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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耐,是谢时冶修习多年的功课,这个必修课同样可以应对于当下的情况。

此时此刻,大概是谢时冶演技最好的时候了,他在镜子里同傅煦对上视线时,自然地笑了笑,说了句:项链不错,之前不见你戴。

傅煦手指随意地拨了下戒指,没对这行为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正好他的化妆师要给他卸唇部的妆,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阳阳接到他的微信,拿着他的衣服过来,让他换好。他的戏份结束,可以回酒店休息。

谢时冶脱了白色的袍子,又换上白色短袖。

自从接了这个角色后,谢时冶就有意无意地将生活习惯往白长安方向靠近。

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让自己更有代入感,拍戏起来会方便些。

先前的ip剧,前公司看本子会特意看合适他的角色,后来建立工作室以后,他人气在那,可供选择的本子也多,自然会选择更贴近他人物的剧本。

谢时冶在大学的时候跟过一个很好的老师,磨练过自己。

但老师对谢时冶目前的发展不算满意,逢年过节,去拜访恩师时,也会被恩师敲打着说过几句。

《出世》是转型作。

而傅煦是他接《出世》的一个不稳定要素。

有傅煦,他想接,又不敢接。

但是老师说得对,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现在接了,谈不上后悔,每当遇到令他难过的事情,比如在刚刚看见傅煦将戒指挂在脖子上的时候,心脏会疼,人也很低落,难受得像是被一团灰蒙蒙的雾裹在一起。

但也有开心的事,比不开心的事情,还要多很多。

每次难过的时候,总会有一场雨后的彩虹。

就像苦咖啡过后的糖。

又或着说,仅仅只是因为给他这颗糖的人是傅煦。

是他喜欢的人。

傅煦维护过他,牵过他的手,在他醉酒时候照顾过他。

甚至在拍戏的时候,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傅煦,谁也不会看到他的肢体接触下隐藏的小心思。

有点无耻,又有隐蔽的快乐。

如果说从来没想过会和傅煦发生什么,那就很假。

但是现实生活中,更多的是无从下手。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但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着可以为所欲为。

谢时冶是自信的,他有着他的底气。在傅煦面前,又是自卑的,他仰望着他,同时也知道,傅煦仍然属于其他人。

戒指告诉了他,傅煦戴上项链的行为,都在无声地警告着他。

其实有希望才会有失望,认清楚这些希望建立在无望上,调整好心理,也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等谢时冶将皮筋绑在了头发上,他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甚至友好地对傅煦问了一句:要一起回酒店吗?

傅煦在卸眼妆,摇了摇头:一会还要去跟老师吃个夜宵。

那好。谢时冶提起包,准备要走。

傅煦的声音却追了过来:你要一起吗?

谢时冶有自知之明:不太好吧……他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哪怕全剧组都知道钟昌明不满意他。

但是对外,他却不能表现对钟导的不满。

其实他对钟昌明没有不满,在镜头前表现不好,是他的问题。唯一不满的,只不过是不愿意因为钟昌明说的试试看,而去真的动手打傅煦。

傅煦像是明了他心中纠结什么,却仍是道:去吧,还可以讨论一下剧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时冶只好将包递给阳阳,自己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因为傅煦闭着眼睛,谢时冶双手假装拿着手机,实际只是胡乱地划,眼睛却在镜子里一直偷看傅煦。

阳阳和他的化妆师都走了,化妆间只剩下三个人,傅煦和他的化妆师在忙,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偷看。

其实傅煦邀约他今晚一同跟钟昌明吃宵夜,也是想要开解他们两个今日结下的矛盾。

你看,傅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虽然不动声色地婉拒了你,心里却仍然是为你好的。

因为你是他的朋友。

傅煦没有直问他是不是喜欢他,而只是做了个试探的行为,如果说他不抱有那些心思,傅煦的行为就不具有任何意义。

大概是他刚刚的演技极佳,都将傅影帝都骗了过去。

于是他这位好学长,又在开始忧心他得罪钟昌明的事情,想着法子,带他解围。

这就是他无法放手的原因,苦咖啡后的糖吃多了,要上瘾。

很难也没法戒断。

要是傅煦不那么好就好了,他就不会这么喜欢他。

傅煦也换好衣服,戴上帽子。他的头发被发套压变形了,大概是有点在意,于是不断将帽檐往下压。

刚停了动作,就见谢时冶在看他,傅煦打趣道:我头发太乱了,你看,我站在你身边都忍不住有了偶像包袱。

谢时冶替他拉开门,让他先出去:我觉得挺好的,发量有优势。

傅煦将帽檐往后推了下,苦闷道:因为这几年很少拍戏,头皮养回来了而已。

他羡慕地看着谢时冶的真发:要是我也有你这个发际线就好了。

谢时冶不自在地拨了下耳边的碎发:拍完戏就要剪了。

傅煦数了数时间:那还要很久,说不定能留过肩膀,发片都能少带几个。

谢时冶想象了下自己头发过肩的模样:会不会太长了点,太中性了。

傅煦认真地打量他的侧颜:不会,应该还是很帅,你的脸长得好。

我从大学的时候,就觉得你肯定会红。傅煦说。

谢时冶和傅煦走出化妆间,经过片场。那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只有收尾的几个场务,灯基本都已经关了,地上还有盘作一堆明天要用的电线。

谢时冶并不知道傅煦夜盲,他跟傅煦认识得早,相识的时间又太短,傅煦很多事情都是他有意去打听,但是他不知道傅煦竟然有夜盲这个可爱的小毛病。

直到傅煦险些摔到,将谢时冶魂都吓飞了一半,赶紧将人扶住时,傅煦还一本正经地说:诶,原来这里有东西。

那是音响,这样的体积都看不见,看来夜盲有点严重。

谢时冶抓住了傅煦的手臂,力道紧紧的,傅煦却挣了一下:手机打光就行。他补充了一句:不然我把你一起拉着摔倒了怎么办。

谢时冶便松开了手,看着傅煦拿着手机出来,照亮了地面。

看到那音响的体积时,傅煦好像有点吃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原来这么大,怎么刚刚就是没看见。

谢时冶问:磕到了吗?

傅煦摇头:还好,没什么感觉。

两个人到了钟昌明约好的地点,是个烧烤店,钟昌明经常在这边影视城拍戏,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踩遍了周围好吃的小店。

老板与他相熟,生意做大以后,知道他经常会带一些演员过来吃东西,特意给他搞了个小包间。

傅煦开车带的谢时冶,等到了地,才发觉谢时冶面上毫无遮挡的东西,连个帽子都没有带。

他吃了一惊,因为谢时冶红了这么多年,他以为对方至少出来也该有准备才对。

谢时冶有点茫然地看着他:不是吃饭吗,在公共场合吃?

傅煦哑然半天,才摇头笑了下: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清楚。

谢时冶为难地看了眼他们要吃饭的地点,是个路边的烧烤摊,生意很旺,来往的路人很多。

犹豫了一会,他说:没事,你先去吧,我在车上等着,让阳阳过来接我就行。

傅煦看了他一眼:不用这么麻烦。

他将自己的帽子取了下来,递给谢时冶。谢时冶接过了他的帽子:你头发怎么办?虽然他觉得很帅,但是确实有点乱。

傅煦将后视镜压低,看着自己的头发,确实有点丢人。忽地他想起个事:你戴着帽子也不用扎皮筋吧,把那个给我。

谢时冶捏紧了手里的帽子,最后将自己的皮筋取了下来,放到傅煦的手心里。

九年的皮筋,物归原主,傅煦却不知道。

傅煦将自己乱糟糟的额发扎起来后,他看了戴上自己的帽子,头发顺滑地落在肩膀的谢时冶,发觉对方就是在夜晚,却仍然气质出众,遮掩不了光芒,道:你再把帽子压低点。

他伸手给谢时冶调整了一下,谢时冶动都不敢动,任凭他动作。

他嗅到了傅煦帽子上残余的洗发水味,好像还沾了点烟味,微苦。

也许他该换一款香烟的牌子了,换成傅煦抽的那款。

他都不知道傅煦什么时候抽的烟。

明明九年前还不抽的。

钟昌明点了一桌子烧烤,跟蒋胜已经喝开了,只等傅煦什么时候到。

没想到傅煦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了个帽子压得低低的男人。

钟昌明刚开始还没认出来,因为喝得有点醉。

等谢时冶将帽子掀开,钟昌明一对眼珠子差点鼓出来。

傅煦带着人亲亲热热地坐到对面,给他添堵似地同谢时冶说:还不快点给老师敬个酒。

谢时冶将帽子放在了腿上,刚想把桌上的白酒拿起,手背就被傅煦轻压了一下:明天还有戏,啤酒就行了。

谢时冶听话地放下白酒,转成啤酒。

钟昌明:……

这不是在给他敬酒吗,难道敬什么酒不是他说了算?

傅煦这个逆徒!

。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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