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反对霍昔再与陆笙纠缠,事到如今,亲眼目睹他那样对她,就算出于私欲,许静雯也不想霍昔再与他有什么牵扯了。
她指了指霍昔的床头,柔声道:“都在那里,你先吃饭,吃完有力气了再签字。”
两人眼中的默契不言而喻,霍昔从善如流,虚弱的点了点头,接过许静雯递给她的碗,小口小口的,艰难的吃了起来。
“嘭——”
巨大声响吓得霍昔手里的碗落了下去,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她和许静雯一起抬头朝门外看去,俊美无鞱的男人踢开门,笔直的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她还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分说道:“霍昔,欣荣的肾坏了,拿你的还她。”
霍昔的脑袋嗡的一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呆呆的望着脸上覆着霜雪的冷漠的男人。
许静雯最先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心惊的拦在了他的前面:“陆笙,你要做什么?霍欣荣的肾坏了跟霍昔有什么关系,你不准碰她!”
陆笙却直接推开了她,拽着霍昔下了床,也不顾她会不会摔倒,大手钳制着她的胳膊大步往外走。
“陆笙,霍昔的身上还有伤,你不能这样对她!”许静雯追了出去,却还是阻拦不了心如坚石的男人。
霍昔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她身上没有力气,就算有力气也跟不上他的步伐,他走得那么快,那么心焦,是在为霍欣荣紧张。
霍昔抬头望着男人冷漠的侧脸,心里一直在问自己,这个男人也曾对她很好很好过,他们在一起也曾很甜蜜过。
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甜蜜快乐的日子,就像一段泡影,像一场梦,像一颗流星,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一切都消失了。
霍昔的身上穿着单薄的病服,脚上更是没有穿鞋,冰冷的地面像是有针刺入她的脚掌,被硬拖着走的脚几次打滑,指甲磕在地板上破掉,鲜血淋漓,流淌了一路。
他没有看到。
从他再次出现在病房,霍昔就没有发出过一道声音,她安静的望着男人,眼底的光在一寸寸的熄灭,沉默得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说:“陆笙,你放过我吧,我已经决定跟你离婚了,这一次不用你逼,我自己离开,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
还是说:“陆笙,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带着霍欣荣跳水和她同归于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相信我好不好?”
亦或者说:“陆笙,别拿我的肾,我害怕,别让我给霍欣荣换肾,我讨厌她,别让我讨厌你?”
她说不出口,如鲠在喉,发不出声音,哀莫大于心死。
她被他硬生生拖到霍欣荣的手术室前,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对医生说:“给她检测,匹配就立即手术,不必去其他地方找,欣荣耽搁不起那么长时间。”
霍昔低着头,肩膀抬不起来,眼泪簌簌落在地上。
他的欣荣耽搁不了多长时间,那么她呢?
她同样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就因为他救了自己,而错过就霍欣荣,就要这样惩罚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