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轻轻抱着儿子,在他脸颊吻了吻:“对啊,妹妹在和你打招呼。”
小公子喜滋滋:“太好了!太好了!这是我妹妹!”
凤无眠也在傻乐,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威严,而今他只是一个简单的、纯粹的父亲,享受着“初为人父”的天伦之乐。
楚寒烟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傻子,无奈道:“先吃饭。”
小公子:“吃饱了吃饱了!我要和妹妹玩!”
凤无眠也颔首,期待的目光晶晶亮看向她,含着浓浓的乞求。
楚寒烟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粘人的二人,于是乎这一大一小饭也不吃了,一个半蹲一个站着扒啦在楚寒烟的肚子前,小公子更是絮絮叨叨不断。
“妹妹,我是哥哥,你快点长大哦!以后哥哥带你一起玩!”
“夏天的云罗山可漂亮啦!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夏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可亮可亮了,我给它们起了名字,将来慢慢告诉你啊!”
“还有银风和老风,哦,还有风影,它们都很期待看到你呢。”
“还有姨姨们、叔叔们……”
……
在儿子甜丝丝的童言童语中,凤无眠沸腾的血液慢慢变得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柔柔无垠的暖意,更是满腔无处安放的喜悦及庆幸。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从未觉得小孩儿的音调会如此动听,更不曾觉得夏日的风会如此怡人,就连那恼人的蝉鸣也格外悦耳。
万物皆美,岁月静好。
凤无眠笑看着那说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自己脚面上的小娃娃,想把他抱起来,他却紧紧抱着自家娘亲的腿,小虫儿般轻轻挪动。
“我们很喜欢你,所以你要健康长大哦……”
小人儿如此喃喃,没过多久,疯玩了一天的他就呼噜噜地睡着了。
楚寒烟戳了戳小公子的脸颊,弹弹的、嫩嫩的,可爱得紧。
两个大人见状都无奈地笑了,楚寒烟嗔了凤无眠一眼道:“他今天还有一百遍《悯农》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凤无眠轻声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难做的。”
楚承曦被教育得很好,这就表示楚寒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他不会破坏她在孩子心目中的“神圣地位”,相反,他还会维持楚寒烟的“法则”。
凤无眠蹲下欲将小公子抱起,又看了看楚寒烟的小腹,喉咙发紧,轻声道:“我能跟她说一声晚安吗?”
楚寒烟微怔,点头:“可以。”
凤无眠笑笑,突然倾身在她小腹上轻轻一吻,哑声道:“晚安,我的小宝贝。”
随后他抱起小公子,眸光晦涩对楚寒烟道:“晚安。”我的大宝贝。
男人的嗓音悠扬悦耳,眸光深情又温柔,似乎将他整颗心、整个灵魂都展现在她的面前。
楚寒烟的心不由得颤栗,僵硬着移开了目光。
因为她知道,凤无眠看得不是她,凤无眠如此深爱的人也不是她。
她只是一缕异世的孤魂,一个无耻的小偷……
别说爱了,他若知道自己霸占了他爱人的身体,指不定会把她当场当妖物烧死!
所以他们之间,注定只能止步于此。
……
翌日清晨。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楚承曦的院子中传出,吓得所有人都飞快赶到,且听小娃娃凶道破音、奶味崩溃地喊:“爹爹!您怎么不喊我起来呀!”
凤无眠心里乐开了花,苦着脸道:“也不知道方才那只小猪睡得这么死,爹爹怎么喊都不起床呢。”
小公子听罢更伤心了,嗷嗷道:“爹爹,是我害你今天没饭吃,呜呜……爹爹我对不起你……”
小公子甚是内疚,他觉得自家爹爹好不容易回家第二天,结果被他连累得没饭吃!
太可怜了啦!
都是他的错!
凤无眠没料到小家伙这么伤心竟然是为了他,一时受宠若惊,忙哄道:“不会不会,我们快点开始抄写不就好了?洗把脸,爹爹陪你,好吗?”
“爹爹不饿吗?”
“爹爹是男子汉,不怕。”
小公子眨眨水汪汪的凤眸,瓮声瓮气道:“那我也不怕,我是小男子汉!”
“嗯!我们曦儿真棒!”
腼腆的小家伙脸蛋红红的,催促爹爹帮自己洗漱。
凤一等人在院子里踮起脚尖偷窥,但见自家王爷任劳任怨给小世子洗漱,然后就是展纸、研墨,活脱脱一小书童。
多么美好、和谐又宁静的画面啊!
众人看得心都酥了,纷纷端着瓜果零食找了个地势好、视野好的地儿看两父子罚抄。
啧啧啧,这可是王爷被罚抄的经典时刻,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了,一分一秒他们都不愿意浪费。
两父子开始罚抄时太阳都还没出来呢,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小公子手酸,但却没和一般的孩童般撒娇,依旧专心致志、全程投入。
汗珠滴下的时候,小公子便随便抬手擦擦,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满都是认真,染了斑斑墨迹也没察觉。
凤无眠也不打扰,只是偶尔指导小公子提笔的力道。
楚寒烟来偷偷看了几次,给父子二人送了些饮品。
小的喝牛乳,大的品清茶。
直到日薄西山,整整一日过去,小人儿才完成自己的功课。
他累得瘫软在地,还是催促爹爹带着他和罚抄的功课去找娘亲,刚踏入娘亲的院子,两人便看到一袭淡雅裙装的女子对自己笑。
一瞬间,所有的累啊、困啊、乏啊,都一扫而空。
“娘亲!”小公子飞速跑上去,献宝一样道,“我终于写完啦!”
楚寒烟认真检查了小公子的功课,道:“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知道。”
“说来听听。”
“是我自己想玩泥巴的,不应该赖皮赖到爹爹的头上。”
“还有呢?”
小公子无辜眨眨眼,奶奶道:“没有啦。”
楚寒烟气笑了,捏着他的脸蛋道:“楚承曦!你偷偷玩泥巴,在泥地里打滚难道是对的?”
小公子委屈:“可是喋喋(爹爹)说他还在靴里(血里)打滚呢……南支行(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趴着爬那(怕这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