正在睡梦之中,恍惚间听到有人骂高阳。连忙坐起身来,问道:“何人在外面喧哗?”
“陛下,房大人、夫人、大公子,身着素衣跪在殿外等候。”太监谨慎的回答。
李世民眉头紧皱,及拉上鞋子立刻就奔走了出去,房夫人看到李世民。哭得更凶了,拍打了大腿哭得直翻眼皮。
“爱卿,还未到早朝时间,这是发生了何事?”李世民连声问道。
“陛下!”房玄龄泪流满面,伏地痛哭:“臣有负陛下所托,家门不幸,连出两命,难辞其咎!”
“什么?”李世民显然理解错意思了,问道:“高阳出事了?”
“这个刁妇好得很!陛下啊,陛下,你眼中只有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体谅别人的孩子了吗?”房夫人含泪猛然站起来,叉腰道:“高阳暴打我长儿媳,导致临产孙孙小产,媳妇受其要挟,悬梁自尽,现如今就停在房府!”
“竟然有这等事情?”
“房府上下皆可作证!陛下,我今日来就是替老房请辞的,他老了,干不动了,不如回家务农!房家当真没有这等福气伺候公主,看她白眼,受其辱骂,眼看她不守妇道陛下却无动于衷,如今害死我儿媳和孙孙,陛下,不让高阳偿命,我今日便撞死在这太极宫!”房夫人撸起袖子,圆睁着通红的眼睛就真的要往柱子上撞,被失魂落魄的房遗直给拦住,嘶哑着嗓音说道:“孩儿痛失妻女,难道您忍心让我再失去母亲吗?”
“我苦命的儿啊!”房家母子抱头痛哭,地上的房玄龄垂泪不止。
李世民铁青着脸上前将房玄龄搀扶起来,喝声道:“速速押高阳入宫!”
李世民好言劝慰一番,把三人让进室内,同时派人去请国师。没多时,高阳先到了,高阳笑吟吟的给父皇,公婆请安。
“父皇,怎么脸色如此不好?呵呵,大家都跟瘟神似的,难道是要吓着高阳吗?”
“孽障,跪下!”李世民猛拍案台,高阳脸上挂不住,撒娇道:“父皇,哎呀!”
高阳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身影飞速闪过,紧接着后腿窝一阵酸痛,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的生疼。
“烟姨娘,也不打个招呼,是会吓死人的!”高阳不满的嚷嚷道。
“没大没小!”袁紫烟毫不客气,照着高阳脸上就是一巴掌,高阳哭喊着:“父皇,她又打我!”
“啪!啪!啪!”又是几声脆响,高阳的小脸肿胀起来,袁紫烟这才来到李世民身旁坐定,哼声道:“这第一巴掌是为杜婉如打的,这第二巴掌则是她未出世的孩子,第三巴掌打你家中大嫂新丧却花枝招展嬉皮笑脸!这第四巴掌就是目无尊卑,不服皇命!”
“你?!”
“再犟嘴我还打你!”袁紫烟高声道,口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高阳哼了一声,到底没敢犟嘴,紧咬着嘴唇想着日后寻机报复。
“高阳,杜氏之死可否与你有关?”李世民皱眉问道。
“父皇,我只是碰巧下午跟她谈心……”
“你只说有关还是无关!”袁紫烟不耐烦的打断道。
“无关!”
“陛下,她在撒谎!高阳在房府从不请早安,更不与我等共同用餐,玄龄出门,高阳抢道,如此种种,罄竹难书!”房夫人怒道。
“婆母,我知你偏爱大嫂。高阳不如她那般圆滑势力,自然不得宠,但是高阳从内心敬重公婆,可从未在父皇面前提及一丝不好,父皇可以为我作证。”高阳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嫂不小心失了孩子,知道无法再生,愧对房家,自己想不开也是有的嘛!”
“呸!婉如今早还和我一起做婴孩针线,欢喜异常,没想到被你赶出院门,之后便沉默不语,只留下一纸遗书。高阳,难不成你的心肠是铁石做成的吗?”房夫人颤抖着手臂问道。
“高阳,你打了杜婉如对不对?”袁紫烟冷着脸问道。
“呵呵,她身上又没有伤,怎么能说是我打的呢?我与她并无交情,难道非得像你们那样装腔作势才对吗?”高阳得意的说道。
房家三人不知该如何应对,装殓之时确实没发现伤痕,更没有中毒迹象。
“高阳,你家大嫂换寿衣是你伺候的?”袁紫烟问道。
“笑话,我堂堂公主怎会做这等事?”高阳轻蔑道。
“那你如何得知杜婉如身上无伤?”袁紫烟说道:“细软皮鞭,亦或者是枕头,靠枕等等,都不会在人体上留下伤痕。”
“来啊,立刻去高阳房中查看,并将在场人等全都抓起来留作审问!”李世民咬牙切齿的说道。
“父皇,父皇!”高阳慌了,眼珠骨碌一转,这才哭了起来:“父皇,其实是儿臣拿了个靠枕砸了她那么一下,谁知道杜婉如身子那么弱,一下子就摔倒了。但是并没有见红,许是跟孩儿真没有关系呢?”
“你真的打了她?!”房夫人捂着胸口痛心的问道。
“为什么打她?”袁紫烟问道。
“话不投机。”高阳轻描淡写。
“你们谈了什么话?”袁紫烟逼问道。
“无非是些家事。”
“是见不得人的事吧!”
“烟姨娘,我可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你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帮着杜氏呢?高阳实在是不解!”高阳气恼的说道。
“如果这个时候死的是你,我也会向着你说话!”袁紫烟毫不客气的反击。
“你,你敢咒我!”高阳气懵了,但是看父皇没有一点帮她的意思,只得把接下来的话吞肚子里。
“说吧,当时你们都说了什么!”袁紫烟问道。
“没什么!”
“来啊,立刻赶往房府,相关人等全部羁押,但凡有抗旨不尊者,斩立决!私自逃跑者,斩立决!隐情不报者,斩立决!”李世民起身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