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的忽然出现,为范闲的计划平添了几分变数,不过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范闲还是决定,按照事先的计划进行。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退婚,哪怕李越真的出来搅和,顶多就是他必须背上殴打郭宝坤的罪名,受点罪,但是这婚事也必然要黄,这个结果,他依然能够接受。
况且,虽然一直以来,李越给自己的人设都是古板,如果这天夜里李越没有出现,范闲可能也会继续相信李越的这个人设,但是李越的那一番话,却让范闲明白,这个李越并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古板,相反,他觉得李越有些神秘,心中必然另有打算,拆穿他的可能性不高。
果然,第二日京都府衙就受理了这件案子。
也如范闲之前的猜测一般,此时可畏闹得满城风雨,可是李越却并未出现。
太子和二皇子一番交锋过后,庆帝亲自下旨,这才算平息了这一场风波,范闲无罪释放,滕梓荆也不在需要当一个‘死人’,司理理也因为力挺范闲而名声大燥。
而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牛栏街刺杀,李越却颇为头疼。
他有心想过去参与一下,顺便把滕梓荆给救下来,毕竟李越并不想让这个有情有义的人就这么死了。
可是若是滕梓荆不死,那么范闲必然无法激发斗志,甚至还会想要离开京都。
李越甚至怀疑,这一次的刺杀虽然是林珙策划的,但是庆帝是知情的,就如同当初范闲的母亲叶轻眉被杀一样,都是庆帝默许的,而目的,不外乎就是借此试探范闲的本事,甚至借机想看看五竹是否就在京都。
甚至还有可能就是对范闲的一个警告,告诉他活在这个世上是多么危险,不要有离开就安全这样的天真想法。
而且内库财权关系重大,以后免不了遇到各种危机,被刺杀也正是其中的一个可能。
这次牛栏街刺杀,又是刺客,又是军弩,还有有北齐高手,更是与范闲息息相关,以庆帝的耳目,会一点都没察觉到么?
“不对,滕梓荆死不死关系应该都不大,只要被刺杀了,那么范闲就必然会察觉到其中的危机,就如同儋州刺杀一般,即使没人受伤,但是范闲却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
“顶多就是不会那么坚持要杀林珙,但其实真正杀了林珙的是五竹,和范闲杀林珙的心多坚定并无关系,林珙设计刺杀范闲,五竹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林珙的死,其实也是注定的。”
这么一想,李越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不过如何合情合理的出现在刺杀现场,这也是一个问题,若是太过刻意或者巧合,都会引起他人怀疑,三番五次的及时出现,没问题都会变得有问题,更别说李越本身就有其他目的。
牛栏街距离李越住的地方,还是稍微远了一些
“我是不是可以投身到范闲门下呢?这样……也许会稍微合理一些”
思来想去,始终没有一个完全之策,李越便也不再继续多想,而是选择了去拜访范闲。
翌日早晨,李越便让人给范府递上了拜帖,直言下午要去拜访范闲。
下午,李越便带着礼品直接进了范府。
“范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李先生,早上忽然收到你的拜帖,范某可是吓了一跳,范某入京这些时日,前来拜访者,李先生可是第一个,估计也是唯一一个”
“那日诗会之后,李某就有心前来拜访,不过却一直被俗事缠身,听闻昨日,范公子被叫去了京都府衙,想来范公子可能会受到点惊吓,故而今日前来拜访,也是想探望一下范公子!”
……
二人来回客套,话倒是说了不少,甚至都隐约开始聊起诗词了,完全一副文人相交的模样,一旁的滕梓荆也是一头雾水,闻讯而来的范若若也是有些看不清楚情况。
唯一的猜测就是自家哥哥和这位李先生彼此惜才,引为知己。
可是现场的气氛,却又不太像,两人看似熟络,气场上却又在不断的彼此试探,颇为有种针尖对麦芒的意思。
“我听闻李兄之前一直在闭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何近日李兄却频频出现在各个地方呢?莫不是静极思动,想要搏一个功名?”
“功名利禄,天下有几个读书人能完全舍弃,李某也是一个俗人,只要得之正,自然也想要争一争,就如同当日靖王世子所言,闭门造车终究落于下乘,还是要融入这个世界,多行、多做、多感悟才是”
说着,李越端起茶杯,微微茗了一口,随后忽然话题一转,直言问道:“在下听闻,范兄昨日在京都府衙,得罪了太子?”
眼看李越似乎终于说出了这次前来拜访的原因,范闲豁达一笑:“李兄消息确实灵通,没错,却有此事,莫非李兄有什么指教?”
“不敢,李某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怎么敢妄议朝政,更何况太子殿下这样的一国储君。”
“不知范兄是否可将你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告知李某,在下不才,但是却也愿意就此事,为范兄和太子殿下做一个调节”
李越此话一出,范闲以及滕梓荆、范若若均是脸色大变,紧盯着李越那张尚算耐看的脸,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东西一般。
片刻,范闲才有些警惕的问道:“李兄是太子麾下?”
李越赶忙摇了摇头,认真道:“李某一介白身,怎么可能会和太子殿下有关,要是李某真是太子麾下,想来此时多少也应该是个官身了吧!”
说着,李越顿了顿,扫视了三人一眼,这才流露出一副自信,或者说自负的模样道:“李某既然有意做一番事情,自然想一鸣惊人,引人注目,而不是苦熬资历!”
“目前,京都的几件大事,几乎都与范兄有关,若我能在此时,帮范兄一个大忙,想来也应该能证明李某的本事吧!”
范闲看了李越一眼,神色间有些怪异的看着李越道:“所以……李兄是想借机出名?”
“可是李兄有没有想过,若我和太子殿下的矛盾不可调和,李兄此番插手,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李越笑着点了点头:“人生在世,岂能没有丝毫危险,又岂能事事顺心,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方是常态!范兄文武双全,李某十分佩服,此也正是李某一生所求,故而……请范兄不吝赐教”
范闲、滕梓荆、范若若均神色古怪的看着李越,范闲更是直言道:“那我如果告诉范兄,太子殿下有意要杀我呢?”
“为何?”
如此大事,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李越竟然毫不动容,还能问出‘为何’,这样的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自信。
既然人家都不介意,范闲自然也不介意多一个帮手,更何况这件事该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范闲也就没有隐瞒,直言道:“李兄可曾听说过内库?”
李越点了点头:“有所耳闻,据说这内库财权一直都在长公主手中!”
此时,范若若忽然开口道:“陛下有意让我哥娶郡主,接手内库大权!此举相当于在动太子根基……”
然而范若若话音刚落,李越手中的折扇就瞬间闭合,扫视着三人道:“所以……你们是因此怀疑太子要对范闲动手?”
“不是怀疑,而是已经动手了,范闲在儋州就经历了一次刺杀,而这背后的主使,很可能就是太子”
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滕梓荆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