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决静静地望着她，眼神平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孟清宁和他对视半晌。
“你真的……是在那边认识我的啊？”
应该就是这样的吧？要不然，卫决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杏雨镇。
看她这副懵逼的表情，卫决实在没忍住，伸出手薅了一把她的头发，“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我是谁？嗯？”
大概是失去了耐心，大概是太想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认识他的，卫决薅完她的头发，便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手顺势捏住她的下巴。
“早知道你这么没心没肺，当初就不该接你那递过来的手帕！”
孟清宁：“……”
有些画面在孟清宁的脑海里闪过。
穿着浅绿色小洋裙的少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浑身是血的少年。
有些记忆，倒也不是说真的忘记了，但是发生过，就会在你的记忆里堆积起来，你可能之前记不起，可是却会在某一天，忽然想起这一幕。
之前孟清宁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有递过帕子给那个少年的事情，因为他浑身是血，还有那些人诬陷少年的事件比起来，她并不觉得自己递给他帕子这件事情，是一件值得记住的事。
可没想到，卫决居然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自己。
之后，她让管家把事情解决了，她就再也没有去杏雨镇。
见她表情依旧错愕，卫决认命地低叹一声。
“还是想不起来？呵，我就这么不起眼？”
孟清宁猛地回过神来，打断他的话：“谁说你不起眼了！”
卫决：“？”
“那你为什么后来见到我，完全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孟清宁呵呵地冷笑两声。
“我当时在杏雨镇认识你的时候，你浑身是血耶！”
这回轮到卫决一顿。
“你脸上身上都是血，谁会在那个时候看清楚你的五官啊？”孟清宁抱怨着，“我只知道你受欺负了，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居然还好意思怪我不记得你！”
卫决：“……”
被少女这么一说，卫决反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他和那群人打了一架，双方挂彩都挺严重，但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他年幼，所以他被打得最惨。
当时身上确实都是血，可是他没想到血居然盖住了自己的脸，他后来只是到河边随便把身上还有的脸上的血洗干净，却没去考虑其他的……
“理亏了？”孟清宁见他不说话，轻哼一声：“当时我年幼，别说我没认出来，管家叔叔也没有认出你不是？还有阿频，我们三个就没有一个认出你的，这还能怪我么？”
卫决一时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当时见面，她眼底全是陌生，卫决说不失望是假的。
因为那一次见面，他便满眼满心都是她了，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来到她的跟前，但是她却不认识他。
起初的失望后，后面又释怀了。
他又不是什么金贵人物，记得他做什么？
现在被孟清宁这么一讲，卫决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不讲理的人。
“是不是是不是？”孟清宁见他不说话，索性伸手捏住他脸颊两边的肉肉。
卫决拉下她的手，无奈道：“确实。”
“你承认啦？”
“嗯，所以你现在还吃这个帕子的醋么？你之前以为她是谁的？”
话题回到这条帕子上来，孟清宁的注意力又被它吸引了回去，“再给我看看。”
帕子再次回到手上，因为有了这一层记忆，所以孟清宁现在看这条帕子，只觉得质地柔软，过时的花纹看起来也变得可爱玲珑起来。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不会泛起酸意了。
早知道这条帕子是她的，她怎么可能还会酸那么久？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能这么随身带着，睡觉的时候也在，出趟国也跟着带出来了，可见这条帕子对卫决的重要程度。
“你说呢？”
卫决的嗓音有些低哑。
孟清宁一抬起头，便对上了漆黑的双眸，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好像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哪，哪有你这样的，年纪那么小，居然就……”
这话卫决听了有些好笑。
“谁规定年纪小就不能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行么？况且，我只是单方面地喜欢你，又没对你做什么。”
说的好像也是，谁的年少没有经历过芳心萌动的时候呢？
说得考究一点，大概就是审美被触发，要么就是不经意的动作，然后自己就心动了半天，长大以后发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这样的事情，孟清宁倒是没怎么经历过。
因为她从小的时候，经历的就很多，大多数人都捧着她，也大概是身边献殷勤的人太多，所以她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
她手搅着那条帕子，又忍不住想要再问一问。
“你一直带着它？”
“嗯。”
“那你当年，有没有用它去擦那些血呀？”
“没有。”
听言，孟清宁有些诧异：“没有？”
卫决淡淡一笑。
“我后来去河边洗掉了。”
少女给的帕子，那么干净，那么美好，一对比卫决觉得自己的血都是脏的。
他又怎么可能会用那张帕子来擦自己的血？弄脏了，洗不掉怎么办？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把帕子收起来了。
“你为什么不用呀？”孟清宁疑惑：“当时就是给你擦的呀。”
“当时不是说过了？会弄脏的。”
孟清宁：“……”
“你可真倔！弄脏了又怎么样，左右不过就是条帕子么？”
左右不过是条帕子？
卫决眼眸深了几分，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扣住，然后倾身过去，额头与她相抵，气息火热。
“于你而言，那不过是条随手递出去的帕子，但是勾住的，却是我的真心。”
“宁宁，对于我来说，它早就不是一条普通的帕子了。”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暗哑，一句一句地侵蚀着孟清宁的心灵，呼出的热气也萦绕在她的四周，卫决的气息很干净，也很清洌。
一番话，说得孟清宁很心动，心口和四肢有点麻麻的，她没能忍住自己，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