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氏儿子的满月宴上,静仪觉得菜品合口,用了不少。谁知回府后就上吐下泻,还高烧不止。
自打弘时听了四爷吩咐送了不少医书过来,静仪闲了有一搭没一搭地会看上一看,对病情也有了些基本判断,觉得自己大抵是吃什么吃坏了。
傅文连忙进宫去太医院请人诊治,半途当中遇上了弘历。
弘历看傅文神色匆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妹妹病重。弘历也吓了一跳,当初妹妹年幼生病差点没了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由不得人不心惊。
“你只管去太医院请人,阿玛那里我去说便好,快些回去诊治,不必再去养心殿跑一趟。”
傅文道谢后,带着太医回府。
两个时辰过后,富察府来了一个白面长眉的太监,道是请富察太太和正院几个伺候的跟着他走一趟。
公主方才用过了富察府中的饭,回府之后就病重,这事终归和府上脱不了关系。
纳喇氏惶恐起来,当初熹妃的话言犹在耳,她最近一直很小心,再不敢对公主动什么歪心思。可没想到距离上次熹妃训话隔了这么久,公主出了事情,宫里第一个怀疑到的还是她。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当年公主说得那些话。大抵都是对的。
太医给静仪诊过脉后,又开了两副药方,对傅文说“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脾胃不适。敢问驸马,公主可是前几日有过积食、奔波和劳累”
傅文,全中了。
傅清夫妇前几日刚刚回来,正好赶上了傅文休沐,便约着静仪和傅文去了西山野营。山里野味多,傅文烤肉做得又地道,静仪日日都吃得饱饱的,玩得又嗨,幸福感爆棚。
静仪一直有熬夜的习惯,总喜欢在晚上打着小灯在床头看书,傅文想给她改这个坏习惯想了很久,也曾经有所行动,最后总是“让我再玩一会儿”和“让我再睡一会儿”的撒娇中败下阵来。
太医等到公主病情稳定后,又嘱咐了傅文几句注意事项,收拾好行李箱,告退,回宫复命。
静仪比之前时候好多了,只是觉得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半歪着依着床头哼哼卿卿。
傅文更衣坐上床来,轻轻给她揉着肚子“早就说让你按时辰睡,按时辰起,你总是不听。满腹的歪理儿,现下病着了,以后可不许了。”
还总说什么“熬夜使人快乐”,都熬得生病了,能快乐到哪里去
静仪拿被子蒙住头,不听不听。
傅文拿手指敲了被子一下“乖,先起来把药粥喝了。”
静仪到底只是普通的肠胃病,没过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静仪也听说了纳喇氏和毕妈妈被带走的时候,想着既然太医已经回宫复命了,四爷得了信儿,自是不会再以为她是中毒了什么的,纳喇氏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谁知纳喇氏竟一直没有回来,又过了两天后,就连李荣保这个万事不管的也来公主府里询问可有其他消息。
傅文前几日休了几天班,这几日上班时候几乎忙成了狗。一头要照顾不怎么懂事的妻子,一头要应对提问各种古怪问题的上司,自是没有闲工夫去管李荣保府里的事。
可既然亲爹找上门来了,总不能就那么置之不理。傅文只说是公主体弱,不能见客,然后请三阿哥帮忙去宫里打探一下消息。
弘时也没打听出什么来,皇后宫里、李氏宫里,包括熹妃宫里,都没有留纳喇氏。
静仪记着,当年二姐姐身亡时候,四爷当年可是差点儿炸了二姐夫家里的。故而静仪那日展现出类似中毒的征兆,四爷想到有人要害女儿,估计早就没理智了,找了慎刑司介入都是有可能的。
至于来富察府里的那个太监听别人描述他的外貌,静仪对了对号,发现自己似乎从没见过此人,甚至可能不是东西六宫之人。
除了东西六宫外,还有内务府,慎刑司,粘杆处
这么说来,纳喇氏恐怕不是被请去问话那么简单了。
毕妈妈这人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但心理素质很是一般。
静仪想起那天在富察府里,毕妈妈被她三言两语给说得口不择言直冒冷汗的样子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纳喇氏至今未归,恐怕不单单是为着她生病的事情,而是其他什么事发了。
又过了两日,纳喇氏回来了,两个丫头也回来了,但是毕妈妈是折在里头了,再没回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公主只是脾胃不和,不是被人下毒了或是暗害了,按理说是不关纳喇氏什么事情的。这次赶巧了,公主症状看着向中毒,还是在富察府里刚用完了饭就有了症状,才会召了纳喇氏入宫询问。
可这宫里人问事情讲究个刨根问底,上头贵人既然授意“好好问问”,很可能除了那天宴席上的突发状况外,又从纳喇氏这里问出了对公主不利的什么事情来。
这就等于说,毕妈妈或者说纳喇氏做了什么,被宫里贵人知晓了,这才折了毕妈妈进去。
纳喇氏回来了,宫里却没给个什么准话儿,相当于是前途未卜。这里头有两种可能第一,纳喇氏没做什么,才得以安生回来;第二,纳喇氏的确做了什么,只不过上头还没有定论,并未判决,等过几日再一并发落。
不过看着纳喇氏归来以后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李荣保和家里头几个孩子都知道,这事儿还没有完。
又过了三日,岑来打听到富察府里出了一件奇事,厨房潘嫂子家里的女儿潘月儿自杀了。
那姑娘静仪见过两次,生得很是不错,可以说是富察府里诸多侍女中的佼佼者。静仪当初还感叹,大观园厨房柳嫂子的女儿柳五儿是生得好看,潘月儿生得也很是不错,可见厨房里还挺容易出美人的。
纳喇氏回来的当天下午,李荣保传了厨房潘嫂子一家去书房问话,问话结束后,潘月儿就在自己房中悬梁自尽了。
静仪突然感觉到,事情其实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静仪叫揽月取了纸笔,把满月宴那日在富察府里用过的吃食都记了下来。
她是早上九点左右到达的富察府,去李佳氏院中看孩子,赏了东西,用了一盏菊花茶。
因着前几日在西山吃肉吃多了,那日的宴席上,静仪几乎没有怎么碰肉菜,只用了青菜和鱼肉。静仪还记得,那日例菜中每人都有一盅的蟹黄豆腐,静仪觉得很不错,一整盅都用了。再有就是,厨房听闻公主素日在府里爱用蜂蜜金桔茶,特意为她调制了端上来,她喝了两大杯。
静仪将自己回忆中的菜写下来,给了揽月“叫秦润去杏林春找周大夫,问问这些吃食可否一餐食用”
秦润两个时辰后就回来复命。
大夫说,豆腐和蜂蜜不可同食,再加上蟹黄,很可能会导致食物中毒。
静仪点点头,她的第六感果然很准。这里头还有原本没注意到的其他事情,跟潘月儿的死怕是也有着很大关联。
前几日忙成狗的傅文这日终于能够准点下班,静仪看他难得下班之时露出了松快的神情,想着马上就要同他说糟心事有些不忍,但到底还是没有瞒他。
傅文盯着她用完了药粥,再问了温、余两位嬷嬷几句,得知公主今儿一整日都很认真照着太医立下的食谱用膳,对着静仪满意地笑笑“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怕,我这就去找父亲,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傅文这一走就是三个时辰,直到凌晨才回来。
傅文看到灯火通明的正院,就知道静仪还没有睡,在里头默默等着他。
又熬夜了啊傅文摇了摇头,今晚她这夜熬得可就算是理直气壮了。
傅文想叫静仪早些休息,进来以后就直奔主题。在最短的时间内,向静仪解释清楚问题。
目标人物已锁定傅新。
富察家的公子们个顶个儿的有个性,有富察广成这种谦和型,有傅文这种不服管型,有傅玉这种温润如玉型,有傅谦这种混不吝型也有傅新这种亲和力ax型。
傅新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素日里也没什么主子架子,遇上小丫头们有难事都乐意帮上一把,故而富察府里不少丫头都喜欢和六公子接触,潘月儿就是其中之一。
眼看着近些时日傅新和潘月儿接触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厨房潘嫂子起了心思,想着叫月儿给傅新做房里人,等过了八月十五就跟太太提一提。
满月宴前的那一天,傅新来厨房,见到潘月儿,看似偶然地问她明日宴席上有没有他喜欢的菜。
潘月儿忙把宴席的菜单报了一遍,傅新点头,教她道“公主喜欢喝蜂蜜金桔茶,你若是给她备了,她一准儿欢喜。”
静仪就记得,傅新曾经同她有过几次搭讪。当初她还奇怪,傅新究竟是什么目的,没成想就在今天,终于找到了原因。
有一次聊天时候,傅新问公主喜欢什么茶叶,说前几日有个兄弟从福建回来,带来了好些白茶和铁观音,不知公主喜欢什么,他想着挑几样给公主送去。
雁芙只当傅新是在讨好公主,笑嘻嘻地道“我们公主平常虽然喝茶,但是不大多,倒是用酸梅汤、玫瑰露和蜂蜜果茶多一些。”
去年出了慧心唐突公主的事情,宫里娘娘已经对纳喇氏做了训话,只要公主出了问题,最容易叫人怀疑的、第一个倒霉的,八成是纳喇氏。
府里人都知道傅清夫妇回来了,陪着公主和驸马去西山秋猎去了,风餐露宿,骑行奔波,几天下来,公主的身体素质必然下降。再加上厨房上了蟹黄豆腐和蜂蜜金桔茶,足以叫公主生一场大病。
即便这一次不成功没关系,傅新还有的是机会,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下下次直到将纳喇氏坑死。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竟然会这么顺利。纳喇氏本身自己就有问题,傅新这一出手,就把她给钉死了。
傅新的目的从来不是静仪,而是纳喇氏。
静仪觉得脊背发凉。
潘月儿大抵是对傅新动了感情的,可傅新恐怕是对她没有半分真情,只有利用。
可就事论事,能够说傅新做错什么了么
不能。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公主殿下的喜好而已,其他的事情,他没有动手,只是静观其变。
静仪记得,她在前世也看过类似于这样的案子。
主人公不做任何手脚,不沾染任何罪恶,只是预测好了事情的发展,再慢慢诱导,有时只用几句言语挑拨,就能叫其他人在不知情中替他做了事情,甚至杀人放火后还以为是出自自己的本心,不干主人公任何事情。
主人公就这么一身清正,不留任何痕迹。
简称,完美犯罪。
静仪不解道“他和太太之间”
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傅文道“你那时太小,可能不记得了。那是在大约康熙五十六年吧,京里爆发过一场很严重的时疫。
静仪自然记得,那是自打她穿越以来京中闹时疫最严重的一回,二姐姐就是那一年走了的。
“我记得,那时阿玛还在察哈尔,家里头太太当家。那次时疫闹得厉害,家里头也谨慎得很,只要是染上病的丫头和仆役通通挪到了庄子里。傅新的姨娘也有些不好,大半是染上了时疫。太太当机立断,也将他姨娘拖了出去。庄子里没有好大夫,东西也缺得很,傅新的姨娘最终不治身亡。”
傅文记得,当年萍姨娘得宠得很,也十分风光,算是纳喇氏的劲敌吧。对于萍姨娘的病逝,傅新一直坚持,他的姨娘只是普通的风寒,不是时疫,认为是纳喇氏挟私报复。
只是,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
傅文和李荣保难得意见一致了一回,傅新绝对不能留。
傅文认为,傅新今天能为了扳倒纳喇氏对静仪出手,下次很有可能为了其他事情对静仪不利,坚决不想再冒这个险。
李荣保则是气傅新的行为,只顾自己的那点想法,不顾家族利益,连公主都敢冒犯,日后还不定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情。
前几年茶叶卖价好,纳喇氏也曾经派人去福建置办了几处茶园。就叫傅新过去帮着打理产业罢,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回京里来了。
傅文从李荣保书房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傅新。
“父亲预备怎么处置我”
“父亲原想叫我去寻你来问话,既然你都来了,就自己去问吧,我先回府去了。”
“四哥。”傅新唤他。
傅文止住脚步。
“代我向公主说声,我很抱歉。不过,我不后悔。”
四爷原也觉得,富察府中应该不会有人敢对公主下毒,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叫人就纳喇氏和她身边的丫头妈妈都查问了一番。谁知这么一问,就把当年求符的事情问了出来。
毕妈妈是家生子,女儿做了纳喇氏身边的丫头,两个儿子在纳喇氏娘家府里做事,不知为着忠心,为着儿女性命,还是纳喇氏真的清白,毕妈妈一直到了最后都咬死了说是跟主子无关。
但是四爷总觉得后头有纳喇氏的影子,不管纳喇氏是不是冤枉的,不管是毕妈妈自己做主的还是纳喇氏授意的,四爷都不能再叫她留在女儿身边。
静仪病愈后特意进宫了一趟,叫着阿玛和额娘放心。
四爷说了纳喇氏的事情,询问静仪可否知道。
静仪“多少知道一点,也不过是听人提了一句,没查出来什么证据。再说您都说过这事儿不许再提,我不想叫您难做。那日我已经点过她了,看太太已经有了悔改之意,便想着就算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她是占理儿的,可若是她跟驸马家里头闹大了,闹掰了,驸马家里固然落不着好,她一个“跋扈”绝对跑不掉,等于是两败俱伤。
她是雍正一朝唯一留京的公主,她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四爷教导子女的水准。阿玛待她如此之好,她无以为报,不说要给阿玛争脸,起码要做到不给阿玛丢脸才是。
想到这里,静仪对着四爷笑笑“驸马的几个弟兄和他阿玛都对我很好,太太虽说是哎,但到底不难应付。阿玛不必替我担忧。”
四爷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静仪的意见“静儿觉得怎么处理更好一些”
静仪道“您金口玉言,说了不许再提,到底不要再翻出来,就让她离着我远一些罢。”
她毕竟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人,现代人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在脑海。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看,纳喇氏的所作所为没有构成什么重罪判决条件,离得远了,两不相扰,自是最好。
四爷叹气,这法子就是有些软了点,不过也不是不行。他这姑娘就是这么个性子,李氏还担心,他这个阿玛惯着她、事事顺着他,总怕静仪日后“长歪了”。谁知过了这么多年,静仪不是长歪了,而是太柔了。
罢了,就按她说的做吧,当为她积福了。
“行,这事朕来做。”
昨儿慧仪过来探病,跟静仪聊了许久。静仪也是从慧仪口中得知,以前纳喇氏刚刚嫁到富察府时,不是现在这样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呢
慧仪记得,好像是在云姨娘入府的第二年后,太太就变得和初嫁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云姨娘是贵妾,又极为受宠,一直在察哈尔帮着李荣保打理事务。当年李四儿的事情在京中闹得不小,纳喇氏看得胆战心惊,总担心着云姨娘会同李四儿一般把持家务、将爷们儿骗得团团转,最终将她取而代之。
可以说,云姨娘就是纳喇氏的噩梦。
云姨娘最后的下场并不好,育下一子后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那孩子最终也没留住。李荣保并不缺人伺候,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庶出子女,没过几年后,府里再也没人提起云姨娘这个人了。但她对于纳喇氏的影响依然是深远的。
后来纳喇氏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要,什么都管,要把府里的一切都攥在手里、所有权利都揽在手里。
数年以后,她在府中的苦心经营又回到。等她离开以后,总会有新的姨娘接手府中的事情,打理李荣保的日常起居,这般发落,可能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阿玛真是有求必应啊
静仪对着四爷笑笑“有您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您一定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没事儿多去外头动动,一直都健健康康的,长长久久地陪着静儿。”
四爷揉了揉静仪的额发“好,阿玛一定会长长久久的陪着你。”
富察府的正院内,李荣保对着纳喇氏宣布最后的审判结果。
“前些日子,浙江处置了一批官员,傅玉新得了一个外放的差事。你一直身子不好,京里这两年忽冷忽热的,不比江南舒坦,你就随他出门养病吧。”
家里人都知道了纳喇氏做了什么不上台面的事,只可惜皇家辛秘,不能宣之于众,上头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叫她远离公主。
四爷是个公正的人,同为佟家子弟,隆科多倒霉了,庆复还好好的,当年阿灵阿倒霉了,但是讷亲这一门却很得圣眷。满人本就不多,上三旗的可用之才更是少之又少,只要傅玉有才,相信日后就不会埋没。
李荣保倒是觉着,外放对于傅玉来讲未必是坏事。
人人都知道纳喇氏之前病过好一段时间,这会子跟着傅玉出门“养病”,大家都以为是傅玉孝顺要带母亲随行,或者纳喇氏不放心傅玉一个未婚小伙儿,跟着出门都合乎常理。
李荣保特地上了折子叩谢四爷,既发落了纳喇氏,又保住了家里,到底是万岁开恩。
纳喇氏也知道,京官总比外放官员升职更快一些,就是她看不上的国子监都比江浙地方上要强百倍。
她再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拖累到傅玉的前程。
纳喇氏恍惚想起了以前同云姨娘斗法的时候。
那个女人能随着李荣保北上,而她只能留在京中照顾一家老小。她不比云姨娘娇媚,不如云姨娘宽和待下,也不如云姨娘更懂李荣保的心。
作为正房太太的她曾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几个孩子。女人前半辈子看宠爱,后半辈子看孩子,只要孩子们都能好好的,她就是胜利了的。
而今一失足成千古恨,甚至影响到了孩子们。
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最重视的那些东西,终归还是被自己毁了。
等她离开以后,会有另一个人代替她照顾李荣保,帮着儿媳们理家,代替她的位置。
想到这里,纳喇氏就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驸马家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啦,接下来重心会回到静仪的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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