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敢做,她要是不敢做,她能当女皇这么多年。
……
你一言我一语,站在大皇女身边的人,不忘落井下石。
顾轻寒看着她们骂得欢,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发丝狂舞,前仰后翻。
众人莫名奇妙的看着顾轻寒。
你笑什么?江阁老厉声道。
笑什么,笑你们愚蠢。就凭一张来路不明的遗诏,就想让朕退位?流国的女皇之位,都来得这么荒唐吗?遗诏上的笔迹,就不能是有人临摹先皇的笔迹吗?玺印就不能是有心人设计从朕身边偷走,印在这道假遗诏里吗?
荒唐,玺印是何等贵重之物,岂会随便让人偷走,再说,你会有机会让别人偷走传国玉玺吗?
顾轻寒一甩手,将撕成碎片的遗诏飘洒空中,片片雪花形状的绢布漫天的飘扬,在空中如同精灵一般,飞旋狂舞一翻,才掉落地上。
双手负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年大人,勾唇一笑,年大人,你的话,确实有道理。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朕怎么会让人偷走呢?
年大人一怔,对顾轻寒思维的大反转,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轻寒傲然一笑,就算先皇要将皇位传位于大皇女,那又怎样?这个江山,还是由朕说了算。朕若不想下台,谁也逼不了宫。
你,你的意思是,你承认先皇没有传位于你,而是传给大皇女,你中途篡改了遗诏,是不是。江阁老大声道。
朕有这个能力,让流国的百姓过得更好,朕与大皇女,都是皇家后裔,谁当皇帝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若不是先皇传位,那便是,来历不明,谋朝篡位,该满门抄斩的。凌尚书与朝中几个忠义的官员站了出来,义正严词的道,私毫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顾轻寒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道,几位大人,你们确定不是先皇遗诏,就属谋朝篡位,该满门抄斩?
没错,我国的律法就是这样。
可是朕,管辖流国多年,治水患,平瘟疫,解蝗灾,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护佑我流国,安排得当,让强敌不敢进攻来犯,开放国门,让各国前来我朝经商,将商业推向一个巅峰,这些功劳岂是大皇女所能比拟的。
李尚书叹了一口气,当先道,陛下,无论您的功劳有多大,如果篡改遗诏,那便是死罪,多少功劳都无法抵挡。您对流国有功,亦有过。身为女皇,强大流国,是陛下的责任,这是无可推卸的,但是瘟疫一案,到目前为止,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虽然这是刑部的责任,但陛下您,身为女皇,瘟疫一案,迟迟没有查出结果,也是罪责难辞,当初瘟疫一案,死的可是数十万百姓啊。
顾轻寒挑眉,看着口直心快的李尚书,蹙眉。
原以来,开口说这话的人,会是徐老将军的女儿,又或者是朝中的另外几个老顽固,没想到又是这个李尚书。
这个李尚书也算是个忠臣,但是太难缠了,什么话都敢话,每次开口顶她的话,也不怕掉脑袋。
忽然想起,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左相,帝师,还有她,等几个老臣,跪在她的寝宫门口,要求她上朝。当初,就是她,破口大骂,骂她再不上朝,流国就要国破家亡,还骂什么,天道不公,皇道不仁,天要亡流国等等犯上之类的话。
这么一想,顾轻寒似乎也释然了。
老东西,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她,而是其它人,她这条小命就要玩完了。
数落陛下的不是,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还是当着她的面,这不是存心找死吗?真想不明白,当初纳兰倾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不过,她此时说的话,也正应了她的下怀,挑眉,轻轻的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当初瘟疫一案,下毒的人,罪大恶极,必须找出来,让她伏首,否则,愧对那死去的数十万百姓对不对?
那是自然,无论这个人是谁,上至陛下,下至乞丐,都必须找出来,诛她九族都不为过,故意让貂鼠发生病变,产生瘟疫,毒害十几万百姓,这种罪责,是何等的大。
顾轻寒摸了摸下巴,赞同道,李尚书,你说的极是啊,这种人心思歹毒之人,确实该灭了她。不过,朕有一事,想问诸位大臣,如果瘟疫的主谋人是大皇女,你们是不是也要灭大皇女的九族?
顾轻寒此话一出来,人人变色,交头接耳,互相讨论,诺大祭天台,此起彼付的声音不断。
大皇女脸色一变,沉声道,皇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瘟疫的主谋是我吗?
哪里,皇妹不过是做个例子,皇姐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那场瘟疫,真的是大皇姐您做的?
瘟疫的传染力,人人皆知,轻则一个村,一个镇的人,全部死亡,重则危害到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有伤天理的事。
不是你最好,皇妹也不希望,瘟疫一案的主谋人是皇姐。顾轻寒笑了笑,淡淡道。
两人话说完,祭天台上还在交头接耳,最后还是刑部尚书凌大人站出来,回陛下,如果瘟疫一案是大皇女的话,那么她必须伏法,才能告慰死去的百姓,以及活着的亲人。大皇女身为皇族,皇族断然不可能九族皆灭,但是满门抄斩,势在必行。
凌尚书的话一说完,顾轻寒便笑了笑,挑眉看着大皇女,皇姐,你也听见了,无论是谁,无论是谁,上至陛下,下至乞丐,只要是瘟疫一案的主谋人,都必须伏法,满门抄斩。
皇妹绕着弯子说了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说,瘟疫一案的主谋人,就是皇姐您呀,还有篡改遗诏的主谋人也是皇姐您呀。
轰……
祭天台上,又一片轰炸起来。
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大皇女做的?
怎么可能。
大皇女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大皇女以及江阁老等几人,脸色皆是一变,阴沉着脸看着顾轻寒。
皇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把这些账都算在我的头上,莫不是你嫉妒我当上流国的女皇,想把谋夺皇位。
笑话,皇位本来就是朕的,朕何须谋夺,你想看证据是吧,那朕便让你看个仔细,暗卫,把人带上来。
随着顾轻寒的话毕,立即有暗卫押着一个中年妇女过来。
此人头发蓬松凌乱,挡住脸上的容貌,身上血迹斑斑,被暗卫重重的扔在地上,抓起她挡在脸上的头发,将她的脸正视着众人。
这张脸一露出来,不止大皇女彻底变色,身上踉跄了几下,就连朝中的几个重要官员,身子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脸上毫无血色。
顾轻寒满意的看着她们大变脸色,懒懒道,这个人,大皇姐应该很熟悉吧。
这个人是谁,我不认识她。皇妹,你带一个陌生人出来,想做什么?
你不认识她吗?你不认识她,她可认识你呢,你说是吧,赖三。顾轻寒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赖三,你可得把事情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也许朕会饶你一命,若是你敢说慌,你知道后果的。
赖三心里一颤,鸡皮疙瘩起一地,顾轻寒明明没有对她怎么样,但她就是害怕顾轻寒,哪怕只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全身发抖,面无血色。
是是是,小的说,小的全说,小的什么都说,只救陛下饶小的一命。赖三将身子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瑟瑟发抖,断断续续的说出事实。
是她,是大皇女让小的,去找妙手书生,要挟妙手书生篡改遗诏,妙手书手迫不得已,顾及家人安全,只能帮忙临摹先皇的笔迹,拟诏了一份假的遗诏。
你胡说,大皇女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明明就是你栽脏陷害。年大人,一声怒喝,打断赖三的话,一如既往的帮着大皇女说话。
你急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没有做,让赖三接着讲下去,又如何。郭佩佩不屑的斜睨了一眼年大人。
我没有胡说,你事后,怕妙手书生泄露秘密,杀了妙手书生,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妙手书生聪明睿智,你们胁迫她为你们办事之前,她就知道此去危险,留下一封书信,藏在家里,告诫她家人,此去必死无遗,若是有人为难他们,便可借助此信,逃得一命,你们了妙手书生后,又辗转派人去杀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因为没有及时拆开信封,故而全家遭到灭门大祸,百密必有一疏,你们杀了她全家,却没有放火杀府,她的女儿,出门在外学医,回到家里后,意外发现,她死去的父亲怀中揣着一封书信,这封书信,正是妙手书生临死前写的,清楚的详述了事情所有的经过。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找妙手书生的女儿,如今她就住在临安巷。赖三抬头,仰视着众人,一字一句,说得毫无破绽。
江阁老脸色顿时一黑,心中暗自骂着她派去的那批下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重要的线索,她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今天若是不将纳兰倾扳倒,死的就是她了。
众人齐齐看向面无表情的大皇女。突然而来的一番话,将她们惊得里焦外嫩的。
什么?遗诏是大皇女篡改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原来一年多前,妙手书生满门被屠,竟然是因为这事。凌尚书喃喃自语,恍然大悟,她身为刑部尚书,那件灭门惨案,她自然知道,只不过追了一年多,都没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哦,听你的意思,遗诏是篡改的,那么,玺印又怎么来的,我在边疆,可是已经五年没有回来了,难道这玺印我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大皇女笑了笑,淡淡道,负手而立,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出一丝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