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董先生,难道来一趟,尝尝再走吧!”林江言道。
刘正南和董华对视一眼,道:“客随主便。”
“不过我对茶叶一道知之甚少,倒是小东,颇有研究。”刘正南补充道。
“我早就听说程东程老弟是如今白水市古玩界的后起之秀了,想不到对茶叶一道也不遑多让,今日一定要见识一下。”
“岂敢岂敢,都是虚名而已。”程东谦逊道。
望海楼的整个三楼都是茶室,一个个的小包间用竹帘木架隔绝开来,私密又不显封闭。
他们的茶具在程东的眼中也是好的,虽不是名瓷宝器,却古朴典雅,颇有一番古韵。
“我这儿的茶具都是当代之物,不过也是名家手笔。”张成贵知道程东、刘正南等人是古玩行的,必然会对器皿感兴趣,是以率先解释道。
“呵呵,倒是无妨,喝茶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消遣,至于器皿的优劣,却是不看重的。”刘正南道。
“嗯,说的好。”华国强喃喃道:“这才是喝茶的最高境界,哪里像是某些国家,搞什么茶道,你说喝个茶都那么中规中矩,这人生不是过得太严肃了吗?”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我这儿的茶叶倒是不少,不知道各位想喝点什么?”待七人坐定,张成贵问道。
如同商量好一般,众人齐齐看向程东。
程东明白,这就算是第一重考验了。
“呵呵,依我看,既然大家刚吃完螃蟹,不如喝点普洱润润洗洗肠胃吧。”程东笑道。
普洱茶作为国内名茶的一种,具有降脂、解腻、清肠胃的作用,女士一般喝它一般用来减肥,男士喝它则多是为了饭后好消化。
螃蟹虽然不算难消化的东西,但吃多了难免腻味,所以程东才有这番建议。
赵三江笑道:“茶我倒是不在乎,只是张老板要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啊,之前搞的那么神秘?”华国强也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三样茶点。”
张成贵的话刚说完,三名女服务生已经端着三个大托盘走来,每个托盘里放着一样茶点。
“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茶点而已,干嘛那么搞得那么神秘?”赵三江不屑道。
其实也不怪他,毕竟在座的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什么东西没见过?
几样茶点在他们眼中,真不叫什么。
不过林江却笑道:“赵三哥,你可别这么说,望海楼的东西,哪怕是一花一草都没有普通的,所以我想这三样茶点,也该有点名头吧?”
“林先生您抬举了!”张成贵道:“这三样茶点吧,说普通也普通,说不普通呢,也就不普通。”
众人见他一副卖关子的样子,于是道:“怎么,莫非还要我们猜猜?”
张成贵一笑:“不急,先吃,大家吃完再说。”
众人带着疑惑吃了点心,张成贵问道:“如何?”
古云朗先说话了:“好!”
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至于其他人也是纷纷点头,可要让他们说出这三样点心究竟好在哪里,却是难上加难。
七人之中,只有程东一个人笑而不语。
张成贵注意到这点,于是问道:“程老弟莫非是看出什么来?”
程东哪里是看出什么,而是已经知道这三样茶点的来历。
方才他故意用右手拿每样茶点,是以东西一入手,关于其来历和制作方式已经纷纷浮现在程东的脑海之中。
赵三江道:“程小子,你要是真看出什么来就给我们讲讲,也好杀杀张小子的锐气。”
“哈哈。”
张成贵知道赵三江是性情中人,说话只随心意,从来不藏着掖着,是以也不责怪。
当然,他们之前就认识,都是好友,所以偶尔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程东见诸人都看着自己,于是道:“其实也不是看出什么,只是尝了这三样点心,我忽然想起一个典故。”
张成贵似乎颇有兴趣,于是道:“老弟,你说说,让我也听听。”
“是!”程东略微轻轻嗓子,言道:“满汉全席是从清代乾隆年间才出现了,据说大菜有108道,至于点心小食,不知凡几,总之真要吃起来,需要连吃三天三夜。”
“满汉全席,顾名思义包含了满汉两族菜品之精华,可据说乾隆爷在第一次品尝之后却依然觉得不满意,只因其中少了三样他爱吃的茶点!”
程东话说到这里,在场诸人都明白了。
华国强道:“你的意思是方才咱们吃的茶点就是乾隆爷爱吃却吃不到的那三样?”
程东笑而不语,眼神却看向张成贵。
“哎,程老弟博学多识,佩服,佩服。”
言外之意,张成贵是承认了程东的说法。
赵三江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别一人一句的,说的我更糊涂了。”
“还是让张老板自己说吧!”程东道。
张成贵点点头,说道:“一个月前我到江南之地采风,想创几个新菜品,谁知偶然路经某古镇,却在其河边的小茶馆吃到这三样点心,顿时惊得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江点点头:“这三样茶点的确不凡,可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惊骇吧?”
“不!”张成贵道:“各位,你们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看得多、吃得多,所以你们的味觉已经在渐渐退化,可我不同,作为望海楼的这一代当家,我从小要做的就是练好自己的舌头。”
“这我倒是知道。”古云朗道:“当年和你父亲闲聊,他还曾说过,你们张家练舌头的最高境界是在一碗酱油之中尝出加了几滴醋。”
“不错!”张成贵道:“我的舌头能尝出的东西肯定和你们不同,比如你们觉得好吃的东西,在我看来或许是‘精美无比’,也有可能是‘难以下咽’。”
“那你吃那三块点心,又是什么感觉?”众人好奇道。
“乡间野店,用的都是下等材料,可搭配起来却是人间极品,尤其是其中的糯米、桂花沫、枣花蜜,醇香无比,绝对不是如今的工艺制品可以取代的。”张成贵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道。
董华道:“依你这么说,我们今日的品尝,还真是糟蹋这三样点心了。”
“来,各位,咱们再好好尝尝。”华国强建议道。
“这是我回来之后根据记忆自己做出来的,尚未拿出来待客,只是让几位尝尝,若是不好,我还会改进,所以诸位大可不必有所隐瞒,只要凭心说出吃后的感觉就可以。”张成贵解释道。
吃了点心喝了茶,诸人又各自说出自己的感受,这件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各位你们先坐着,我去厨下忙活,还要迎接其他的客人。”
“想不到张老板还要亲自主厨,真是难得。”刘正南感慨道。
“呵呵,事事亲历亲为,才不枉望海楼这块牌子。”
张成贵一走,作为客人的刘正南和董华立即成为焦点,至于程东,作为晚辈只是在一旁听着。
当然在谈话的时候,刘正南会时不时地夸夸程东,好让他也参与进来。
华国强道:“我是搞珠宝生意的,对于古玩文物这一行,还真不是太懂。”
赵三江道:“我更是外行了,从事的事情和这些都不沾边,不过在我看来,你们这些鉴定珠宝的靠的多是器材,可人家鉴定古玩文物的凭借的却是自己一手的本事。”
古云朗笑道:“从表面来说,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
“你们要是都好奇啊,不如各自露一手,也让我们看看!”林江插嘴道。
赵三江抚掌:“我看行,我就喜欢看热闹。”
“只可惜出门在外,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带啊。”古云朗一脸无奈。
“刚才不是说望海楼的每一样东西都不简单吗,那就随意拿他们的一件来看看呗!”
赵三江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于是刚走不久的张成贵又被喊回来。
林江将事情解释了一番,张成贵道:“太好了,我这里正有一件东西需要鉴定呢。”
原来张成贵最近想在店里添一些摆设,需要有年代的东西,所以公开收购。
附近很多得到消息的乡人或是假扮乡人的古董贩子纷纷上门,有几件被张成贵看上了,但他毕竟不是搞鉴定的,所以也难分真假,索性今日刘正南等人来了,可以让他们帮忙。
“稍等,我叫人把东西取来。”
“叫人?”古云朗好奇道:“东西还很多吗?”
“不多!”张成贵道:“但很大、很沉。”
很大很沉的东西很快就被两名男服务生抬来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即便是两人上手,抬这东西也挺吃力的。
呈现在诸人面前的是一个瓷缸,圆柱形,高约六十公分,直径约有五十公分,厚约七八公分。
瓷缸的内壁呈白色,洁白如玉,没有丝毫杂质;外壁则是一幅刻图,是七个人在竹林掩映中喝酒唱和的样子。
“这么笨重的东西,有什么用?”赵三江嘀咕道。
“三位!”张成贵看向刘正南、董华还有程东,道:“你们哪位帮我这个忙?”
刘正南和董华还没说话,程东道:“刘叔、董先生,我来试试吧,我要是说错了,你们再帮我纠正。”
程东这话是典型的抬高刘正南和董华,就像象棋,先出小卒,再上老帅。
可实际上,程东这个小卒子,可是比老帅还要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