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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淳风作为太史局的领头人,当然对此事了如指掌,略作停顿,直言道:“太白金星忽明忽暗,又定在太极宫上方,昭示太极宫女子或有灾祸。”
李淳风可是袁紫烟的师弟,一语即毕,满朝哗然,心中也都暗道这小子说话倒实在没有替师姐说话。
“不知国师以为何意?”长孙无忌得意的问一直没有表态的袁紫烟。
“太史令已经说了,我也是这个看法,无需赘述。”袁紫烟说道。
“陛下,太极宫有女子作乱,还请陛下及时清除,以免后患!”长孙无忌立刻请求道,哗啦啦跪下一大片人,都要让李世民清君侧。
李世民也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袁紫烟,袁紫烟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长孙大人,我真没有想到,你的理解能力竟然这么差。太史令大人说的很明白,是女子有灾祸,而不是女子带来灾祸。”
“你?”长孙无忌一愣,不悦道:“国师不要曲解含义。”
“事实正是如此,能对照天上星位的,自然是宫中有身份的女子。也许众人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我,但是如何解释忽明忽暗一说?我已经是位极人臣,大权在握,如日中升,用脚趾头想想也该明白,对应的当然不是我袁某人。”
“国师,难不成是对应的武才人吗?”又有人问道。
袁紫烟冷笑一声:“区区才人而已,就能让朝臣不安,百姓惶恐,诸位是不是太抬举她了呢?”
“国师,你觉得应该对应何人?”李世民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陛下,上苍昭示若能如此清晰,又怎会有凡夫俗子的疑惑呢?”袁紫烟鄙夷的看了看长孙无忌,长孙无忌一脸羞恼,袁紫烟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他是凡夫俗子。
“太极宫陛下亲自抚养了几位公主,地位高贵。许是哪位公主身有暗疾,隐忍不说呢?”袁紫烟说道。
长孙无忌猛然一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陛下。那几位公主都是皇后亲自抚养,万莫被人利用,受到陷害啊!”
“长孙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袁紫烟冷脸反问道。
“如果有人一心想要洗清自身嫌疑,嫁祸给哪位公主。有何不对?”长孙无忌为了保护这些外甥女,也算是豁出去了,当即对袁紫烟提出质疑。
“你的意思是我会陷害公主们?”袁紫烟恼火的回头对李世民说道:“陛下,不出七日,必有灾祸发生。紫烟这几日可带着武媚在梦兰轩闭关不出,洗清嫌疑。七日内若有不幸,紫烟亦不计前嫌,若是七日后仍然安然无恙,紫烟任由陛下处置!”
李世民到底是袒护爱女,竟然点了点头。却不敢看袁紫烟失望的眼睛。
随即袁紫烟以及还在陪孩子们玩耍的武媚被请了出去,一路护送至居住地梦兰轩,重兵把守,不能外出一步。
李世民下朝后第一时间便去探望孩子们,除了豫章公主有些嘴角发情之外,并无异常。豫章公主本是下嫔所生,母亲难产而死。
但豫章公主生的玲珑剔透,与嫡长公主倒有几分相似,所以深得长孙皇后垂怜,养在身边。视若亲生。不过这孩子生下来体质就弱,按照现在的话就是心脏不好,供血不足,稍微活动就会气喘吁吁。所以更得李世民的怜爱。
见孩子们一切照旧,李世民稍感放心,此时太白金星也黯淡无光,最终不见,李世民心想着也许一切厄运都已经过去。
长孙无忌也暗中打听公主们的健康状况,知道还和从前一样。并无异常,心里盼着这七日早点过去,好借机治袁紫烟的罪。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第六天晚上,豫章公主觉得心口有些疼吃不下饭,晚上睡不踏实,所以来找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正与长孙无忌商议要事,长孙无忌说道:“臣知道陛下中意那袁紫烟,既然不愿意违背终生不娶的誓言,亦可在宫中选一佳地养老,再不就是宫外置办宅院。陛下,先有顽石显字,再有金星重现,长痛不如短痛,陛下万不可因小失大啊!”
“辅机,三代李唐之后,国师最早也是古稀老者,怎会插手朝政?”李世民有些疑惑的问道。
“陛下,袁紫烟已年近四旬,看上去却像是二九芳龄,容颜不老。七十古来稀有,但是对于这等妖人,却是见怪不怪啊!”
长孙无忌情急说道,李世民微微蹙眉,说道:“怎可用妖人来形容国师!”
“臣知罪!”长孙无忌连忙跪下,含泪道:“陛下,臣一片忠心还望陛下体谅,一派忠言望陛下采纳!”
长孙无忌砰砰磕头,李世民的心思果然动了,对于国家大事上,还是自己大舅哥兼亲家更可信些。
也许与袁紫烟的关系只是男女情感,何必为了她而冒险得罪半数朝臣呢。
正在这时,有人来传,豫章公主求见。李世民随口问道是何事,答曰,身体不适,想要求见陛下。
哎,这孩子就是太娇气了,李世民此刻正心烦,摆手道:“让公主先回去,朕明日再见她。”
太监立刻出去通传,但是豫章公主流着泪就是不想走,非要见父皇一面不可。太监第二次苦着脸来传话,长孙无忌呵斥道:“公主身子不好,为何让她在夜风中哭泣,赶紧送回去,不要着凉。”
太监们不敢违背,连哄带骗的将豫章公主给劝走了,李世民好似耳旁听到有孩子哭哭啼啼喊父皇,却还在想着到底该如何处置袁紫烟,所以没有往心里去。
事情就是这样,豫章公主已经十几岁了,再等一段时间,也许就可以嫁人生子,对于一名女子而言,这样才算是圆满。
红颜薄命,豫章公主正是心悸难忍,心中害怕,所以来求见父皇,却被拒之门外。本就胆怯体弱的孩子在冷风中哭哭啼啼,心口愈发觉得难受,还未走到自己房中,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含糊着叫了声父皇,倒地不起。
众人慌作一团,又是叫御医,又是通知皇帝。等李世民赶到之时,小公主已经香消玉殒,小拳头还握在胸前,眉头紧紧皱着,可见临终前的惊恐。
李世民大悲恸,万没想到最后一刻竟然失去了爱女。
“陛下,想必是袁紫烟使用了妖法,害死了豫章公主!”一同前来的长孙无忌结结巴巴的说道。
“宣袁紫烟!”李世民恼火的高声大喊。
袁紫烟不紧不慢的到来,看了一眼豫章公主,上前将她还微微睁着一条缝的眼睛合拢,但是一双小手却紧紧握着,袁紫烟黯然落泪,轻轻说道:“贞儿,别害怕,很快就要去见母后了,来穿的漂漂亮亮的再走。”
袁紫烟命人拿来温毛巾,一边唠叨着就像是豫章公主还在,一边替她整理好。
小眉头也被袁紫烟舒展开,此时的豫章公主就像是一位睡美人,让人看到都不忍移开目光。
“袁紫烟,你,你害死了朕的女儿!”痛失爱女的李世民手指袁紫烟颤声说道。
“陛下,是你们害死了她。”袁紫烟替豫章公主点上最后一抹朱砂,平静的说道。
“袁紫烟,分明是你施法陷害,怎可诬陷陛下?”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据理力争。
“我来问你们,豫章公主最后去求见陛下时,你们在干什么?”
袁紫烟冷声问道,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哼,我替你们说了吧,心里没想着别人的好,越想我越是坏人,所以错过了小公主最佳的治疗时机。”
“袁紫烟,你不要将此罪名强加在陛下和我身上!”长孙无忌额头冒汗,谋害公主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袁紫烟根本不理他,而是径直走到李世民跟前,冷冷的说道:“世民,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预言?老天让大隋灭亡,不管是文帝和炀帝如何勤奋,也没有超过三十八年。公道自在人心,没有百日的鲜花,更没有千年的朝廷,时代交替,人活在当下,过好现在的日子便是,为何还要担心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的安危呢?”
李世民无言以对,袁紫烟含泪再看一眼豫章公主:“人与人之间的猜忌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却让豫章公主走得那样的孤单和恐惧。世民啊,不是我埋怨你,你确实对不起这个孩子。”
袁紫烟说完,转身离开,李世民的精神却限于崩溃,失去心爱的孩子,而且还是由于他的疏忽,让李世民懊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上前抱住孩子不肯松手。
太白金星之事再度被平息,应在豫章公主薨,但是李世民却久久走不出自责,形容憔悴,甚至是长达数月都是身着素服,还常常在豫章公主生前住过的房间一呆就是好半天。
群臣们都坐不住了,这么下去可不行,伤了龙体该如何是好?袁紫烟这段时间每天按时上下班,从不多说一个字,到点就下班,也不会多留一分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