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王光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县衙。
只见此时县衙外面已经是披甲执锐,数百兵将整齐排列,一片肃杀之气,令人感到压抑,呼吸都困难。
仁和县有不少皇城司的逻卒,晏梦彪在王光祖庄园烧杀抢掠,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人,皇城司逻卒发现后,立即便来汇报了。
王光祖见到大军整装待发,大喜过望,他知道一定是县衙得到了消息,现在正准备发兵剿匪。
他很快见到了知县刘克庄,王光祖急道:“使君,不好了,廖季炎,还有那晏梦彪,他们造反了。”
刘克庄脸色严峻,道:“哦,那他们此时身在何处?”
“他们将鄙人庄园抢夺,在鄙人庄园烧杀抢掠,还请使君速速发兵,将他们斩杀。”
“哼。”
刘克庄冷哼一声,道:“来人,拿下。”
“是。”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将王光祖捉拿,王光祖大惊,喊道:“使君你这是何意?”
刘克庄严肃道:“你在暗中散布谣言,阻止新法推行,又与贼人勾结,在县衙门前制造事端,杀我士兵,你以为本官不知?”
皇城司时刻都在盯着各个豪强的一举一动,县衙杀人之事发生,刘克庄便找到皇城司在仁和的主事胡应雷,向他了解情况。
最后刘克庄结合王光祖的行踪,断定县衙杀人之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王光祖傻眼,呆愣过后,他急忙喊道:“我无罪,我无罪,你不能抓我,我要去告御状。”
“拖下去。”
刘克庄懒得与他废话,命人将其押入大牢,日后发落。
此时陈贵谊走出来,陈隆之一身甲叶凌然作响,大步上前,对陈贵谊道:“使君,一切准备妥当,还请使君下令。”
陈贵谊点头,道:“那一切就拜托你了。”
“是,卑职得令。”
陈隆之得令,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道:“出发。”
“踏”“踏”“踏”,,,
三百兵将迈着整齐的步伐,坚定有力的排列着队形,在陈隆之的率领下,出城去剿匪平乱。
随陈贵谊来的乃是从殿前司抽调而来的精锐,人人皆是勇武,面对区区乱民,他们丝毫不惧。
王光祖庄园,此时晏梦彪正在指挥手下装运金银布匹,还有粮食,这些都是他们以后发展的重要保障,晏梦彪对此很重视,亲自督查指挥。
这时,一个负责侦查的手下急忙忙跑来,对晏梦彪道:“头领,有一支官军向我们庄园赶来了,人数有三四百人。”
“三四百?”
晏梦彪一听官军人数,丝毫不放在眼里,他道:“哼,区区三四百人,便想制我,何其猖狂。”
谷/span说完,晏梦彪命人集合队伍,而后开始训话,他道:“县衙派人来了,只有一百多人,真真是笑死人了,今日我们便要让官府好看,做他一回阎王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手下三四百人经过一阵烧杀抢掠,正值热情亢奋之时,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何会怕一百来官兵。
他们齐齐雷动,“头领说的对,全部杀光他们。”
“官兵没什么本事,都是花架子,杀光他们。”,,,
大宋州县的民兵,土军,厢军,大多都是花架子,没什么战斗力,也就欺负一下老弱病残,连对付土匪都够呛。
而真正能打的屯驻军,禁卫军,这样的军队老百姓接触的又极少,故而胆大的百姓对州县官兵都不怕,所以这些乱民被晏梦彪鼓动,个个激动,胆大无边。
廖十六颇有些担心,他寻到间隙,悄悄找到晏梦彪,小声道:“大哥,官兵实际有三四百人,和我们不相上下,冒然开战,岂不是要吃亏?”
晏梦彪摆手笑道:“无妨,手下这些人大半是累赘,累赘不死,我们如何能走?这里说到底是临安府治下,天子脚下,难道你真以为在官家眼皮子底下,我们能成事?”
廖十六惊讶,明白晏梦彪是要借官府的手,把队伍里面的老人妇孺全部杀掉,那时剩下的都是青壮,且与官府有杀害至亲之仇,以后跟着晏梦彪便一心一意,同时也再无回头之路。
明白这一层意思,便是廖十六一向铁石心肠,也不免被晏梦彪的狠辣震惊,他没想到晏梦彪竟然毒辣到如此地步,自己跟着他,以后会不会也被他如此对待?
想到这里,廖十六经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看向晏梦彪又多了几分畏惧。
“杀。”
庄园外十几里的地方,晏梦彪和陈隆之遭遇,晏梦彪大吼一声,厚背砍刀向前一指,身先士卒,带头冲刺。
狂热的乱民见了,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如潮水一般的向官兵涌去。
冲锋的半途中,晏梦彪慢慢放缓步伐,不过几个呼吸间,他已经落在队伍的中间位置。
他翘首以望,看着官兵如何应对,官兵的实力究竟几何。
“稳步向前,杀。”
陈隆之没有下令放箭,而是选择近身肉战。
很快,两方交织在一起,官兵抬枪捅刺,挥刀劈砍,面对第一次打仗的乱民,那简直就是如砍瓜切菜一般,毫无挑战可言,才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杀死杀伤十几二十人!
鲜血彪溅,令人切身感受到死亡的温热,惨叫哀嚎,又令人深刻体会到心底的恐惧。
乱民百姓见到同伴被杀,伤者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如冷水浇头,很快从无知的狂热中清醒,他们看向面前的官兵,眼神中尽是恐惧。
“继续向前,杀。”
陈隆之好似没有感情的石头,不停的向官兵下达命令,三百官兵稳步推进,将面前的乱民一一砍翻在地,没有晏梦彪的亲身参与,这场战争注定了是一边倒。
“官军不是人,他们滥杀无辜,大家快跑啊。”
“快跑啊,官军杀人了。”
很快,百姓知道根本不是对手,吓得不行,纷纷转身,向四处逃散而去,一场看似轰轰烈烈的遭遇战,很快便化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