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染很快就收到了傅行衍的回复:客气。如果可以,我更想单独跟你吃下午茶。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咬牙切齿,傅行衍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不,是从人变狗了。
从染没再回复,仿佛没有收到那条短信一般。
面对傅行衍明晃晃的追求,她视若无睹。
她不是没有被追求过,甚至幼儿园就有男孩子想拉着她回家,一直到博士,追求者不知凡几。但她的处理态度很统一——无视。
虽然她不知道傅行衍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追起她来了,但依照她对这些人的了解,八成也只是一时感兴趣,玩玩而已。
多给眼神是对自己的伤害。
之前她还在生傅行衍怀疑自己的气,可是后来想想,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她生什么气呢。加上他的费心求原谅,她也就顺着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两人之间也就没有任何瓜葛和交集了。其它的都没必要。
傅行衍却没有这个意识,上班时间,再次出现在总裁办。
好几天没看到他的众人面面相觑,忙打着招呼。
小叶:“傅律师是找霍总吗?霍总在里面,我帮您通传一下。”
傅行衍做了个手势,“不用。你们忙你们的。”
他走到从染跟前,低声问:“从特助啊,我新聘请的助理还没来,偏偏我那里事情全堆在了一起,你看能不能友情帮助一下?”
其他人八卦的目光藏都藏不住了。
从染嘴角微抽,坚持地拒绝:“…我觉得不能。”
傅行衍蹙了下眉尖,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说服她。她拒绝得实在是太干脆了。
“从染,我……”
“傅律师,您还是叫我从特助吧。”
“……”
傅行衍不得不铩羽而归。
小叶他们都看出来了,合着傅律师在追从特助呀。
只是从特助看起来并不愿意呢。
接下来的工作日的中午,他们都收到了傅律师买的下午茶。
傅行衍明目张胆到连霍悠我都知道了。
霍悠我找他说话,想让他离自己的特助远一点。
傅行衍直接道:“我人不好还是怎么?”
霍悠我愣了下,“你人……还是不错的。”
“身高长相职业家世为人,哪个不好?”
“都好。”
“那我给她当男朋友,你不是应该很满意?”
“……好像也没有错。”
霍悠我有点凌乱,挠挠头,不说话了。
傅行衍很吃香的,她知道的。那她反对什么?
……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别欺负她。”霍悠我只剩下这么一句。
“放心。”他哪里舍得。
霍悠我也就没再管了,感情的事还是得自己来,外人插不上手。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打电话前完全不是这么想的。无形中就被傅行衍给扭转了想法而不自知。
下班时间,傅行衍想去找从染时,又接到了傅母的电话。
“傅行衍,我今天跟徐家夫人出来吃饭了,茗莘也在,你也过来吧。”傅母语气不善,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
傅行衍当即便反应过来,徐茗莘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傅母。至于她是为了什么,目的也昭然若揭——试图通过傅母再把他们牵到一起。
徐茗莘也知道,如果跟傅母说了那天的事,那傅母肯定不会再插手傅行衍跟她的事情了。那还不如不说,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她特地等了几天,见傅母依然什么都还不知道,便知道傅行衍没有跟傅母说过那个女孩的事情。她心下暗喜,忙让母亲再把傅母约出来,果然,傅母一看到她就叫傅行衍也过来。
傅母给傅行衍打电话时,她就在一边听着呢,羞涩地抿着唇。
却不知傅行衍说了什么,傅母的表情微微一变,先是惊讶,又是惊喜,最后道:“那你忙吧,妈妈就不打扰你了!”
旋即挂断了电话。
而挂断电话后,她眼角眉梢都是笑。
徐茗莘心一沉。
而接下来,傅母很歉意地表达了她的不好意思,“那孩子都没跟我说你们互相没感觉。但两孩子没缘分没关系,以后两家啊还是得多走动。”
互相没感觉?
徐茗莘扯了扯嘴角,傅行衍挺会给她留面子留尊严的。
不过她也算是知道了,傅行衍真是从来没想过跟她复合。他对那个女人……可能真的是认真的。刚才这通电话里,应该全都跟傅母说了,不然傅母不可能这么快妥协不让他过来,也不可能这么高兴。
徐母已经在和傅母说着客套话攀着亲近了。姻缘看来是不成了,可是关系绝对不能断。
徐茗莘掐着手心,忍着心口的阵阵疼意。
而那边,傅行衍没有等到从染,小叶说她请了两小时假,提前走了。
傅行衍一时拿捏不准她是有事请假还是为了躲他。
从染是真的有事,从母从县城来到了晋城,到了才告诉她,问她要地址,说是要自己过去就好了。她哪里放心让从母一个人去找她的住处,请了假就接人去了。
路上有点堵,接到人后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从染便带她先去吃晚餐了。
“妈,你想吃什么?”
“都行,随便找一家吃就行了。”
从染思索了下,觉得上次傅行衍带她去的那家私房菜馆不错,便开车去了那里。
从母看到招牌和装修,就扯了扯从染的袖子,犹豫道:“这里很贵吧?还是不要在这里吃了,换个地方吧?随便吃点就得了。”
“妈,你别操心这个,你难得来一趟,带你吃点好吃的。”从染半强迫地带她进去,不容她拒绝。
从母无奈地应了。
上完菜,从染一边吃一边跟她聊天,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看看你,我这都好久没见着你了,想你了哎。对了,染染啊,你今年也快三十了,终身大事得上点心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从染扶额,“看缘分吧,不着急。”
“你表姐不是今年年初结了婚吗?前两天查出来怀孕喽。”从母笑道,“你才比她小一岁,抓紧了呀。”
从染感慨了下,怎么这么快啊。不过她的话……还早。
“染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喜欢你的人?有的话啊,记得多考虑考虑。”从母又劝道。
喜欢的人?应该是没有的,她生活的圈子不算大,来来去去就那么点人,能喜欢谁呢。
从染笑了笑,给从母夹了菜:“快吃吧,妈妈,别想太多了。”
她也低下头继续吃,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一个人影来。模糊不清,但有一种熟悉感。
从染咀嚼着一块肉,认真想了想——失败。想不起这是谁。
这段时间经常这样,有想到过一个人,但都只是人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想她或许得去找心理医生看一下了?
“从特助,好巧,你也在这吃饭?”傅行衍走过来,佯装刚看到从母的模样,“这位是?”
这家餐馆的老板是他朋友,知道他在追人。
上次从染跟他来过一次,老板记住了,所以今天从染一来老板就跟他说了。
老板说从染是跟一位中年妇女过来的,傅行衍几乎是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就过来了。
他想起徐茗莘想通过傅母与他联系的事情,或许——他也可以这么做?
从染没想到会遇到他,下意识看了眼从母。
从母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个孩子,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跟女儿的关系不一般。她笑道:“你好,我是从染的妈妈。”
从染不得不介绍给从母道:“这是我…领导。”
傅行衍并没有纠结她的介绍,对从母笑道:“您好,伯母,你们长得很像。”
“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从母笑得更深,“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是啊,但是不巧,好像没有位置了,我正准备换家餐馆。”
从染心里暗叫不好,怒瞪了他一眼。
却得来他无辜的回应。
她咬牙。一来从母最是热情了,二来这是她领导,三来从母还打着让她脱单的算盘,听傅行衍这么说,一定会让他留下一起坐一起吃的。
果然——
“这有什么?一起坐就好了,我们这个四人位的,绰绰有余哩。”
“会不会太叨扰了?”
“不会不会!快坐吧!”
傅行衍没再推辞,道谢坐下。
从染:“……”
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脸皮。
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她就不来这里了。
从母招待人很大方,刚才自己点菜还很心疼,这会又叫来服务员多点了两道菜。
她顺口跟傅行衍聊着天,傅行衍忽然化身善于言谈的人,与从母相谈甚欢,一点没有平时冷淡的模样,在从母眼里,他甚至还有点阳光。
从染诡异地瞥了他一眼。
但他虽然和善,从母琢磨着他怎么说也是从染的领导,于是便试着夸女儿。
她夸,傅行衍点点头,附和着,时不时加上一句以补充,使夸奖听起来更加深入得当。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次下来,从母突然回过味来了。她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终于是品出了不对劲。
好啊,这哪里是个简单纯粹的领导?
从母有些嫌弃自己的后知后觉,这么明显的事情,她竟然没有一眼看出。
服务员上了菜。
从母顺势转走话题:“快吃,多吃些。”
傅行衍笑着点点头,与她介绍起菜式。
从母是个家庭主妇,对这些还挺感兴趣,便听他说起来,时不时问一句。
见她喜欢听,傅行衍便滔滔不绝地说得更多。
一顿饭下来,两人交谈甚欢,从母脸上尽是笑意,看得出来对傅行衍很满意。
傅行衍和从染没有跟她说破,但她看破了,而且觉得傅行衍还挺不错的,不过她也没有说破,跟着他们装迷糊。
吃完饭,傅行衍提出送她们回去。
从染闷了一顿饭时间,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不用了,我有开车,谢谢您。”
她叫来服务员结账。
傅行衍抬手阻止她,“怎么能让你结账,我已经付过了,伯母难得来一趟,就当是我给伯母接风洗尘了。”
这话说得实在漂亮。
从母心花怒放。
从染默了默,还是道:“回头我把钱打给您吧,没有让您破费的道理。”
她还在坚持跟他保持距离。
傅行衍眸光闪动着,定定地看着她,“回头再说,小事。”
既如此,从染也就跟他告辞,带从母回去了。
傅行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拳心微收。
他真是第一次被拒绝得如此彻底,第一次被人避之不及。
可是又没办法,他尝试过离她远点,但只坚持了一天就以失败告终。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她愤而离去时,他好像整颗心都塌了一块,之后的几天食之无味,世界黯淡了三分。
可是上天是眷顾他的,在他对她无计可施时,这不是来了个帮手么。
从染开车时,从母忍住了问她的冲动,回到她的住处后,她终于是忍也忍不住了,坐立不安地焦躁着。
从染以为她想说这房子的问题,便解释:“这里离我公司近,安全也有保障,贵是贵了点,但在我承受范围内。”
从母颔首:“这里很好,别的没关系,住还是得住好点,尤其找个安全的地方很重要。”
从染疑惑了,不是想说这个吗?那想说什么?说…傅行衍?
下一秒,从母就肯定了她的问题。
从母刚才在傅行衍面前装的还可以,现在在女儿面前,她终于不淡定了,“染染,你跟妈妈说,刚才那个傅先生,是不是喜欢你?是在追你吗?还是——”
从母犹豫了下。
“还是什么?”
“想以权谋私,潜规则你?”
从染真是被她妈妈的想象力给惊到了,看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还是遗传了一些从母的。
她失笑:“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我在的公司很好,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是在追我,但我没答应。”
从母疑惑了:“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答应啊。我看着他人很好啊,还是你领导,应该收入也不错。”
“妈妈,不能只看这些,最重要的还是喜不喜欢。”从染道,“您别操心这些了,您难得来一趟,好好玩,开心地玩就好了。”
从母皱着眉,看上去有很多话想和从染说,却一时又不知从何开口。她叹口气,先按下不提,“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我找个电视看,你有事你就去忙。”
从染除了码字也没什么事,工作上的事早就处理完了。
一天不码字也没什么,她没听从母的去忙,而是坐在她身边陪她看电视。
母女俩挺长时间没见了,她也想好好陪陪从母。
从母虽然说让从染去忙,但从染留下来陪她,她当然是开心的,满脸都是笑意。
她点开一个在家追到一半的家庭剧。
从染眼睛看着电视,大脑却在放空。
想起什么,她摸到手机,找到傅行衍手机号,给这个手机号的支付宝打过去三千块钱。今天那顿饭两千八百多。
转完以后,她继续看电视,终于找回了思绪。加上这剧情实在狗血,狗血得揪心,她慢慢地入了迷,还会问从母几句前情。
手机忽然震动。
从染吓了一跳,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去拿手机。
——是傅行衍。
为什么打来的,显而易见。
从染深深叹了口气,去阳台接电话。
从母看了她这边一眼。
从染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尾音不自觉地拉长,有点软糯。
傅行衍声音微低:“从染,我看到你给我转的账了,所以——今晚是你请我吃了个饭?”
“傅律师平时请总裁办吃了不少东西,我这不算什么。”从染抿唇。
傅行衍瞬时转移话题,语气严肃道:“真的这么讨厌我?跟我算得清楚,恨不得跟我划清所有界限吗?”
从染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控诉,还有溢出屏幕的委屈,微愣,下意识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嗯?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她没有什么意思啊,他们之间不是本来就有着清清楚楚的界限吗?还用得着划清吗?
从染咬着唇,琢磨着她这么说会不会太直白了,待会把人弄得更委屈了。
“从染,我在追求你,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浮随意,我是认真的。”
男人的声音顺着夜风划过耳畔。
“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爱。”
闻言,从染的手颤了颤,第一反应就是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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