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家都纷纷看向那幅《仙鹤图》,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针法走向来。
只是在场的各位都对刺绣一窍不通,更别说能看出这绣品与寻常的有什么不同了。
一时之间,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
不过也因此,没人再敢有勇气站出来为叶珊说话。
如果许知画说的是假的也就算了,可如果许知画说得是真的呢?
万一这个傻子真的是见过天蚕金丝,并得到了陆大少的授意呢?
如果是,那他们如果贸然为叶珊说话,那岂不是平白得罪了陆家?
在场的大多是商人,常年行走在商场上,心眼多得很,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先冒头。
毕竟,枪打出头鸟啊。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良久,才有人打破僵局。
许知画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个熟人:石媛。
她见许知画看过来,又是嗤笑了一声:“他们都不敢说话,我可敢说,许知画,你一个傻子,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东西?怕不是怕自己丢脸,随便编了个理由骗人的吧?”
“你还是听我的,跟大家认个错,跟珊珊道个歉,说你是撒谎了,这事也就过去了,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
石媛很清楚,这种时候,不管叶珊的礼物是不是她自己绣的,首先最重要的应该是稳住阵脚,起码不能因为许知画一席话自己先心虚败下阵来。
她维护叶珊,倒也不是说多么多么喜欢叶珊,只是因为她是麒儿的未婚妻,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还会是自己的儿媳妇。
叶珊丢脸,不仅丢是她自己的脸,也会让她面上无光,更是有可能让麒儿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来。
石媛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发展的,所以她就率先站出来,直接维护了叶珊。
“可是这位姐姐的礼物,真的是假的啊。”
许知画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陆北安身后,一副揭穿真相之后不安的样子。
陆北安看着咄咄逼人的石媛,拧起了眉:“既然你们都不相信知画说的,那我们就来找专业人士来鉴定一下好了。爷爷,我记得二爷爷和天蚕金丝的创始人金婆婆是故交,是吗?”
他平淡地问了陆老爷子一句,就想是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语气平淡。
陆老爷子从许知画跟叶珊对上那时候起就拧起了眉,满心复杂。
他实在是没想到,在自己的七十寿宴上会因为一件礼物闹矛盾,但今天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一个合理了结。
于是他点了点头:“没错,你二爷爷和天蚕金丝的创始人金婆婆,确实是故交。”
“那我们就请二爷爷来看一看,知画说的对不对好了。”
陆北安这话不亚于深水诈弹,不仅让一众宾客晕晕乎乎,更是让叶珊骤然绷紧了心弦。
她实在是没想到,陆家竟然会为了一个傻子的随口几句话,就把事情推进到这个地步。
别人不知道她的礼物的来头,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这下倒好,许知画还没出丑,她自己却是骑虎难下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事情发展下去。
叶珊环顾了大厅一周,眼睛骤然一亮:“陆二爷今日是不是没有来?”
她一说,众人才发现陆家二老太爷根本就没有在宴会上。
没有来,那怎么验证绣品的真假?
叶珊满心庆幸:幸好今日陆二爷没来,她还有时间,把众人的视线和注意力转移掉,这事就能过去。
但她刚想开口,下一秒,宴会厅的门就被打开了。
伴随着侍者“您请进”的声音,一个长得不太高,头发花白,但精神一看就很好的小老头走了进来。
全场发出热烈的讨论声。
本以为这个陆二爷不会出席,他们也看不到接下来的好戏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陆二爷来了。
真是妙啊!太妙了!
在场的人都习惯了幸灾乐祸,不管是那傻子的诬陷还是叶小姐真的送了一幅劣质品,都不失为一场有趣的好戏。
陆二爷一进来,陆老爷子就大笑着下台迎接了上去:“二弟!”
陆二爷也笑着拥抱了一下陆老爷子:“大哥,好久不见啊,生日快乐!”
“哈哈,说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你来了我就高兴!”
一边说着,陆老爷子带着陆二爷走到了前面。
“二爷爷好。”
陆北安显然是很尊敬这个二爷爷的,陆二爷一过来,他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二爷爷好。”
陆北安都说话了,许知画在这沉默显然有点不合时宜,于是她也跟着陆北安乖乖地喊了一声爷爷。
“你好啊。”
陆二爷显然是个比较慈祥温和的老人,通身的气度都是让人感到亲切,和陆老爷子实在是不太一样,许知画没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位老人家。
陆二爷注意到许知画的眼神,他也打量了一下许知画,发现这姑娘眼神清正,长相也是端正,而且说话的全程手一直没离开过陆北安的轮椅手柄,很显然是真正关心他的。
于是陆二爷脸上带着笑:“你就是知画吧?我之前一直听他们说你多乖巧懂事,今天才见到你,果然是个好姑娘。”
许知画从小被许家人带大,根本就没有听过长辈这么温和的夸奖自己,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许知画被二爷爷说是“好姑娘”,陆北安笑意更深,一脸的与有荣焉,而石媛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什么叫许知画是个“好姑娘”?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的?
而且,要是许知画是什么“好姑娘”,那现在跟许知画过不去的叶珊又是什么?她可没听二爷爷这么夸过其他的哪个女孩子!
陆继麒也听到了二爷爷说的“好姑娘”,他看许知画的眼神又温和了许多。
叶珊听到陆二爷夸许知画,同样嫉妒,但现在她心里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与恐慌。
毕竟,陆北安刚刚才说过,要让二爷爷来鉴定自己的礼物。
叶珊明白,一旦真的让陆二爷看了那幅绣品,这件事情恐怕真的就无可挽回了。
要知道,在这方面,陆二爷可是真正的专家……
自己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