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心此时快气死了!
齐文帝的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里里外外骂的不都是她吗?
说她格局小!
但她捐了一百五十万两啊!
这皇帝收钱的时候毫不手软,而今这种时候却翻脸不认人,好狠啊!
白素心悄然抬眸看向姜望,后者果然已经全然不留意她了,不仅仅是姜望,就连方才那些对她露出善意的大臣们也收回了目光
,明明是棋差一招最终满盘皆落索,她如何能甘心?
更何况这个女人也是盗用的鬼夫子的破局之法,凭什么她就能被人高看一眼?
若此时白素心足够冷静,就该笑着和楚寒烟道谢,也算是功成身退,盛享美名。
但她不服!
她布了这么久的局,最后为何要便宜一个小偷?
白素心攥紧拳头,脸上漾出一抹温雅的笑,略显期待地道:“皇上,请问我等是否有荣幸能看一看这困龙棋局呢?民女相信这里
除了民女之外,诸位大人也是棋痴吧?若能看一看这困龙棋局,民女也再无遗憾了。”
齐文帝淡淡道:“白氏女你当真要看?”
白素心咬牙:“毕竟是天赐良机。”
“也好,”齐文帝颔首,对楚寒烟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困龙的破局之法?”
楚寒烟眨了眨眼:“不记得了。”毕竟困龙和北斗不一样,困龙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北斗是错一字满盘落索,如何能相同?
白素心可不准备放过楚寒烟:“这位……嗯,夫人,那可是天下四大棋局之一的困龙,您若是成功解开了它,又如何舍得不记下
这破局之法呢?”
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性,原本在楚寒烟看来,这白氏女虽然有些心机,但到底是做了好事帮助了百姓,故而她准备放她一马全她
一些颜面。
但她的一再退让非但没有让白氏女感激,还助长了她的气焰,真真可笑。
楚寒烟眉梢一扬,习惯性地往后靠,以往议事之时背后都是太师椅,可而今这一靠却靠在了男人温热的胸膛上。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还轻轻挽住了她,低低在她耳畔道:“可是累了?”
这嗓音,性感又醇厚,震得楚寒烟酥了半边的身体。
她怔了怔,轻咳道:“因为只要我想,对于困龙棋局我就能想出数种破局之法,既然如何,又何必费心费力去记录呢?”
白素心心中鄙夷不已,暗忖这女人还真是满嘴荒唐、口无遮拦,还数种破局之法呢,荒谬至极,她明明只是一个和她一样的小
偷罢了!
但白素心很懂得掌控分寸,她面上做出钦佩的神情,宛若一位天真无邪的女子般:“当真?”
楚寒烟颔首,懒懒道:“皇上,臣……嗯,我身体不适,就不站起来了,请容我就这样回禀可好?”
齐文帝大笑道:“若你当真能说出数种困龙的破局之法,朕便宽恕你无礼之罪。”
“谢皇上。”
“嗯。”
齐文帝大手一挥,宫人们熟练地更换棋盘。
比起北斗这种新棋局,困龙宫人们可熟练得很,毕竟当初皇上和先后最爱的便是坐在一起研究困龙棋局。
等困龙呈现在棋盘上后,懂棋的人眉头锁得死紧。
单单从棋局的局势来看,困龙是一盘死局,根本毫无生路,否则怎担得起“困龙”二字?
有人小声议论:“天啊,这棋局好像比北斗更难啊?”
“这位……呃,这位夫人能破局么?”
“我看有点玄乎,就算用一种法子破了棋局,还要相处第二第三种,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啧啧啧,太难了,太难了啊。”
“哎……”
知道楚寒烟身份的人都用紧张地目光看向她,生怕她回出丑,而楚寒烟却连细细研究和思考都不曾便报了一字。
棋子落下后,自毁长城,众人无不惊呼。
“天啊!这这这……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哎呀,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有人摇头,有人移开了目光,更有人不断叹息,而白素心更是差点当场笑出来!
哈哈哈哈!好一个蠢货啊!果然是商人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这一字落下后何止是自寻死路,更是死死将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贻笑大方,恶臭万年!
白素心眼中的喜意毫不掩饰,就在它盛放的瞬间,已经有人从楚寒烟的哗众取宠般的棋艺中回过神来,率先站起的是一位棋艺
高深的老臣田大人。
这田大人平时可是个万金油,除了在淮南王谋反时坚定不移了一次意外,平时都是要多滑头有多滑头,方才其他爱棋的大人们
都跃跃欲试唯他一人冷静从容,但现在他却猛地拍了拍大腿,惊呼。
“不得了!不得了!破而后立!气象万千!妙!太妙了!”
说到激动之处,田大人脸上的肥肉还抖了抖。
“难怪这位夫人说解法有数种啊!这一子落下之后便是全新的开局啊!太妙了!老臣委实是佩服啊!”
经过田大人这么一指点,其他有些棋艺造诣的人也看出了玄机来,脸色更是精彩极了。
有人震惊、有人错愕、有人羞愧还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困龙困龙,没想到这才是困龙真正的破局之法!”
“我等果然是没有慧根的凡人啊,夫人都已经把答案放到了我们面前,我们还要田大人提醒才看明白,实在是……惭愧,太惭愧
了……”
“您快别说了,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刚才还说夫人自寻死路呢,是他自取其辱。
“夫人,请宽恕我等方才的荒唐之言。”
“还请夫人海涵!”
楚寒烟依旧是眉头都没蹙一下,淡淡摆摆手道:“哦,没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百官:“??”
等等,这噎死人的态度和神情,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到底是谁呢?
楚寒烟又看向脸色惨白如纸的白素心,道:“可以了么?”
白素心眼中的喜意还凝固在哪里,半晌硬生生停下心中的愤恨和咆哮,扯出一抹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夫人果然棋力非
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