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经人觉舟没想到周沉喻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出这种问题来，顿时哑了声。
屏幕里的周沉喻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他的眼窝轮廓深邃，唇太薄，笑起来总有一股轻佻意味。
觉舟记得高中时周沉喻还没现在这么浪，每天都是觉舟拿话逗他。娱乐圈果然是一个大染缸，周沉喻才混圈几年，整个人都变了个样。
周沉喻地位在行业里已经是封顶水平，弹幕都看得出他在开玩笑，哈哈大笑起来，若是换一个流量小明星来说这些话，肯定会被喷得不行。
［草笑死我了，周哥在试图勾引老板吗？］
［周哥反黑组不请自来，周哥上次在宴会上遇到几个业内大导都没有笑过。］
［周哥的语气真的好像勾引惹，这就是粉丝福利吗？］
觉舟越看弹幕越觉得耳热，小声嘟哝了一句：“谁想捧你啊。”
不料弹幕反应更激烈了：
［老板的语气好像撒娇呜呜呜。］
［莫名觉得老板的声音有点耳熟？］
［磕到了，主动爬床的邪魅影帝攻x软糯傻白甜金主受］
［楼上是什么古早设定，分明是小妖妃攻x可爱直男受！］
“为什么啊？”周沉喻含笑问。
觉舟怕他再语出惊人，连忙说：“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你不要逗我。”
［？是撒娇吧？我没听错吧，是撒娇！］
［开始硬了，“你不要逗我”，这也太可爱了吧。］
［代了，魂穿周影帝。］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那挺可惜的。”周沉喻含笑说。
即使隔着屏幕，他也能想象到觉舟此时难为情的样子。
雪白到剔透的耳垂都染上薄红，比捏出来的痕迹更加诱人。
周沉喻的经纪人坐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暗示周沉喻不要逗得太过分。
以往周沉喻也经历过这种粉丝连麦环节，往往反应都很冷淡，怎么今天就——
活像一只疯狂开屏的公孔雀？
觉舟：“我……”
他找不上话来应答，看到屏幕越来越出格甚至开始搞黄色的弹幕，情不自禁地说：“我才不可爱。”
周沉喻“噗”地笑出声，用手背遮住唇。
弹幕停止一秒，刷新的速度快到觉舟看都看不过来。
［我没了。］
［这竟然是我没花钱就能听到的。］
……可恶。
不知为何，明明觉舟都反驳了自己可爱的这件事，观众们却更一致地觉得觉舟可爱了。
觉舟索性闭上嘴，还好五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直播通话自动切断。
虽然换了另一位粉丝来连麦通话，弹幕还在刷关于觉舟的内容。
明明是周沉喻的直播，到最后却像是觉舟的直播了。
房管和工作人员连忙带起了节奏，才把这件事给绕过去。
觉舟闷闷地想去捶墙表达自己的愤怒，拳头都伸出去了，又理智地落到了柔软的被子上。
……他怎么这么蠢啊。
觉舟在床上打了个滚，在脑海里过了十几个正确应对周沉喻的方法。他反应太迟钝了，每次发生这种事，事后才能想到解决方法。
唉。
闷不做声尴尬了好几秒后，觉舟才缓过来。
觉舟退出周沉喻的直播间，发现自己关注的一个小主播正在直播，就点了进去。
小主播id叫时渡，直播打游戏的。
觉舟第一次关注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新人主播，被弹幕里的猥琐男欺负也不会反驳，红着脸闷头打游戏。
虽然爱看游戏直播，但是觉舟游戏技术挺菜的，看到这样一个技术好还没人气的主播，不免起了怜惜之情，给他打赏过好几次全屏广播。
时渡也争气，慢慢靠着自己的努力爬上了游戏区top1。
觉舟一点进直播间，就发现时渡今天没在打游戏。
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周沉喻的直播间，摄像头对着时渡的手，骨节分明，干净白皙。
弹幕刷得很活跃：
［酸了酸了。］
［一股醋味。］
［歪楼，小老板声音真好听。］
觉舟：？
他往上扒拉一下弹幕，发现历史弹幕自己有点看不懂。
［主播是在捉奸吗？］
［惹，老婆跑去看别的主播了，当然要吃醋了。］
［主播的老婆最近不在，状态下滑好快，昨天不都四连跪了吗？］
觉舟分明记得时渡今年才上大一，跟主角受一样的年龄，什么时候找了个老婆？
屏幕里的时渡关上了周沉喻的直播间，不好意思地道歉，咬字清晰地问：“我继续打游……小老板来了？”
声音带着清澈的少年感。
因为觉舟是时渡打赏榜第一，两人私底下交换过联系方式，时渡一直称呼他为小老板。
觉舟发弹幕：［嗯。］
弹幕又变成了［yoo~］
一些老观众跟着时渡向觉舟问好。
时渡打开一局游戏，选择了这个赛季最强势的英雄，无意般问道：“好久没看到小老板了，小老板最近很忙吗？”
觉舟想了想，自己确实大半个月没看直播了。主角受上线后，他一直在忙着做任务。
他不想透露自己的现实身份，敷衍地交代：［最近在忙毕业作品。］
游戏正式开始了，时渡的操作一如既往的强大，开局八分钟就三杀了对面的英雄。
第十四分钟，对面主动投降。
接下来的几局，时渡照样carry全场，并不像之前弹幕说的那样状态下滑。
觉舟给时渡打赏了一个潜艇，忽然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下。他迅速退出直播间，缩进被窝里装睡。
关手机时，觉舟看了看时间。
哥哥竟然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江鹤年正好看见觉舟用后脑勺对着自己，脖子以下用被子紧紧裹住的样子。
他一看就知道觉舟在装睡，也懒得去拆穿觉舟，将眼镜摘下来。少了眼镜的存在后，江鹤年的气质好像温柔了不少，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毛巾草草擦了擦头顶的水珠。
觉舟闭着眼，忽然想到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
他睡相极差，每天醒来枕头被子都在地上，还爱抱着东西睡。
万一半夜不小心抱住江鹤年，皮肤饥渴症又发作了怎么办？
江鹤年会不会把他当变态扔出去？
觉舟忍不住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起来。
江鹤年已经钻进了被窝里，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了一根手臂的距离。
听到觉舟翻身的声响，江鹤年轻轻侧过身问：“睡不着？我去给你倒牛奶。”
倒不是睡不睡得着的问题，觉舟是实在不敢睡啊。
当觉舟没有闯祸的时候，江鹤年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家长。
例如现在，因为觉舟睡了四个多小时，现在可能睡不着，江鹤年就没再催觉舟睡觉，只说了一句：“想喝牛奶就叫我。”
觉舟：“好、好的！”
他扒着被子往上看，江鹤年坐起身，将床头灯亮度调低一点，橘黄色的光勾勒出他侧脸完美的轮廓，鸦黑色的睫毛轻垂，敛下温柔的眼神。
“乖一点，不要玩手机。”发现觉舟在被子里乱动后，他语气略带几分无奈地说。
江鹤年不用香水，但是身上闻起来总是香香的。
不是那种艳俗的香，很清爽，甚至有一点凛冽感。
觉舟鼻尖抵在被子上嗅了嗅，看见江鹤年抬手时露出一小截线条流畅的小腹。
经常锻炼的江鹤年身材比觉舟好很多，腰看起来结实有力。
趁江鹤年再度闭上眼，觉舟鬼鬼祟祟地掏出手机，用被子遮住光，背对着江鹤年玩了起来。
他的马甲“移舟”果不其然上了热搜，跟周沉喻并列放在一起，现在的网友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有些网友明明是女孩子，却喊着觉舟老婆。
［已经循环两个小时移舟老板撒娇的音频了，还有露声音的机会吗摩多摩多。］
［几把坏了，急需移舟老板过来救救我。］
觉舟：【……这些人好奇怪哦。】
系统：【建议宿主多学习学习，以后可以用来骚扰主角受。】
觉舟脑补了一下，自己对谢温尘说：“几把坏了，快过来救救我。”
谢温尘一定会加快黑化的速度并且把他这个反派给虐死的吧……
收款软件忽然弹出通知，觉舟点进去一看，发现时渡给自己转了一万元，恰好是自己先前打赏的游艇的价格。
确定时渡已经下播后，觉舟给对方发了一个问号。
认识这么久，觉舟很清楚时渡家里的情况。
时渡的父母都不管他，他从高中起就需要赚钱照顾自己的奶奶，差点连学都上不了。
还好联邦大力扶助贫民教育，像时渡这种情况的人连学费都不需要交，他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就开光脑直播打游戏，靠着稀薄的收入养活自己和奶奶。
彼时觉舟在上大学，是个热心小伙，半夜还会帮时渡讲题目。不过很多题目他也不会，总要发消息询问江鹤年理科题目的解法。
江鹤年还以为觉舟终于上进了，过年时给觉舟塞了很厚的红包。
时渡没有辜负觉舟的期望，考上了首都星最好的大学，跟主角受还是一个学院的。
几乎觉舟刚发过去消息，眨个眼的功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小老板，我已经成年了。］
觉舟懂了。
孩子大了，能养活自己了。
时渡：［之前听说小老板也住在首都星，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觉舟不差这顿饭钱，帮助时渡也是随手之举，便拒绝了，回复一个笑脸：
［下次带我一起玩游戏就好。］
觉舟的技术很菜，上次跟时渡双排，被敌人杀了十五次，抢了时渡三个人头，尽管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很善解人意，觉舟还是灰溜溜地下线了。
可能是被窝里太温暖，觉舟逐渐忘记江鹤年的存在，往后靠了靠。
江鹤年不知何时翻过身来，半抱住觉舟，下巴低了低。
这本是一个很正常的亲昵动作，但因为觉舟的皮肤饥渴症有点变了味。
觉舟十分想套上自己先前扒了的裤子，但又依着生理能，情不自禁地将自己露在空气里的部位贴上江鹤年的身体。
温度逐步上升，觉舟有点热。
他的动作很像是在投怀送抱，但因为生理上逐渐获得舒适的满足感，觉舟没有在意这点。
白皙的指尖逐渐染成淡粉，觉舟轻轻颤了颤，连手机都握不稳了，目光有点涣散。
虽然是江鹤年从后面抱着他，但真实情况是觉舟在不停地希求更多的身体接触，甚至不满于江鹤年连睡觉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了。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过于疲惫，觉舟玩手机这短短一段时间内，江鹤年已经睡着了，卧蚕处是淡淡的黑眼圈，觉舟在他怀里动了动，他也没有醒来。
——反正江鹤年在睡觉，蹭一蹭也不会被发现吧。
时渡又发来了消息：［小老板早点睡啊。］
觉舟回复了个“嗯”，就小心翼翼翻过身，轻轻抱住江鹤年。
触及到对方结实的小腹后，觉舟眼睛愉悦地弯起来，手腿并用缠住对方，在对方怀里蹭了蹭。
忽然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抵上来了。
同为男人，觉舟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吓得手机都捏不稳了，尾指不小心点到屏幕上，点开时渡发来的语音——“小老板，晚安。”
声音只响了一秒钟，江鹤年就睁开了眼，目光静静落在觉舟脸上。
波澜不惊。
觉舟仰起脸与他对视，眼底是积蓄已久的薄薄水光，嫩红的唇微微颤着。
江鹤年伸手在觉舟腰上托了托。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