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康熙一走,念雪拍着小胸脯一阵后怕的对溶月道:“这次多亏了皇上细查,要不然这种隐秘手段哪里能发现的了,到时候主子身子坏了,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别说念雪后怕,就是溶月自己也挺后怕的,毕竟她小日子过得不错,还不不想死呢。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后宫嫔妃做的?”
念雪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左不过就那几个位呗。”
她口里所说的那几位,自然指的就是几个身处高位的妃嫔,要不然随便一个常在贵人,也不可能手伸的那么长,事后还能将人弄死,查不出什么来。
让念雪说,争宠争不过,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害人,当真让人瞧不起。
但是呢,这又是后宫常态,殊不知有多少妃嫔,因为这种阴私手段,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去了,而不自知。
可见后宫争斗之惨烈。
这一点倒是跟溶月想到一处去了,只是她想了一圈,从皇贵妃到四妃,再到四嫔,觉得谁都有可能是幕后之人,但又觉得谁都不像。
对于年轻宫女对自己的夸赞,老太监果然很是高兴,但也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便开口道:“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道兰姑娘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兑现承诺?”
细听女子声音的话,她明明内心是焦急的,但是呢,声音和神态中又故意露出几分娇嗔,让人忍不住心花怒放。
一处僻静的宫殿内,一个年轻宫女正一脸焦急等待着什么人,这时一名年龄看着有四十岁的老太监,悄悄进了这处宫殿。
只是最后想的脑壳都疼了,没有一点宫斗细胞的她,也没在此事上想出个所以然来。
闻言,年轻宫女果然喜笑颜开,心里一直的担心也放了下来,开始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老太监手里慢慢抽了回来。
念雪赶紧应道:“奴婢知道。”
年轻宫女一边忍受着心理上的厌恶,一边问道:“问你话呢,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主子可是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虽说后来事情完成的不是很完美,还是被查了出来,但他该做的都做了,那她答应他的事情,自然也要该兑现了。
不过,她也知道,明面上看,似乎确实没什么仇怨,但她到底是得了康熙的宠爱,这又是最大根源,所以才会说,又觉得看谁都像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并道:“我就知道胡公公本事大,能很好的处理好此事,怪不得我家主子一直夸你呢。”
果然,老太监很是受用,只觉得年轻宫女是在跟自己撒娇,所以他这才笑呵呵的开口道:“我做事,兰姑娘放心,事情已经很好的遮掩过去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到,你回去可以很好的向你家主子交差了。”
要不是年轻宫女有几分姿色,还对他有意,并答应事成之后,就与他对食,他才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下这种事情来呢。
宫女一见这名太监进来,刚刚满是焦急的脸色,顿时露出几分喜意。
她除了跟宜妃有过节之外,跟其他几位,明面上似乎也没什么仇怨。
老太监没有立即开口回答这名年轻宫女的回话,而是先握住了她的一只柔荑,慢慢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来回摩挲着。
只能叮嘱念雪:“以后你和王平他们做事的时候,再谨慎小心一些,万万不可再粗心大意了。”
这次皇上没有罚她们,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哪里还敢粗心,只恨不得处处小心,事事谨慎。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忍着心里的厌恶,伸手抚了抚胡公公的胸`前,故意装出一脸娇羞状道:“这样吧,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挑个好日子,我们就促成了这件喜事,胡公公,你看如何?”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说拒绝的话,便在稳了稳心神之后,笑着安抚老太监:“胡公公放心,我本来就仰慕胡公公已久,肯定会兑现承诺的,只是最近主子身边太忙,也一时半会的抽不出时间来。”
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急走到老太监跟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可有被人查出什么来?”
年轻宫女脸色微微一僵,没想到老太监事情办成了这样,还想要她兑现承诺,而且还如此猴急,真是岂有此理。
为了稳住老太监,年轻宫女只能给老太监一点甜头,要不然老太监恼羞成怒起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心里呢,其实已经将老太监看作死人了,只是宫里刚刚死了人,为了怕引人怀疑,只能先让老东西多活两日,等再过段时日,就打算直接送他上西天。
再说了,老太监也不看看自己那老倭瓜模样,竟然敢肖想她,还对她动手动脚,真是嫌命长了。
果然,听这话后的老太监立刻高兴不已,再加上年轻宫女的娇声软语和一点甜头,他更是认定她对他有意。
而现在只是推后了一些时日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种事情,确实需要挑个好日子,不能委屈了人家姑娘,不是。
所以老太监立刻点头称好。
只是没过多久,还未等到老太监成就好事的那一日,就被人发现死在了一处僻静的宫殿里。
管事太监一边暗叫一声晦气,一边赶紧让人破席子一裹,然后扔到乱葬岗去了,根本连查都不查是如何死的。
这种没有靠山的人,在宫里死了也是白死,特别又是在太皇太后即将过寿辰的时候,要报上去,这不是给上位者添堵吗。
事情过后,溶月安心养病,没了那带料的被子,再加上吃着李太医和钱太医合力开的方子,她的病,果然开始慢慢好起来。
可让之前一直盼着她身子坏掉的那些妃嫔,一阵失望不已。
她们原本还以为徐贵人这次坏了身子,她们就有了侍寝的机会,没想到最后竟然空欢喜一场,能不让人失望吗。
溶月病好之后,很快就迎来了太皇太后的寿辰。
这一日,她带着念雪之桃两人,还有早已准备好的寿礼,一早就去了启祥宫正殿,等着主位安嫔带着她们这些妃嫔到慈宁宫给太皇太后磕头,然后再迎着太皇太后到乾清宫参加寿宴。
正殿内,张贵人趁着安嫔还没出来,然后小声叮嘱道:“人多眼杂,妹妹今日可要谨慎小心着点。”
溶月道:“谢张姐姐提醒,妹妹明白,这不,还又多带了一个宫人。”
以往参加宫宴,她都是只带念雪同去,但是今日却多带了一个之桃,就怕出什么岔子。
“那就好。”张贵人见溶月果真多带了一个宫人在身边,微微点了点头。
可惜,再谨慎,再小心,也防不住有人想使坏。
安嫔带着她们刚出正殿,袁常却突然身子一歪,一下子撞上了跟在溶月身后捧着寿礼的念雪身上。
这样突如其来动作,念雪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连同捧在手里的礼盒,一起倒了下去。
紧接着,放在礼盒中恭贺太皇太后的寿礼,一座巴掌大的白玉观音应声而落,摔碎在了青石板上。
一时间,现场一阵兵荒马乱。
溶月没想到这还没走出启祥宫呢,就有人忍不住动手了,而且还是以前跟她最不对付的袁常在。
而袁常在呢,此时却是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见溶月准备的白玉观音像已摔坏,眼里的惊喜一闪而过。
然后她赶紧开口道:“徐姐姐,徐姐姐,对不起,都我是不好,刚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这才碰到了念雪身上,还摔坏了您为太皇太后准备的贺礼,徐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妹妹这次的鲁莽吧……”
紧接着,袁常在对着溶月又是一连串诚挚的道歉声,那可怜的模样,仿佛溶月要是不原谅她的话,就多么的十恶不赦一样。
溶月瞪着可怜兮兮的袁常在,脸色气的铁青,但心里明白,今日怎么都会有这一遭,就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而已。
“原谅,可以啊,只要袁常在现在就将我为太皇太后准备的寿礼赔给我,我就原谅了袁常在的莽撞。”
不管袁常在心里现在如何高兴得意,但一点都不妨碍她现在装作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见她轻咬着下唇,双眸红通通着小声道:“徐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管她如何装,在场的妃嫔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袁常在今日之举,那就是故意的,所以她们也不出声,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等着看这件事情如何收场。
徐贵人辛辛苦苦准备的寿礼,怎么可能因为袁常在一阵可怜兮兮的哭诉,就算完事了呢。
就算这件事情发生在她们身上,也不可能轻易饶了袁常在。
再说了,谁也不是傻子,袁常在今日敢如此明目张胆,不就是仗着今日是太皇太后寿辰,徐贵人不敢大吵大闹,安嫔更不会因此事耽误了时辰吗。
到最后,说不定就是徐贵人自认倒霉,谁让袁常在口口声声,就一口咬定了自己不是故意的呢。
“袁常在的意思,这是不打算赔了。”
溶月真是被袁常在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气着了,不过也是,要是真要脸皮,又怎么可能做下这等事情呢。
袁常在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然后一抬头,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正站在前面的安嫔。
安嫔原本一直在皱着眉头,现在见袁常在用这种求救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就被她气了个倒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故意指使袁常在做下这种事情的呢。
最后无法,安嫔咬了咬牙,只能开口道:“徐贵人,要不这样吧,先去本宫那里拿一件给太皇太后的寿礼补上,其他的事情,等下午回来再说。”
为了以防万一,她们也不是只准备一件寿礼,有时候也会预备一两样备用的,就是为了预防发生现在这种突发的事件。
溶月也知道现在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袁常在掰扯不清楚,要不然肯定会误了拜见太皇太后时辰的。
但这件事情呢,她看的明白,跟安嫔根本没什么关系,现在安嫔想用自己的寿礼补上,这份人情,她如何都不想欠安嫔的。
而且,她不想如此轻轻巧巧的放过袁常在,那样太便宜她了。
所以,溶月开口道:“多谢安嫔娘娘的一番好意,只是我也有多准备出来一份寿礼,就不用麻烦娘娘了。”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话锋一转道:“但是呢,我这座白玉观音像,当初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可不是袁常在轻巧巧的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的,我也不怪罪袁常在的莽撞,等参加寿宴回来,麻烦袁常在往我那边送一千两银子,这件事情,就算两清了。”
其实,这座白玉观音像是徐安庆花了三百两银子淘弄来的,她现在直接说出一千两,就是要让袁常在肉痛一下,不要以为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算完事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再说了,袁常在故意摔碎白玉观音像,抱得又是那种恶毒的心思,想让她在太皇太后面前丢丑,可见心思之坏,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呢。
不让她长点记性,真是对不住自己。
溶月此言一出,刚刚还一脸可怜兮兮模样的袁常在,顿时气的跳脚大叫道:“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抢,一个破观音像,哪里值一千两银子了。”
溶月冷笑两声:“别人的我不知道值不值一千两,但我当初买的时候,可就是一千两,怎么,袁常在赔不起,那刚刚就别这么莽撞的摔碎它呀。”
袁常在顿时被溶月那个轻蔑的眼神刺激到了,刚想出言不逊,但在旁边的安嫔早没有了耐性。
她也知道溶月的白玉观音像肯定不值一千两,看成色就能看出来,但袁常在确实有错在先,更不要说,还是抱着那种心思,不小惩大诫的话,日后袁常在还不知做出什么错事来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袁常在拿一千银票赔给徐妹妹,还有,回来之后,禁足一个月,罚抄写三十遍宫规。”
此言一出,袁常在顿时傻眼。
她当初在听说溶月准备的贺礼是一尊白玉观音像之后,想的挺好,计划的也挺好,只要自己放下`身段,故意装作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人,才摔碎的白玉观音像,再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向来在意贤惠大度名声的妃嫔,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就是没想到溶月会狮子大开口,让她赔一千两银子,外加安嫔罚她禁足一个月和罚抄三十遍宫规。
别说她没有一千两银子,就是有,她也不会赔偿的,更不要说那尊白玉观音像一看就不值一千两的样子。
“安嫔娘娘,嫔妾不服,凭什么徐贵人说是一千两就是一千两。”
这会儿袁常在也不打算装了,刚刚还口口声声的徐姐姐,现在一见讨不到便宜,就立马变成徐贵人了。
可惜,安嫔根本就不给她一个眼神,倒是溶月直接说了一句“不服,那就憋着!”,差点把在场的妃嫔逗笑了。
紧接着,安嫔对着溶月道:“时辰不早了,那徐妹妹就赶紧派人回去重新拿寿礼吧,要不然要迟到了。”
溶月道:“不用。”
说罢,从穿着的豆绿色旗装袖口中,掏出一本书来。
这本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让徐安庆为她另外准备的另一份寿礼,是一本大师亲手抄写的经书。
她放在身上,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最后还真的用上了。
安嫔和几位妃嫔终于恍然大悟,知道她原来早有准备,怪不得跟袁常在说话时,丝毫不见脸上急色呢。
而袁常在却直接气了个倒仰,没想到溶月不仅早有准备不说,还一直不动声色,她连打听消息都打听不到。
那她辛辛苦苦谋划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赔给徐氏一千两银子吗。
一想到这些,袁常在就立马气的心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