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你这都能猜出来
“黄昏越来越长了。”
正在大部队里前进的兰德席昂，看见天空中夕阳与银月并存，不禁幽幽感慨一句。
“这就是日主的恩赐。”旁边的晨曦战友笑道，“我们强大的时间将越来越久！”
“也是月神的光辉！”另外一边的白银战士也不甘示弱。
这些天来，他们这群日月精锐并肩作战，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些许战友情谊。而且日主月神互为盟友，他们在战斗时也获得对方神灵的庇护，自然没有信仰上的阻碍。
他们回到军营时，正遇到银月预备军前去骚扰剑皇宫防线。兰德席昂看着离去的白银战士，微微叹息道：“其实那些异端，已经不在乎白天和夜晚的进攻了，但他们还是要去受伤，乃至……战死吗？”
“不能让异端有一丝一毫的休息时间。”战友说道。
“但是他们本身也不需要休息，甚至不会死亡啊。”兰德席昂扶了扶额头，“他们既然能抵挡住我们的进攻，那么其他普通编制的同胞……”
“所以我们才要尽快攻破异端的防线！”战友大声说道：“现在，我们就是晨曦银月的希望！总是路崎岖，路漫长……人类必胜，日月必胜！”
“日月必胜！”
身处狂热的圣战士中，兰德席昂欲言又止，不过他转过头一看，却看见好几个跟他一样，神思不属，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狂热的战士。
天空划过五道光痕，如同流星落到军营中，兰德席昂的部队顿时立正敬礼——那些都是回营的史诗强者！
这些天，兰德席昂的部队有休息时间，但晨曦银月的史诗强者却没有。兰德席昂知道，现在全大陆的史诗强者都在死灵教派的帮助下，派出分身来阻止晨曦教派的进攻。
然而虽然敌人史诗数量众多，但几乎都被晨曦银月史诗死死缠住。曾经被俘虏的蒙哥主教，露娜主教等史诗，为了一雪前耻，创造出日月战场互相配合，与敌人互有胜负。
这场战争，双方都竭尽了全力。
回营后他们便纷纷洗漱，然而还不能马上歇息，得穿好干净衣服，到军营里的临时教堂进行祈祷。所有战士都是如此，战斗完若是有条件就洗漱，若是没条件都要去教堂祈祷，将自己征战后的疲累与痛楚通过述说教典的真言，让神灵安抚他们的心灵和身体。
一个半小时后，兰德席昂跟大家跪在教堂里，看着高大的日主雕像，双手抱拳，低下头颅。
然而他心中所想，却跟其他圣战士截然不同。
“日主日主，我今天与一个异端战斗时，他告诉我恋爱的美好，他对恋爱的热情我完全感觉得到，他说，‘不能住在爱人心里，都是客死他乡’，让我想起性情火辣的克里斯蒂娜修女……”
“日主日主，我还听到一个异端讲述孤独的惆怅，他说‘一家人才叫吃饭，一个人叫喂食’，让我想起家乡的父母……”
“日主日主，有一个异端的声音很大，质问我们为什么要发动战争，他说‘有一种东西不能遵循从众原则，那就是人的良心’，让我想起我剑下死去的敌人……”
“日主……”
兰德席昂有很多话说，不过祈祷时间很快就过去，他们要腾出位置让其他战士祈祷。
回到营房里，兰德席昂跟大家一样，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而营房的光照奇迹也很快熄灭。身为士兵，按时休息自然是极其正常的。
然而，兰德席昂却没有睡着，而是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沉下思绪。
他虽然不是法师，但也是圣职者和武者，掌握诸多武技，修炼着教会给的《九阳吐纳法》，一身修为绝不逊色于普通不死人，哪怕没有开启精神海，对于精神也有一定感应，只是无法将其实质化利用罢了。
兰德席昂感觉得到，自己的精神力有一个小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东西。这个东西完全无害——不然神灵的庇护会马上解决掉它——它只是一个钥匙，一个通往外面世界的线。
兰德席昂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东西，自从他成为黄昏军团，每天黄昏与不死人战斗后，回来沉下思绪往往就能发现它了。
只要他愿意，他自己就能将这玩意扔出自己的思维。
然而今天，他做出另一个选择。
营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竖起耳朵才能听到的呼吸声。精通武艺的圣战士，早已将身体调理得十分健康，自然没有鼻鼾这种因为呼吸道疾病。
他很紧张。
但也充满期待。
在禁忌的边缘试探，这种感觉让兰德席昂的呼吸都沉重起来。
脑海里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偷看邻居女孩洗澡的时候。
心里好像有一千只小鹿撞来撞去一样。
「你好，初次进入外法网的游客，请设置你的昵称。」
「建议昵称不要跟现实有任何关联。」
兰德席昂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想出一个符合他想法的名字。晨曦是他的信仰，天空是他仰视的存在，所以……
「你好，日天。」
刹那间，兰德席昂便感觉眼前景色一变，来到一个白色的空间。他的思维直接拥有了身躯，有了听觉，有了视觉——
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要干嘛？
虽然兰德席昂知道外法网有很多人，能知道很多信息，能跟万里之外的人交流……
但，他不知道怎么用，也不认识用外法网的朋友。
幸好外法网还有新人引导——
「日天，你现在的等级为：1级会员。拥有回复（文字），发表新主题（文字）的权限，能进入公共板块。」
兰德席昂便看见面前出现了好几个白色的方框，分别是「奈瑟风云」「修炼讨论」「不死人番剧」……
然而在兰德席昂正前方的方框，陈列着今天的热门帖子：
《【千花】命中注定我爱你，第三集》
《晨曦教派核爆奇迹【日落】全解析，看懂就能手捏核弹》
《剑皇宫与晨曦银月战争点评》
《门房泰大爷》
……
兰德席昂点进《剑皇宫与晨曦银月战争点评》，发现这是一个有六十多回复的帖子，发帖者似乎就在前线附近，稍微陈述一下这几天的战斗概况，再评论道：
「……这几天的黄昏时间越来越长，毫无疑问是晨曦银月使用特殊奇迹，令黑白天交汇时间延长，来令他们受到奇迹祝福的日月战士有更长的作战时间。」
「现在不死人防线已经逐渐抵挡不住，当黄昏时间继续延长，几乎全体超凡的日月士兵，将能彻底撕开剑皇宫防线。」
「然而，此战晨曦银月必输！」
‘凭什么？’兰德席昂顿时就很不服气了。
「第一，晨曦银月为了创造这次稳定作战的机会，不惜得罪了布里坦尼亚、珐琅、白金塔三国，等三国喘过气来，就是晨曦银月后方受到威胁的时候。」
「第二，就算晨曦银月能撕开防线，但不死人可以无限复活，而且有法师辅助，他们完全可以创造有利地形继续防守。而且越到后面，他们的防线就越加密集，晨曦银月想一举突破绝对不易。」
「第三，人心！」
「晨曦银月这场统一日月之战，实在打了太久了，普通士兵已经产生厌战情绪，就算是圣战士，面对打不死杀不尽的敌人，也会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参与这场战争。」
虽然下面还有很多内容，但兰德席昂已经忍不住想回复他——或者说想喷他。
当他心念一动，面前便出现一个回复框，他所思考的内容直接出现在回复框里，看了三遍感觉没什么问题，兰德席昂便回复过去了。
发帖者似乎也在线，在兰德席昂看下面楼层发言的时候，他也写了长篇大论对兰德席昂回复了。
兰德席昂敏锐地发现发帖者回复中一个漏洞，便紧紧抓住这个漏洞喷回去。
喷来喷去，时间消磨得飞快。没过多久，兰德席昂就听到集合号声。
他连忙从外法网退出来，洗漱穿衣排队集合
然而不知为何，和往常能聚精会神，迅速将自己的灵魂思维融入到圣战之心不一样，兰德席昂心里总是在回想他昨晚跟那个发帖者的对喷内容。
对喷的时候，为了找到对方的漏洞，兰德席昂也必须思考对方言论。思索多了，他便越来越觉得对方有部分言论是对的——但这跟他的信仰冲突。
不仅如此，兰德席昂还时不时回忆起昨晚的战斗。
恋爱……
孤独……
和平……
无数想法交错印合，淹没了这位年轻圣职者的思维。
虽然他最后还是成功融入到部队的圣战之心中，但兰德席昂知道，他的剑已经不像同僚那般锋利。
他侧过头，偷望一下。
还好，还是有几个人跟他一样，神色虽然依旧坚定，但眼中闪烁的光芒里，除了信仰，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
“我以为，你应该忙到没时间来。”
白之雪野的极北，雪精灵关卡中，一处温暖的房间内，脱下雪精灵‘皮衣’的史德利古尔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对来者示意：“请坐，无界阁下。”
泰帕尔的马甲化身悠悠坐下，然后史德利古尔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霞客。
泰帕尔沉吟片刻，拿出一张卡片：“霞客，这是你的任务奖励，不过还可以换，你出去思考一下。”
霞客一愣，接过【血脉晋升卡】乖乖到外面去，还顺便关上门。
“那是一张……凭证？”史德利古尔笑道：“恍如纸币的信用凭证？”
“差不多。”泰帕尔说道：“史德利古尔，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快点进入主题吧。”
“不熟吗？真伤心啊……”史德利古尔抚摸了一下自己光滑的脸容：“我可是一直，一直都很关注你……”
“……的死灵教派。”
泰帕尔脸容庄肃：“死灵教派不是我的，是大家的，是属于广大人民群众的——”
“行了行了。”史德利古尔摆摆手，“事实上我其实不认为能劝动你过来，你们不是跟剑皇宫站边，力抗晨曦银月吗？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跟晨曦银月死磕，但你们现在应该分身乏术吧。”
泰帕尔哼哼两声：
“一切尽在意料之内。别扯了，你说的‘大生意’呢？”
泰帕尔没说谎，自从他用了情绪奇迹之后，前线压力一下子就舒缓下来。
不过他毕竟没有情绪神职，因此大光球能解析出来的情绪奇迹就只有一个——【思考】。
【思考】这个奇迹，与大多数奇迹都不一样，它没有任何特效，而且媒介非常微妙，就是情绪。
除了使用情绪特效一边战斗一边喊尬话的玩家外，外法网基本都充满了这个奇迹，当原住民进入外法网并且产生激动情绪后，他们就会被这个奇迹影响，开始深挖自己的思维。
所谓的情绪奇迹，就是借助情绪让目标进行特定的‘思维活动’，要是大光球继续分析下来，说不定以后还能引导至具体的思维活动，创造出【研究数学】、【革命】之类的强悍奇迹，但受限于泰帕尔没有对应神职，几率不大。
而随着玩家逐渐在战斗中使用情绪特效，被他们影响的日月士兵越来越多。哪怕这些日月士兵还会继续战斗，但他们的战斗情绪却是十分低落，有效降低总体输出。
另外，这些日月士兵经过思考，便会越来越怀疑自己的信仰。
凡是信徒，基本都会经过三个阶段：初信，思考后产生怀疑，彻底思考后依然坚信。晨曦银月大多数人都只是第一阶段，他们是因为祖祖辈辈的传承，以及被社会氛围的影响，一生下来就铭刻了晨曦银月的信仰，根本没有进行过多的思考。
哪怕他们是虔诚信徒也一样，只要引发他们的思考，那么他们就很容易自己冲破信仰的牢笼。
思考是对付信仰最好的利刃，不然为啥法师多数都是无信者。
当然，也有原因是因为神灵能做到的，法师想法设法都能做到。就连捏人这个领域，法师都多有参与，泰帕尔和他的导师就是古老派系的捏人大师，先从骨头捏起的那种。
当然也有人经过思考发现自己完全认可晨曦银月的教义，但这部分狂信徒少得可怜，完全不用理会。
因此泰帕尔也暂时放下西大陆的事，来到白之雪野跟史德利古尔谈一笔‘大生意’。
泰帕尔很想知道，以史德利古尔这个身份，特意联络死灵教派的史诗强者要谈的，究竟是什么事。
“你们死灵教派，是不是能暂时将无数人的信仰集合到一人身上？”
泰帕尔一愣。
史德利古尔说道：“不用反驳。克罗莉斯……是这个名字吧？东大陆的矩尺君就是陨落于她手，不过她貌似在红莲风暴活下来了，应该就是死灵主宰帮忙的吧？她在矩尺君的神国里获得无数信仰，执掌神职，才能击败矩尺君吧？”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神灵们都知道了？
史德利古尔似乎知道泰帕尔心中所想，笑道：“放心，没人告诉我，这是我推理之后，再加一点小小的预言奇迹，自己猜出来的。”
“虽然很多人都会调查你们死灵教派，但没有多少人知道，普通的不死人身上究竟蕴含了多少情报……很不巧，我留在西大陆的势力，一直都负责从不死人身上套取情报。”
“根据不死人的情报，在矩尺君陨落的那天，不死人的世界有一个奇怪的活动，大意是一起观看一个女法师与神灵作战的全过程……不死人说的话虽然奇怪，但仔细分析还是能整理出大意的。”
“其他势力就算知道也多半会忽略过去，但只有我……从九转公国开始就跟你们打交道，一直关注死灵教派的我，才会这么疯狂，想到一个奇妙的可能：你们死灵教派有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异世界，而你们能肆意操纵里面的平民，将信仰的力量灌注到任何人身上！”
泰帕尔微微敛下眼睑，眯着眼睛看着史德利古尔，忽然问了一句：
“你喜欢麻辣还是火炙？”
作者留言：
ps：听日：“你已经是个大键盘了，不能再像小键盘那样天天要我帮你做这帮你做那。码字这种事，你自己来做，不要依赖我，不然以后出到社会上，你怎么跟其他键盘竞争？怎么成为一位优秀的键盘侠？乖，听话，我睡觉了，你明天之前要写出一万字，不然的话我就丢掉你，到外面捡一个听话的键盘。”
键盘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在外面捡到的键盘，就是因为不听话不码字才会被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