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程海贵整个人都在发懵。
而里面床上的叶小月听见这话，脸上血色全无。
她曾想过程海贵不是什么好男人，但她没想过连陈秀云他也打过主意。
她手里紧紧攒着钱，眼泪忍不住往下流，流出来的全是对林不朽的恨意。
“林不朽，你不是输了么？你滚得远远的不好么，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再经历一次一无所有？”
……………
陈秀云回到自己的市场，坐在办公室里，感觉心情异常舒服。
虽然他们等级相同，但这些人不愿意得罪程海贵那是有原因的。
因为程海贵人比较喜欢攀附，他们上一级的领导几乎已经被程海贵吃透。
如果谁不向他妥协，即便不失去自己的职位，也有可能被穿小鞋。
这才是他号召力最大的真正原因。
这也是那晚陈秀云差点妥协的原因。
假若她拒绝程海贵，她在众人当中唯一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绝对是主管里最先成为牺牲品的。
不一会儿，其他主管又东一个西一个聚集进来。
几个大男人似乎越发的卑微了，甚至有人一进来就想给陈秀云捶背。
“秀云，你真聪明，都知道程海贵要干什么。”
“你放心，我们也知道其中道理，现在我们站在一起，他程海贵虽然有点权利，但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我们全部踢掉吧？”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我们一定不会要他一件货。”
陈秀云满意的看着几个男人，笑道：
“你们知道就好，有时候竞争是很可怕的，既然有人愿意给你们更低的价，你们如果还去帮助程海贵，那以后厂家绝不会再向你们提供货源。”
“我们不是程海贵，诚信至上，希望你们不要再被迷惑。”
众人齐刷刷的点头：
“秀云你放心，以后我们都只从你这里拿货。”
陈秀云点点头，像个领导一般，从抽屉里拿出订购合同：
“你们签合同吧，现在价格是三十五，程海贵倾家荡产之前都是这个价，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要二百条。”
“我要三百条。”
“我直接来五百条。”
众人一个比一个激动，三十五的底价，利润又高了一大截。
陈秀云全部清点一遍，此次订购的数量是三千。
众人当面交清了钱，陈秀云等他们全部离开后，手里挎着一个包，背上背着一个包，像是作了案的坏人，偷偷摸摸去了林不朽的办公室。
她累得气喘吁吁，将钱放到了办公桌上。
林不朽正坐在办公室养神，看见她的模样，不由得想笑。
“今天你的表现不错，你敢正面和程海贵翻脸，现在我已经拿你当自己人了。”
“啊？”陈秀云愕然。
林不朽站起来，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
“这么可爱的女人，我林不朽喜欢。”
陈秀云对于林不朽的做法，简直无比懵逼。
林不朽拉着她在自己那把椅子上坐下，又道：
“你的回报不是永久的，程海贵垮了，这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你不会怪我始乱终弃吧？”
“不。”陈秀云连忙摇头，“这钱来得太容易，我反而心里发虚，再说这段时间我能得到这么多钱，您已经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了。”
“很好，希望你记得自己说的话。”林不朽点头。
陈秀云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这个人内心里其实很可怕，程海贵得罪你，你不惜失去这么多利润斗他。”
“但实际上你生产健美裤，成本也不小对吧，所有环节中，我拿的利润恐怕是最多的。”
林不朽不置可否：
“这都是我自愿的，你可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所以多给你一些报酬无所谓。”
陈秀云站起来，奇怪的道：“凡是帮过你的女人，你都不会亏待她么？”
“是。”林不朽笃定道。
陈秀云咬着嘴唇：“你有老婆，不会需要我，但我会依靠你的。”
林不朽笑着勾住她，摇了摇头：
“你可别多想，我没啥意思，里面还有人呢。”
“啊？”陈秀云很茫然。
沈娇从里面走出来，给了林不朽一个白眼，径直出去了。
陈秀云吓得心脏狂跳，以为是林不朽的老婆，但她见过林不朽的老婆，却更加不解的道：
“这么年轻的女孩陪你，看来我这种三十多岁的女人，已经没什么用了。”
林不朽还是不置可否。
“三千条，你的生产速度也能跟上？”陈秀云过了一会儿问。
林不朽道：“一开始一条生产线是一百条，现在五条生产线都在运作，而且速率明显变快，已经达到我的预期，接近八百的日产。”
“可是这里是三千条啊？”陈秀云觉得林不朽下午发不了货。
林不朽笑道：“我已经采取白黑交替上班，也就是说一天是一千六百条以上。”
“下午的时候，三千条应该可以出厂。”
陈秀云震惊的道：“这么快的生产速度，天哪，实在太可怕了吧。”
林不朽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钱：
“你自己该拿的，你拿起来了吧？”
“已经拿了。”陈秀云点头。
“很好，这种机会可不多了，程海贵已经坚持不住了。”林不朽笑道。
陈秀云很是满足的道：“但这些钱已经够我生活很久，做很多事了。”
“对了，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陈秀云又好奇的问道。
林不朽笑道：“程海贵自己的夜市，我让阿南他们全部搅乱了，他被那些混混寸步不离的监视着。”
“天哪，谍战么？难怪程海贵这么惨，你一直都在谋划，他在你面前，就好像小孩子和大人拼拳头。”
“这个形容我喜欢。”林不朽赞许道。
陈秀云听见这两个字，身体不由得一震，靠近一步问道：
“那我，你到底喜不喜欢？”
林不朽吃惊的看着她，她扯着自己的衣领，林不朽恐怕一回答喜欢，她就扑过来了。
林不朽转过身，尴尬的问道：
“现在离七月还有多久？”
“啊？”陈秀云要疯，“一百天左右吧？”
林不朽叹了一口气：“本来有些舍不得，想等过完1992，但小柔要去上大学，这个时机看来是命运的安排。”
“你在说什么？”陈秀云很糊涂。
林不朽忽然靠近她，一脸沉重的问：“你觉得我是好人么？”
“我不知道，至少你不伤害女人，在女人眼里你是。”陈秀云有些紧张。
林不朽又问：“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女人么？”
“我，我算么？”陈秀云更加糊涂。
林不朽分析道：“你因为不能生育，正常人家都看不上你，你一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还否定自己。”
“其实，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秀云觉得林不朽很莫名其妙。
林不朽叹道：“其实，男人都一样，如果你觉得我不一样，那是因为叶小柔。”
“你很喜欢自己老婆？”陈秀云问。
林不朽点头：“她是上天派过来惩罚我的，所以……你赶紧走吧。”
“………………”陈秀云总算听明白了。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她忽然回答道：
“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好人，我虽然被人嫌弃，但并不代表我就该低贱对么？”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道理，以后我不会将自己的身体挂在利益上。”
“你说的时间是期限么？无论如何我都愿意等一等，等到自己是真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