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和好(1 / 1)

临江,战家老宅。

玄薇一进门,就见西装革履的战寒爵迎面走来。

她扬起明媚的笑脸,露出小巧的贝齿,娇声细语叫了一声“爸”。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给孤儿院的小朋友过生日?”

战寒爵眸色微沉,脸色亦十分的肃穆,甚至于懒得同她逢场作戏。

今儿个,正是得知了玄薇要去一趟朝阳孤儿院替小朋友庆生,他才会挑准这个时间点折返宅中。

没成想,玄薇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说,随口敷衍她几句并不算多难的事儿。

但不可避免的是,他原本晴好的心情在瞅见她的那一瞬间,急转直下,直愣愣地又跌入了谷底。

玄薇无视了战寒爵黢黑的面色,脸上始终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缓声解释道:

“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没做完,总挂在心上,不踏实。故而,陪他们吹完蜡烛,我就先回来了。”

“嗯。我出去一趟。”

战寒爵点了点头,如避蛇蝎般绕开了她,径自出了门。

“爸,你的手机...”

玄薇眼尖,瞥见茶几旁尚未锁屏的手机,便想着给战寒爵送去。

然而,她小跑着出了大门之际,他已匆匆地上了商务车,绝尘而去。

“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跑得这样急。”

玄薇抬眸看着远去的商务车,神情蔫蔫地嘀咕了一句。

正打算回卧室睡个回笼觉,垂眸的那瞬,得见战寒爵的手机屏幕还未锁定,心下骤然生出一计。

下一瞬,她忙揣着战寒爵的手机回了卧房。

将房门反锁之后,她又怀着忐忑的心情,用战寒爵的手机给秦北冥发去了一条微信:

【现在有空来一趟战家老宅?我想同你商讨一下你和丫头的婚事。】

之所以能够毫无违和地模仿战寒爵的口气,还要得益于欧阳斌事先秘密安装在战寒爵随身佩戴的腕表上的微型窃听器。

这段时间,欧阳斌时常会通过秘密通讯手段,将窃听器里的关键信息共享给玄薇。

玄薇面上虽不言说,心里却也清楚,战寒爵对于凌墨的疼爱,远胜于对她那些浮于浅表的关心。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料定战寒爵极有可能以凌墨长辈的身份,同秦北冥商议着他们二人的婚事。

……

桃李街三号。

秦北冥转醒之际,已是日晒三竿。

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定定地看着床边已经凉透的早餐和蜂蜜水,阴郁的脸上骤然现出一抹灿烂的笑靥。

本想着同凌墨道声谢,却意外看到了战寒爵发来的信息。

秦北冥眸色微沉,暗暗琢磨着战寒爵为何会突然提及他和凌墨的婚事?

一直以来,战寒爵对于他们的婚事都是持反对态度的。

对于一个疼爱女儿的老父亲而言,绝对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年岁尚小的女儿,在本该肆意享受青春年华的时候,被婚姻,甚至于被孩子所累。

不过不论如何,战寒爵既开口约了他,他理应准时赴约才是。

简洁地回了一句【我马上到】,秦北冥又喝下了凌墨给他准备的蜂蜜水,这才满心愉悦地出了门。

车子开入战家老宅后,秦北冥破天荒地对着车内后视镜,理了理略略有些凌乱的头发。

正当他准备就绪,伸手欲拉车门之际,揣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振动。

他有些不耐烦地扫了眼手机屏幕上史密斯先生发来的软文链接,无意间竟发现史密斯几日前还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老秦,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绝不能再拖下去。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让她怀孕。她的血既能够缓解你的病症,你们二人的孩子应该也能够做到这一点。到时候,你的心脏若是濒临衰竭,又或是其他器官濒临衰竭,好歹还有个保障不是?】

粗略地浏览了史密斯先生给他发来的信息,再结合信息发送的时间点,秦北冥恍然大悟,即刻意识到近日来凌墨为何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忽冷忽热的样子。

想来,她定是看到了史密斯先生发来的信息,误以为他的接近实属一场蓄谋已久的利用。

“该死的老东西!”

秦北冥一脚踹上了车门上,俊美无俦的脸上好似被阴云所罩,黑沉似滴墨。

他不过是让史密斯先生吃了一顿狗粮,没成想,史密斯先生反手就送了他一份“大礼”。

史密斯先生若单单算计了他,他还不至于这样生气。

关键是,这条信息极有可能伤到了凌墨的心。

想到近日来总是闷闷不乐的凌墨,秦北冥就恨不得将史密斯先生沉塘喂鱼。

为纾解心中愤懑,他当即就给陈虢去了一通电话,让其给史密斯先生的相亲对象发去史密斯前女友们的视频集锦。

挂了电话之后,秦北冥便调转了方向,欲尽快向凌墨解释清楚这一切。

前几日,凌墨曾问过他,一开始的接近是单纯的凑巧还是蓄谋已久。

他给的答案是蓄谋已久。

那时候,他还不知史密斯先生给他使了这么大一个绊子,故而并未特地说明,所谓蓄谋已久,图的仅仅只是她这个人,从未考虑过其他因素,也从未想过利用她。

玄薇得见秦北冥掉头欲走,再顾不得其他,迈着细碎的步子,小跑着从大厅里跑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拦在了车前。

“秦先生,爸在里屋等你呢。”

玄薇敲了敲车窗,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

秦北冥淡淡地扫了眼她的手指在车窗上留下的印记,不悦地蹙了蹙眉。

不过听闻战寒爵还在屋中等着他,他终是下了车,随着她一道跨入了战家大厅。

“家中只你一人?”

秦北冥总感觉偌大的战家老宅不应当这般寂静才是。

可四下环视了好几遍,甚至连一个帮佣的影子都未得见,心底里骤然生出了一丝警惕。

“这些年来,爸一直在m洲发展,鲜少回临江。故而,家中只我和爸二人。不过,每个星期一,总会有帮佣定期上门打扫卫生。”玄薇替秦北冥倒了一杯茶水,柔声细语地答。

“战先生人在何处?”

秦北冥不动声色地将跟前的茶杯推至了一旁,不耐烦地问。

“我爸估摸着还在楼上用餐,我这就上楼催催他。”

玄薇如是说着,紧接着便急匆匆地跑上了楼。

秦北冥扫了眼手上的腕表,眼瞅着已近下午两点,他的心情更是焦灼到了极点。

自昨晚醉酒之后,他就想着同凌墨求和。

结果,话未说完,就睡死了过去。

本打算在电话里头同她说清道明事情的原委,一想到这个时间点她还在上课,只好作罢。

而楼道上,早已燃上了锁寐香纂的玄薇正歪着脑袋,偷偷地窥伺着秦北冥的一举一动,嘴上还默默地数着数。

可当她从零数到一百的时候,原本面色如常的秦北冥突然变得坐立难安,他骨节分明的手亦开始频频地扯着领带。

玄薇暗自窃喜,讷讷低语道:

“想不到,这锁寐香纂,竟这样神奇!”

见秦北冥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已然站立起身并作势往外走去,她这才不疾不徐地下了楼梯,袅袅向他走来,“秦先生,时间还早,不多坐会儿?”

“屋里燃的什么香?”

秦北冥涣散的黑色眼眸中怒火翻涌,低哑的嗓音中亦透着滔天的怒气。

“怎么了?秦先生闻得可还习惯?”玄薇浅笑嫣然,皓白素手轻轻地略过秦北冥微松的领口,话里行间,尽显挑逗的意味。

“找死。”

秦北冥怒火攻心,猛地扼住了玄薇纤细的脖颈,作势欲直接拧断她的脖颈。

然而,五指尚未收拢,面前的一切就因层层迭起的迷雾而变得似虚似幻。

就连眼前面目可憎的玄薇,亦在迷蒙薄雾中,幻化成了凌墨的模样。

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秦北冥下意识地松了手,缓缓耷下的眼眸透着一股子浓重的倦意,就连声音都变得低醇绵软:

你吗?”

“秦先生,你还好吗?”玄薇试探性地伸出手,在秦北冥眼前晃了晃。

见他身上戾气全消,软萌地犹如白兔儿般,糯糯地站定在跟前,玄薇心下大喜,索性大着胆子,单手叩着他腰间皮带,领着理智全失,已然陷于半昏迷状态的秦北冥,回了自己的卧室。

“墨,我好困。”

秦北冥极力地想要撑开眼皮,可浓重的倦意却使得他浑身乏力,单是从大厅走到玄薇的卧室这么几步路,就已经累得喘不过气。

“若是困倦难耐,就上床躺上一会儿吧。”

玄薇如是说着,转眼就将他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正想欺身靠近,他却紧紧地合上了双眼,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秦先生?”

玄薇轻晃着秦北冥的身体,再三确认他已经睡熟之后,心底里又生出了一股子莫名的失落。

她原本还想着趁他神志不清之际,顺势将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他睡得这样死,即便是她主动贴近,怕也是办不成事儿。

玄薇郁闷地靠在秦北冥的胸口处,娇声细语道:

“秦先生,你倒是醒醒...莫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兀自言语了好一会儿,依旧没能得到丁点儿的回应,玄薇只好放弃之前的念头,转而着手扒他身上的衣物。

成不了事儿倒是其次。

只要戏够好,她照样能够让所有人误以为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

如此一来,他就算是想要赖账,亦绝无可能赖掉。

……

另一边,傅云阙将朝阳孤儿院院长送至医院之后,稍稍敛起了此刻的悲痛,因联系不上秦北冥,转而又给凌墨打了一通电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欧阳斌和玄薇的意图。

凌墨察觉到傅云阙的情绪不大对劲,关切问道:

“傅医生,你没事吧?”

“说实话,我现在不太好。欧阳斌发现有人窃听之后,即刻封锁了街道,对往来人员进行了逐一的排查。朝阳区孤儿院的院长为了掩护我,被欧阳斌的手下一枪毙了命。”

“他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凌墨眉头紧拧,愈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

想来,傅云阙口中提到的“锁寐香纂”,正是欧阳斌当街行凶的主要目的。

其背后牵扯,估计同毒害秦北冥的那伙势力相关。

“院长说,早在二十年前,欧阳斌就因商业上的利益,屠戮了一家九口。试问,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傅云阙双目猩红,满脑子都是院长倒在血泊中的凄惨模样。

许是担忧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凌墨,没说上几句之后,他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听完傅云阙这番话后,凌墨也不敢耽搁,急急地给秦北冥打了一通电话。

见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又辗转向陆靳九要来了陈虢的联系方式。

当陈虢说起秦北冥此刻正在战家老宅,同战寒爵商量着他们的婚事之时,凌墨犹如疯了一般,风急火燎地冲出了f班教室,骑着顾听白的限量版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往战家老宅赶去。

二十分钟之前,宋星晚曾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说是战寒爵在公司年度会议上,正式提出让她于元旦后,赶赴m洲dc集团总部任职。

如此一来,便可证明战寒爵此刻根本就不在战家老宅。

而秦北冥去了战家老宅之后,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十有八九是误入了玄薇的圈套。

想到秦北冥极有可能已经惨遭不测,凌墨彻底急了眼。

她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硬是缩到了短短的十分钟之内。

利落地下了摩托车,紧接着,她又大脚踹开了战家老宅的大门,抄起了案几上的水果刀,挨个房间搜寻着秦北冥和玄薇的踪迹。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过后,玄薇卧室的房门被她踹得四分五裂。

而未着寸缕的玄薇得见风风火火杀到的凌墨,脸上非但不见一丝惊恐,甚至还就势瘫在了地上,楚楚可怜地哭诉道:“凌小姐,我该怎么办?方才,秦先生突然发了疯,不顾我的挣扎,侵犯了我。”

“胆子不小,竟敢肖想我的人。”

凌墨满眼皆是疯狂,刀起刀落,玄薇那张微微翕动着的唇,便留下了一个血色大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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