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反应过来后,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抱着韩竢的大腿,哭道:“魏郡王救命啊,求你念在我娘也是韩家人,救我一命啊。”
“哼,我若不是念在姐姐的情面上,又怎会来见你,任你自取灭亡又干我何事!”
侯勇的娘是韩竢的姐姐,是韩竢的父亲韩同卿的小妾所生,当年下嫁给了侯勇的父亲,为侯家的发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在侯勇的哭求下,韩竢给他指了一条道,让他表面执行史弥远的命令,暗地里投靠赵昀,听从赵昀的命令。
到时史弥远疯狗咬人,供出侯勇参与谋反,韩竢会站出来证明侯勇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为的就是引史弥远上钩。
有了韩竢的指点,侯勇喜出望外,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史弥远赢了,他只要及时斩断和赵昀的联系,他一样有功。
而万一赵昀赢了,他一样有功,这不比一门心思跟着史弥远强?
傻子也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韩竢劝住了侯勇,立即让侯勇指派一个心腹将领跟着自己,然后韩竢又去找马军司都指挥使李晋芳。
李晋芳又是同样被韩竢一阵蒙骗,又见到侯勇的心腹也跟着韩竢,知道侯勇也站到了赵昀的一边,自然是没有二话,答应暗中投靠赵昀。
就此,赵昀利用郑清之和韩竢,一夜之间收服了三杨和侯勇李晋芳,基本掌握了大局的走向。
赵昀独自坐在后花园石凳上,低头沉思,张桐,王武师,邓明等禁卫在一边站立护卫。
月光洒在赵昀的身上,让赵昀好似披上了一件洁白带光的披风。
似乎是心有所感,当荣王府外出现一队又一队队士兵在巡视,赵昀睁开眼睛,站了起来,静静感受,嘴角露出笑容。
天缓缓亮了,黑夜渐渐退去,杨石杨谷杨次山三人紧急来到皇宫。
此时皇宫还没有开宫门,但是三杨都是杨太后的娘家人,夏震也猜到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自然没有为难,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进入皇宫,来到了慈宁殿,三杨求见杨太后。
杨太后得知他们三人同时来了,颇为有些惊奇,但还是见了他们。
而此时,赵昀在一众禁卫的保护下,也是从荣王府出发,向皇宫走去。
坐在御撵里,赵昀手里紧紧的握住夏贵送给自己的匕首,马上就要分高下和生死了,赵昀不免心情忐忑。
突然御撵停下,赵昀神情严肃,探出头去看,原来是和史弥远的队伍遇上。
得知前面的是赵昀的车架,史弥远满脸不屑,非但没有下轿子给赵昀行礼,还不给赵昀让路,自己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就先抢道走了。
如此目无君王,真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光是张桐,王武师,邓明等护卫看得满眼喷火,便是一边早起赶集的百姓,看得也是目瞪口的,一个个的对史弥远的轿子指指点点,暗骂不已。
赵昀则是一脸的从容,镇定,赵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走吧。”
史弥远到了皇宫,夏震已经在那里等待,夏震上前,轻声道:“禀报相公,今日一大早,杨次山杨谷杨石便进宫求见太后了。”
史弥远胜券在握,手上不但有文臣武将,还有控制临安的十几万大军,如何会担心,没有太当一回事。
不过他对夏震的事无巨细,凡事禀报的忠心倒是很满意,他说道:“嗯,本官知道了,夏震,你守卫皇宫辛苦了,等今日过后,本官便给你请一个爵位,算是对你的犒赏。”
夏震精神一震,激动道:“谢相公恩赏。”
而后史弥远眼神看了看自己队伍里面的一顶的轿子,低声说道:“里面坐的是以后的官家,你小心保护,不可出纰漏。”
“相公放心,下官明白。”
史弥远点头,走向垂拱殿。
这时赵昀来了,夏震远远的看到赵昀的车马来了,选择回避,亲自护着“未来官家”的那顶轿子躲到一边。
待到赵昀的车马过去了,夏震才现身,夏震对儿子夏由说道:“夏贵还在垂拱殿值守吗?”
“回父帅,在。”
“嗯,你去慈宁殿值守,不可出现纰漏。”
夏由答应一声,去了。
夏由走后,夏震招来一心腹将领,夏震对他低声说道:“你去垂拱殿和夏贵一道值守,若官家败了,你要第一时间杀死夏贵,明白吗?”
那将领愣住了,但最后他还是抱拳领命,去了。
赵昀来到垂拱殿,夏贵上前行礼,夏贵暗暗点头,示意现在一切正常。
赵昀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赵昀还是不敢马虎,事情没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
终于,百官上殿,君王临朝,嘉定17年11月5日的这一日朝会,注定在大宋史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赵昀看着殿下的一班文武大臣,目光最终落在了史弥远身上。
史弥远此时精神抖擞,眼睛里面尽是自信和得意的光泽,看到赵昀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他嘴角露出冷笑。
赵昀平静的与他的目光对视,丝毫不躲闪,一点也不畏惧,史弥远微微有些惊讶。
最初,几个官员只是上了几份寻常的奏折,史弥远和杨太后一一处置,正当不知情的人以为今天也就这样的时候,画风突然转变了。
第一个站出来攻击赵昀的人出现了,他是莫泽,兵部尚书,史弥远的心腹爱将。
只听他说道;“臣莫泽,有本奏,行刺大案发生后,陛下因查案一事,公然对太后娘娘言语怒喝,更以太后娘娘不答应,便长跪不起为要挟,有失仁君典范,还请陛下向太后娘娘请罪认罚,以为天下臣民之表率。”
他的奏折被送到了杨太后的手中,同时也在朝堂上掀起一阵波澜。
赵昀心中了然,知道莫泽是在带节奏,一旦自己真的对杨太后赔罪,那么也就坐实了他的指责,自己就成了一个对母亲不敬的不孝子。
大宋以孝治天下,一个不孝的君王,他还能治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