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迟坐在椅子上掐着时间做题,严雪宵去超市前给他们布置了厚厚一沓真题资料。
望见少年的字迹工整隽秀,座位旁的庄州看了看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压低声音问了句:“你能帮我抄封信吗?”
沈迟眼皮也没抬:“不能。”
对于这个答案庄州竟然没有多意外,他揣度沈迟的喜好开口:“明天请你吃草莓味小蛋糕。”
少年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
“两份。”
面对狮子大开口庄州忍痛点头,四下环顾一圈确定没人朝他望后偷偷摸摸打开手机,给沈迟发过去一段长文字,还从桌底递去一张粉色的信纸。
“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庄州嘱咐。
沈迟望见粉色挑了挑眉,正在这个时候,不常响的门铃声被按响了,有人在门外。
虽然不知道有谁会上门拜访,他还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将纸张夹在习题册中,走过去开了门。
穿破旧军大衣的燕建国站在门外,瑟缩着脖子显得人更矮了,被冻得青紫的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读书辛苦,知道你们还没下课,特意做了红糖锅盔给你们垫垫肚子。”
少年的眼神落到其貌不扬的锅盔上,燕建国焦急开口:“我做饼好吃,不信你问阿深,以前阿深吃我做的饼能吃半锅。”
座位上的燕深不发一语,出乎意料没有拒绝,沈迟看了看燕深,从矮个子中年人手中接过还冒着热气的锅盔。
“不打扰你们学习了,明天我再来。”
楼道寒冷,少年接过后燕建国立马眉开眼笑,搓着冻僵的手关上门,边盘算明天带什么饼边向家走去,沈迟眼光高,他要把饼的模样做好看。
严老师不肯接受补课费,礼物也不收,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人,只能送点吃的表示心意。
居民楼楼道的灯又坏了,需要打着手电筒摸索上楼,他刚刚走上楼梯看见门是开着的,透过门听见偶尔的交谈声。
交谈声令他安心不少,燕建国关了手电筒踏进屋子,但他一踏进门便看到一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似乎等他很久了,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你好。”
盲眼的妻子以为是燕深回来了:“阿深,家里来客人了。”
那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语气沾上若有若无的危险:“上次说的买卖考虑好了吗?老板肯给的时间不多。”
“一个老人活不了多久。”燕建国下意识将妻子护在身后。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要知道他挡住别人的路了,不该问的别问,我找到你也是因为你嘴严。”
他打量着墙面上悬挂的照片:“真可惜,我来还以为能看见你儿子,你儿子今年就要高考了,补习费开支不少吧,当父亲的还是得为孩子多考虑。”
燕建国看向照片,泛黄的照片上是女人抱着一个男孩儿,那时他还没有因为钱替人坐牢,他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每天都会给儿子做红糖锅盔,厨房里缭绕温暖的烟火气。
读出潜台词下的威胁,燕建国握紧手点了点头,他眼里划过一丝茫然,明天好像不能给孩子们带饼了。
沈迟走回位置,将装锅盔的袋子放在桌上打开,红糖混着面饼的香气弥漫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
“闻着好香。”
庄州伸手拿了一个,施梁也要了半个,便连坐在最边上的燕深也低着头吃了一个,到处都是甜滋滋的红糖味道。
沈迟对于甜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咬开酥软的面皮后是满满沾着红糖的内馅,少年琥珀色的眼弯了弯。
他们给严雪宵留了份,分着吃了锅盔,少年吃完划开屏幕,点开庄州发来的消息:
小醉你好,第一次看到你是在照片上,第二次见到你是在空荡荡的校门边,你穿着白裙子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满足了我对美的所有定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写信,大概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孩子吧,与你认识我很高兴。
沈迟回忆了下,班上没有叫小醉的女生,原来的房东红姐倒有个女儿叫林醉,不知道是不是庄州口中的小醉,他曾在居民楼前见过一面。
望着文字他本来不想写的,但没能抵住草莓味小蛋糕的诱惑,提笔在粉红色的信纸上誊写。
直播间监督学习的观众警惕。
「崽崽在写什么,让妈妈也看看!」
「粉红色的信纸,不会是情书吧?看偷偷摸摸的样子应该不是给儿媳妇写的」
「祈求不要被儿媳妇发现」
「我听见开门声了」
刚誊写到一半严雪宵回来了,他没再写顺手夹进习题册,继续做题。
少年专心致志做着题,做完后便将作业呈上去批改,只不过忘了习题册后还夹着粉色的信纸。
严雪宵没吃锅盔,翻开习题册,视线落在粉色的信纸上停住了,敛下眸一句话也没说,看不出喜怒地关上习题册。
沈迟看着青年的动作欲言又止,明明他是第一个交上去的,但却是最后一个批改的。
当所有人走后,青年才开始批改他的习题,他不由得紧张地问:“是不是错得很多?”
严雪宵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座位上的少年更紧张了,不过他走过去看到自己做的题都对了,提着的心才放下。
他拿回习题册正要放回桌上,一张粉色的信纸轻飘飘掉在地板,他背对着严雪宵迅速从地上捡起,刚才不会被严雪宵看到了吧,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坐在座位上做阅读,今天学完所有语法,原本纷繁复杂的语法在他脑中形成一个清晰的框架,长难句迎刃而解。
不过存在的问题是阅读速度慢,他得慢慢分析句子成分,往往七分钟的阅读要十分钟才能读完,他只能通过一篇篇阅读提升速度,不过提升速度并不明显。
他一直做到晚上,回到自己房间抱着自己的被子,轻轻推开严雪宵的门,房间一片漆黑,少年轻车熟路睡在严雪宵身边,像是只安静趴在床上的狗崽崽的。
然而这次不一样,爬上床的狗崽崽刚刚躺在床上准备安心入眠,严雪宵的嗓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回自己床上睡。”
少年的身体僵住了,他没想到严雪宵这个时间还没睡,他的心脏紧张得怦怦跳,结结巴巴为自己找补:“天气冷。”
他的话也没说错,边城早开始下雪了,地面堆着厚厚的积雪,出门都要戴上围巾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个人睡当然会冷,两个人睡暖和许多。
严雪宵嗓音平静:“有暖气。”
眼看着理由被不留情面戳破,少年想不到其他话,决定抱着被子装死,把毛茸茸的脑袋藏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回答:“我已经睡着了。”
空气复又一片沉寂,沈迟松了口气,在温暖的被子中安心不少,可刚要闭上眼时听见青年情绪不明地问了句:“小醉很好看?”
小醉是谁?
沈迟的脑袋转了好几圈,慢半拍想起小醉是庄州的暗恋对象,他立马解释:“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是我帮庄州写的,他答应明天给我带两个小草莓蛋糕,不过她确实挺好看,穿白裙子漂漂亮亮——”
他认真介绍着小醉的模样,可话还未说完,蒙在脑袋上的被子突然被扯下,下一秒青年倾身覆上他。
铺天盖地都是冷冽的松木气息,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隔着不算厚实的睡衣紧密贴在一起,灼热的温度渐渐在皮肤间蔓延。
他的喉咙猛地咽了咽,耳朵迅速变红,手足无措地屏住呼吸,陌生而异样的情绪充斥在身体每个角落。
即便在黑暗中也不敢抬头看严雪宵的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猛烈,像是下一刻就会撞破胸膛。
正在他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严雪宵俯在他的颈间,冰凉的唇似有似无地擦过皮肤,如同蛊惑般对他轻语:“不准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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