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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美利坚去工业化之后，奈何岛的老工业区已经被废弃了超过二十年，现在已经变成哥谭最大的贫民棚户区。没有人在乎这个烂泥坑，就连帮派势力都不愿意来这里抢地盘，因为实在是没有任何油水。只有像过去的“疯狗”那样毫无底线和追求的人渣，才会被排挤到这里，从石头缝里吮吸可怜的露水。
布鲁斯·韦恩用两万美金在靠近桥头和海岸的位置买到了一栋六层高的办公楼。其中一千块钱是用来收买市政府的官员做过户登记——原来的主人早就已经破产跳楼自杀了，剩下的一万九千块都用来收买那些“借住”在大楼里的流浪汉。
这种人其实不多，真正有经验的流浪汉宁可睡大街也不会跑到奈何岛来，这里的垃圾箱里可没有什么过期食品，事实上这鬼地方连垃圾箱都不存在。再加上这里没水没电没玻璃窗，除非是真的走投无路，否则一般人都不会沦落到这种废弃建筑里来。哪怕是真找到一个垃圾箱呢，也比这里暖和的多了。
真沦落到这地步的人都很好说话，一卷美元就能让他们痛快滚蛋。当然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贪得无厌的死硬分子，格温这边也有足够的人手教他们做人。
在某种不可言喻的py交易之后，阿尔皮纳少管所的一批少年犯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提前释放。当然在正式的文件记录上面，这些孩子依然还留在少管所服刑，监狱主管保罗先生可以名正言顺地按人头拿到全额政府补贴。
吃空饷，或者工程转包，叫什么都好，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只要有钱赚，更没底线的事情监狱方也做得出来。相对来说，这种行为勉强还能算是“符合社会规则的正常商业交易。”
当然，这一点点的利润还不足以彻底堵死保罗先生的嘴巴。
蜘蛛会拥有了自己的基地，立刻开始吸收哥谭的街头少年。
市长先生下令收容的孩子仅仅只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小部分，也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而实际上“街头少年”这个群体所涵盖的范围远不止于此。
有的孩子是单亲家庭，有的孩子家庭完整但父母有暴力酗酒问题，有的孩子家庭没问题甚至可以上学，但是他们不爱学习或者可能单纯就没有学习的脑子。还有些孩子例如比利的表弟，他们就出生于犯罪组织的家庭当中，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的犯罪道路。
如果你是来自于太平洋对岸的富裕家庭，所有的移民代理机构都会告诉你，美利坚的义务教育长达十二年，从小学到高中都免除一切费用，且提供免费午餐。
这是真的。
但他们不会告诉你这仅限于“公立学校”。
而哥谭的公立学校……怎么说呢，除了中午那顿饭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内容了。别指望老师能教给你什么东西，也别指望学生会老老实实去上课。
人家讲究的就是一个快乐教育，高贵自由！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街头少年”这个群体，与公立学校的学生重合度很高。
所以格温走的也是同样的路线——在他们的智商还理解不了更深层次的东西时，用他们最熟悉的那一套东西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建立起一个完整的组织体系，获取他们的信任。
这叫做走群众路线。
格温已经搞定了青少年保护机构，还有市长的幕僚团队中的某位实权秘书。
街头少年们自己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只要回到街上就可以迅速呼朋唤友，而这些被吸收进来的孩子首先要到青少年保护机构做一个简单的身份登记，然后他们的简历就会通过市长办公室递交到少管所——市长先生的收容令此时依然在生效。
这个只存在于文件里的街头流浪儿童最终会被送往阿尔皮纳少管所的档案室，市长先生得到了街头犯罪率稳步下降的好消息，保罗先生得到了一个新的政府补贴名额，而那个孩子在现实中会被他的朋友拉到奈何岛的蜘蛛会基地（公开登记注册的名字是新哥谭青少年职业技术培训寄宿学院）。
这里的口号是“爱与和平！除了免费午餐还有温暖的宿舍！”
又一个迷失的孩子得到了拯救！
很简单吧，没有人会受伤的世界就这样诞生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每一个利益相关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而他们会为此统一阵线一致对外，除非现实中发生极特殊的意外状况，比如说投资人突然破产，或者冒出一个精神病杀人狂什么的……否则这样一个完全脱离哥谭旧日社会体系的新事务就将奠定基础，并且稳定长远地存在下去。
“这是个天才的犯罪计划！”
普通人就算是身处于其中，可能也难以理解整个计划运作原理，但是在曾经臭名昭著的人贩子帕蒂小姐看来，这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高雅的犯罪艺术品味。
只有坏人才能理解坏人。
“这不是犯罪，这是……一场启蒙。当然，对于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来说，任何宣扬集体合作力量的言论，都是比谋杀还要严重一百倍的罪行，你要说犯罪也没错。”格温耸肩笑道：“那么帕蒂小姐，你我都知道你过去犯下过一些严重罪行，比如拐卖和谋杀……但我并没有将你交给警察，就是觉得你是个有用的人才。现在我决定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给你提供一份体面的工作，让你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帕蒂小姐看了一眼距离自己鞋底超过二十米的水泥街道，果断点头道：“蜘蛛女士，我愿意为您效劳，且不胜荣幸！”
她差一点都湿了。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被吓的。
在她这份计划书的时候，格温就陪着她坐在楼顶的天台上，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从自由落体变成一滩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