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份赖皮劲儿!听话,快喝。”
她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纵然心里是抵触的,可颈后的那只手好像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压着她张开了嘴是。
看着酱黑色的药汁,她屏住呼吸喝了一小口,苦涩的味道顿时直冲胃里,胃里一阵翻腾,她推开他,差点呕了出来堕。
“你还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有说完,只是给她顺着背。
莫名地,就因他这句话生了赌气的心,从他手里抢过杯子,咕噜咕噜一阵猛喝,一口气将一杯药给喝完了。
的确很苦,她把药汁连同那些苦味尽数吞下去,而后往床上一躺,背对着他休息了。
他手里拿着一袋糖,僵在空气中,“哎,不要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他无奈,把糖放在桌上,坐下来陪着她。
“你啊!”他再次叹道,“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有吗?她现在昏昏沉沉的,不要思考这个问题。
喝了药,没什么事可以打扰她了,她安下心来休息,也忘记了他之前说的等她吃完药就去办公室的话,迷迷糊糊的,睡下了,可是,又没法完全睡踏实,有人进出,有人说话,都听得见,只是很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听见值班医生进来了,问他,阮医生好些没?
她感觉到他的手探着她的脸颊,他回答,还没。然后要值班医生就着办公室休息一下。
她也听见护士进进出出的,有护士问,咦,宁医生,怎么是你在这里,阮医生怎么了?
都是他在答,她没法回应。她是想醒来的,可是却怎么努力也醒不过来来。
冷……
虽然盖着被子,虽然身体烧得发烫,可她却觉得寒意袭身,就像一阵一阵往她身上泼凉水。
感觉有人在动她,有什么东西凉凉的,从衣服下摆伸入,擦过她身上的皮肤,很舒服。
她迷迷糊糊动了一下,哼了几声,眼皮沉重,勉强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看见灯光下他的脸。
他看见她睁眼,低声说,”是我,再凉下体温。“
原来,伸进她衣服里的是他的手……
她脑子里糊里糊涂的,想要抗拒,可是很疲惫,还没来得及有所举动,眼皮却支不住了,又睡了下去,任他的手在她衣服里钻来钻去,而她,只想睡觉。
可只觉得还没睡多久,他的手又钻了进来。
她再度昏昏沉沉地半睁了眼,看见他在看体温计。
她强打精神,口齿不清地问,“多少度……”
“39度5……”他皱起了眉。
她一阵烦躁,嘀咕,“你个庸医,给我开的什么药……”
可也就只有嘀咕这几句的力气而已,之后再次沉睡。
她觉得很累,只想安安稳稳睡觉,可总是要来打扰她,没过多久,她感觉有人在脱她的衣服,因为被子揭开,她觉得冷,再次迷蒙醒来,梦呓,“不要……冷……”
“听话,擦一下身上。”很温和的声音,柔得像夏日里的晨风。
莫名的,好像又闻到风里紫藤花的气息,身边是一团温暖,她不假思索地贴着、抱着,往温暖处钻,“不,冷……”
他还在脱她的衣服,她又困又冷,变得十分不耐烦,扭动着身体用力抱着不愿意配合,“不要动我……我要睡觉……冷……好冷……”
终于,不再动她了,这一回,她总算睡踏实。
这一觉,从昏沉,睡到意识清明。
当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已经不烫了,只是唇干舌燥,嗓子干涩,想要喝水。
然而,在她表达想喝水的诉求之前,她发现一个惊人事实:她没睡在床上!不,她睡在床上!只不过,床上还有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他坐在床上,靠着床头,而她,抱着他的腰,睡在他怀里,被子盖着她,将她捂得严严实实。
现在两人一动不动的,显然他昨晚就是这么抱着她的睡的。
她第一个反应是马上从他怀里惊跳出来,可一想,那样未免动作太大,惊醒了他,到时两人面面相对,彼此会很尴尬,所以,理智及时遏制了自己这个行为,她轻轻地,慢慢地,从他怀里抽身。
当她终于安全撤离,而他还仍然没有反应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还好,等他醒来可以赖账……
刚这么一想,抬头,遇上他的眼眸,清亮亮地看着她,她吓得往后一坐,魂飞了一半。
“你……你……你醒了怎么不吭声?”她几乎尖叫。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明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双眼睛亮得渗人。“早,好些了吗?”声音有些沙哑,早起的时候他都这样。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心里有点怵怵的,总觉得自己刚才鬼鬼祟祟从他怀里爬出来那一幕,全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那可就真丢人了。
他眸色亮亮地看着她,老实不客气地说,“在你松开我的时候。”
“……”果然……就这么看着她出丑,是不是很好玩?她瞪着他,说出一句熟悉的台词,“我睡着的时候,麻烦你可以叫醒我!”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了!
一次比一次过火!这一次她直接睡在他怀里了!
他有些无辜的神色,“我叫了,你说冷,想睡觉,然后就不放了。”
是这样吗?她脑子里有些混乱……
当然,还有些无地自容!
他转身,倒来一杯温水,“来,烧退了,喝点水。”
她看了下时间,六点半了,该起床了。
“不喝了,我去洗脸。”她下床。
还是有些晕,可是已经好多了,她正想着还要下楼去买洗漱用品,他将一只新水盆递给她,里面有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还有一次性内/裤。
“出了汗,去洗个热水澡。”他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细致周到得无法挑剔,却又只想挑剔。
愣了一会儿,接了那盆子,低低一声,“谢谢。”
刚走到门口,又响起一事,“这些东西你去买的?什么时候买的?”她推断他一个晚上都在这里守着,哪有时间去买?
他眉一扬,“没有,我让护士去买的。”
“哪个护士?”她心里一紧,咬牙切齿。
“谭雅。”
她想起来,昨晚的确是谭雅的晚班,可是,这是否意味着谭雅目睹了她睡在他怀里?
她再次咬牙,转身就走,谭雅看见总比别人看见好!
她应该是出了很多汗的,洗澡之前脱衣服的时候,自己闻着都有些酸酸的味道了,也真难为他抱了她一/夜……
是!抱了一/夜……
她跟她的前夫又同床共枕了一/夜!
她已经无力想其它了,她不知道照这样下去,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荒唐事。
热水从头顶冲洗下来,她忽然想起昨晚好似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而且后来好像还要脱她衣服给她擦?
她记不太真切是不是真有这回事了,低头闻了闻自己手臂,并没有酒精的气味,可是,也许挥发了呢?
她没打算再去问他,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如果他真做了,窘的只是自己,就像之前她问他关于打电话时她有没有说要抱抱的问题,所以,如果他脱过她的衣服,那就当做不知道吧,不知道,大概也就等于没发生。
她洗完澡回到值班室的时候,他已不在里面,桌上放着一碗中药。
她知道这是给她喝的,懒得再费神,还跟昨晚一样,爽快利落地端起来一口气就给喝干了,苦得她牙关紧咬。
昨晚他给她的糖还放在那里,她拿了过来,取出一颗吃了。
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我不在的时候乖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