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寺志翻遍,只有这一张书页里有夹层。
古云朗、林江等人很是失望。
“我们倒是可以猜测一下,这些三代礼器,会不会是那四个盗墓贼遗留下来的?”华国强言道。
古云朗点点头:“显然看字迹的话可以确定,那坛中的古册也出自这位主持之手,而那上面的画像,想必就是他本人,但他又为何将它藏起来呢?上面的‘天书’代表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恐怕还要从当地的县志之中寻找答案。”程东将寺志合上,提议道。
“对。”古云朗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当地的文物保护部门吧,另外,希望能和主持商议一下,我们将寺志拿来影印一份作为资料保留,以便随时查阅。”
“这件事情我来办。”林江答应道。
诸事已定,阿城开车载着大家直奔白水西区的文化部门,那里保存着拐子张村所在县的县志。
“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文管部门的朋友。”一上车,古云朗就说道。
程东坐在车厢内座位的最后一排,侧着身子看着窗外,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古册、寺志以及那张蚕丝纸的事情。
照理说,已经可以确定古册就是出自那位出家的盗墓贼之手,因为蚕丝纸上的自己和古册上那句话的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可即便如此,又能证明什么呢?
古册的秘密依旧没有解开,那些图、那些鬼画符,又都代表着什么呢?
还有盘山后山出现的那些三代礼器,各个价值千金,它们又是怎么被埋在盘山后山的呢?
当然,若强要解释那几件礼器是四个盗墓贼埋在那里的,可以,可他们又为何将礼器埋在那里,单纯地为了祭祀山神土地?
那几件礼器,可都是王爵祭天礼地的时候才能使用的东西,四个盗墓贼怎么又资格用,他们是干这行的,自然知道这个规矩。
尤其古代的人重视祭祀,也深知如果祭祀过程中出现谬误,会遭到神明惩罚的,所以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做。
想要顺着这条路来寻找答案,看来又说不通了。
“古册既是出自出家的盗墓贼之手,他本是刘家村人,而刘叔的祖籍也是刘家村,也就是如今的拐子张村,并且那幅画像和刘叔颇为相似,可以确定,盗墓贼就是刘叔的先祖。”程东心中想到。
先祖是盗墓贼,而这一代的后代子孙成为古董商人,这其中,难道没有什么联系吗?
“到了!”
阿城一声喊,众人齐齐下车。
“西沙县文物管理局。”林玲紫看着一旁的匾额念道。
说来也巧,他们刚下车,就有两人一前一后从门内迎出。
“哎哟,您就是古老吧?”
古云朗在众人之中年纪最大,极好认。
见古老点头,走在前面的男子一把握住他的手,笑道:“古老您好,我是这管理局的局长,我叫萧统,想不到您今天莅临指导,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古老淡出文化界近十年,不过看得出来,其地位依旧显赫,一个电话就让县级的局长如此尊敬。
“萧局长,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我们过来是想查阅一下当地的县志。”
古云朗不善寒暄,一张嘴就将这次前来的目的说出。
萧统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笑道:“是,这件事情我来安排,诸位还没吃饭吧,咱们有话饭桌上谈,边吃边聊?”
果然,对于国人来说,最好说话的地方还是饭桌。
古云朗急忙摆摆手,道:“不,不,吃饭就免了,我们只是想看看县志,看完就走。”
萧统又挽留了几句,见古云朗执意不从,于是道:“既然这样,那各位就会议室请吧。”
说罢,他又回头对身后的男子道:“张秘书,去把县志取来,还有影印本,也准备一份。”
“是。”
“不用不用。”古云朗急忙道:“既然有影印本,我们看它就可以,县志本身极其珍贵,还是不要随意乱动,以免有所损害。”
萧统趁机拍古云朗的马屁道:“您不愧是前辈,时时刻刻都有这样的意识,值得我们这些后辈的学习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古云朗虽然已经退休多年,可以他在文化界的身份、地位以及人脉,想拉萧统一把,帮他说几句话,升个职还是容易的。
萧统自然深知这点,所以才可劲地巴结古云朗。
不过他哪里知道,古云朗此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他只想尽快看到县志,好将古册的事情搞明白。
一行人跟着萧统来到会议室,很快张秘书就将县志的影印本取来,另外还有茶水、点心、水果等等。
“这太麻烦了!”古云朗道:“还是撤下去吧。”
“古老,这是我们局同志们的一点心意,您好歹笑纳不是?”萧统谄媚道。
华国强插嘴道:“好说,好说,古老心里惦记着事情,所以恐怕无福消受这些东西,不过我倒是有空,阿紫,来,陪我一起吃。”
“好嘞!”
林玲紫答应一声,拉着阿城来到华国强的身边。
借着这个机会,古云朗道:“你们聊,我去看县志。”
倘大的会议室,程东、林江以及古云朗再次忙碌起来。
县志的内容明显要比寺志多的多,而且其中记载的事情也更加庞杂,想一窥全书,恐怕不能少于一个月。
不过幸好他们要看的只是关于拐子张村、盘王庙以及盘山的事情。
“盗墓贼、盗墓贼、盗墓贼……”
程东一边看县志,一边在心里嘀咕这几个字,同时回忆古册上那唯一的一句能被人看懂的话。
“嗯?”
程东心中一激灵,猛然想起古册的第九页那句话。
“盗于人而富于我,盗有三,官、法、匪,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而相攻也。”
“盗”这个字共出现了两次,另外还有“道”和“攻”,他们虽然只出现了一次,但根据语境来分析,这两个字是很重要的提示。
“盗于人而富于我。”程东呢喃道:“可以指偷,可以指盗,当然放在这里最合适的是盗墓贼。”
“盗有三,意思是盗墓贼有三个人,或者是盗墓贼有三类,三个人显然不合适,因为刘叔的那位先祖一共有三位结义兄弟,合起来是四个人,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后者,盗墓贼有三类人。”
“官、法、匪。”
慢慢咀嚼这三个字,好半天,程东却依旧没有想出该如何解释他们。
要说对盗墓贼的区分,历史学家早有定论,那就是官盗和民盗。
所谓官盗,就是政府承认的专门负责盗墓的机关单位,比如三国时期曹操设置的发丘中郎将以及摸金校尉。
民盗则更好解释,就是民间的组织或者个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私入古墓,将其中值钱的东西取出,然后倒卖还钱。
而他们倒卖的对象,多半是古玩市场的某些店面。
所以盗墓贼和古董商人,多半是有勾连的。
按照这个逻辑,“官”和“匪”两个字都好解释,可是“法”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在官盗和民盗之外,还有另外一支盗墓贼的存在?”程东疑惑道。
连午饭都没吃,三个人一直忙碌到下午三点,却一无所获。
“古老,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咱们还是拿一份影印本,然后回去慢慢研究吧。”程东提议道。
此时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无论身体还是心理。
古云朗点点头:“只得如此。”
回去的路上,程东将自己方才的想法告诉诸人,并重点询问古云朗:“古老,您接触的考古事件肯定比我们都要多,您有没有听说过有法盗这一说?”
“法是指的法律吗?”林玲紫天真道。
“恐怕不然!”古云朗道:“‘法’这个字,既可以指国家法典,也可以是佛门术语。”
“那就是和尚盗墓咯?”林玲紫道:“盘王庙的那个主持不就是盗墓贼出家的吗,他会不会耐不住寂寞,继续盗墓?”
这句话看似随意,不过倒是提醒了程东。
自古以来,无论官盗还是民盗,组成盗墓团伙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二项超凡脱俗的本事。
比如有的人力气奇大,可以用之挖盗洞;有的人身材瘦弱,可以钻进一般人进不去的地方;还有的人据说会一二秘法,可以镇压古墓之中的邪灵。
这类会秘法的人,不是道士就是和尚。
甚至于传说中的所谓四大盗门之中有一门就是专门由道士组成的,叫做搬山道人。
据说他们可以用秘术将整座山搬走,然后从上往下开始盗墓,方便而又快捷。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现今的科学也可以解释这种行为。
道士时常炼制丹药,据说火药就是他们在不经意间发明的,试问用火药来炸山包,还不是一炸一个准?
所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些道士有什么法术,可以将整座山包移走。
“古老,这法盗,会不会真的指和尚老道?”林江问道。
古云朗摇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咱们还是慢慢研究吧。”
此时坐在前面的华国强的手机忽然响起,而且声音异常响亮。
他忙不迭地按下接听键,激动道:“老小子,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程东挑眉,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