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彦回到车里。
“臭小子，演技不错啊，竟然把阿姨哄得眉开眼笑的，还透露那么多信息。”顾诚道。
“一般般啦。”
罗彦吧唧嘴，这算什么，要是把真正的演技发挥出来，保准吓死你。
“老顾，资料上有显示郑宁老家在哪吗？”
“有啊，在d521区。”
“d521?”罗彦心中一凛，皱了皱眉，“离同心大教堂很近啊。”
他记得同心大教堂在d520区，岂不是跟郑宁的老家挨着?
“是啊，难道郑宁跟上神教有什么联系?”
经罗彦一提醒，顾诚也觉得有点别扭。
“别猜了，找到她再说。”
……
重临d区，一切都没变化。
这里的居民活得依旧卑微，他们敏感、多疑、恐惧、冷漠，看到一些风吹草动就会变得紧张兮兮的。
加上前几天凯撒在c区闹出的动静，这里更弥漫着一丝绝望的气氛。
d区与野外只有一道高墙，凯撒要侵入，d区首当其冲。
d区跟从事基础生产的c区不同，属于被遗弃的区域。
对于城里的富人来说，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对付城外敌对势力的缓冲区。
还有就是倾销垃圾商品的地方。
没人管他们的生死，在富人们眼里，这些蟑螂一般的低等生物，只配生活在最肮脏的地方。
顾诚开着破车，用了两个小时时间才到达郑宁的老家。
太他么浪费时间了。
罗彦决定，以后都不跟他的车了，根本不是闯事业的态度。
下了车，发现同心大教堂跟这里只有一街之隔，教堂的钟声清晰可闻。
越过围墙，他们还能看见教堂巍峨的建筑。
经过一个月的整顿和装修之后，同心大教堂已经重新开启。
不过开启是开启了，但偌大一个教堂，压根就没几个教徒。
坊间传言，同心大教堂私藏沉默者，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同时教堂里还养着许多邪恶生物，以啃食尸体为生。
最后还有后殿那个长年用大铁门锁着的禁地，据说从里面经常传出惨叫和呻吟的声音，有人猜测是施行酷刑的地方。
传言对同心大教堂乃至整个上神教都不利，城内议论纷纷，信徒们的信念动摇。
上神教的威望大幅度下降。
为了挽回教会的声誉，杜克主教亲自澄清。
邪恶生物、施行酷刑简直就是污蔑，由始至终，同心大教堂都是个神圣的地方。
但自己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就是确实出于好意收留过一部分沉默者，在陈华偷袭教堂当晚，这些沉默者出手保护教堂，双方展开激战，教堂死伤惨重。
传闻中自己下令残杀净世会成员，更是子虚乌有，是某些人为了中伤教堂的恶意传言。
杜克义愤填膺，最后跟光明社的社长一同发表了一则声名，证明此次事件中杜克是清白的，那些净世会成员是战死的。
当然，杜克也并非全在推卸责任，他诚恳地表示了自己管理不善、让凯撒的人钻了空子，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他对自己的过失难辞其咎，作出深刻反省的同时，自愿降级为副教。
并恳请大主教组织社会各界关心上神教的人士，前往同心大教堂稽查监督。
杜克“务实”的态度给上神教挽回了一定的声誉，而大主教也同意了他降级的申请，同时组织了连续五次的严格巡视。
去过的大人物们一致对外称，同心大教堂没有任何问题，让大家不要误信传言。
杜克又通过增加布施、主动慰问贫困家庭、在公开场合掉眼泪等手段，重新塑造形象，这次事件才慢慢平复下来。
罗彦曾问过武峰，净世会为何那么好说话，死去的同事就这样算了?
武峰无奈地表示，上层建筑的互相包庇早已司空见惯，作为下属的，除了服从命令之外，对此毫无办法。
他说这话时带着浓浓的悲哀，对一个正直和正义的人来说，这确实是个严重的打击。
通过这件事，罗彦进一步认识到汉光市的腐朽，底层人物无论在哪里都是被欺压的。
他也明白，大主教所谓“连续五次的严格巡视”，可能只是上神教内部人员吃顿饭，在教堂内吹吹牛，跟严格扯不上任何关系。
……
郑宁住在一条破败的小巷里，阴暗潮湿。
小巷里大概有三十几间低矮的房子，大部分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三四户人。
咳嗽声、呻吟声、咒骂声从这些人家里传出，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罗彦和顾诚已经习惯，走到巷尾，敲开了郑宁的家门。
吱呀——
门口打开一条缝隙，一条臃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面。
“你们找谁？”
开门的是个中等身高的女人，身上裹着一件脏兮兮的厚棉袄，脸上也蒙着一条厚毛巾，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
头发是干枯的，行动是缓慢的，身上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毫无活力。
罗彦和顾诚对望一眼，拿出证件在对方眼前一扬，问道：“我们是光明社的，请问，你是……郑宁?”
很难把她跟曾经的贵妇郑宁关联起来，这人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妪。
女人仔细地查看两人的证件，随后点点头，打开门，“我就是郑宁，你们找我什么事？”
郑宁明显中气不足，说完这句话，竟微微喘气，坐在椅子上休息。
屋内的环境还算干净，就是太阴暗，虽然门窗紧闭，仍不时有不明原因的冷气往衣领里面钻，让人凉飕飕的。
弱者顾诚还打了个寒颤。
“郑宁小姐，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有人向我们举报江平，说他用活人做实验。作为他曾经最亲密的妻子，我想问问是否确有此事。”
说着罗彦又掏出那张纸，交给郑宁。
郑宁在看字的时候，双手抖得厉害。
这是种纯天然的害怕反应，不可能有假。
罗彦立即想到，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然而等郑宁把白纸还给他之后，她却斩钉截铁道：“长官，江平虽然和我离婚，但主要原因是性格不合，并不证明他人品有问题。还有，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是那种拿活人做实验的人，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有职业操守，也特别有爱心，绝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