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晴雪口中低吟着仙诀,纤纤十指虚无缥缈的牵动着金线的走势,虽然修为不足以支撑召唤出万引之多,但是她对引线精准的控制力,恐怕便是柏延真人赶到,也会自叹不如。
金线乱而有序的穿缝而过,即将收紧,在将要功成之时,风晴雪陡然觉得肩胛一麻。
麻到令她把持不住掌中的灵力,整条手臂都脱了力,金线失去掌控,迅速的消散。
我去你大爷!狗东西居然偷袭她!!
风晴雪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在此等除妖的重要时刻出手偷袭,可以说是毫无防备,在这一瞬间痛骂了自己一声真是蠢。
明明知道他是个黑心肝的大反派,怎么还如此的大意轻信!
更可气的是在除妖的时候顺水推舟除掉眼中钉,这明明是她一早想好的套路。
怎么现在反倒被他给阴了?
风晴雪恶狠狠的望向身边的男人,只见晏殊两指并拢点在了她的肩胛穴位上,带着一副万年不变的淡漠神色,只在金毛吼怒吼着冲来之时,掀了掀眼皮子瞧了眼,而后握住她瘦削的肩,带着她向后跳开了数米。
逃过了被一脚踩成肉饼的危险,金毛吼一双肉掌重重的落地,鼻尖喷出灼热的气息。
风晴雪被他拎小鸡一般的攥着胳膊,落地的时候手臂尚且还未恢复知觉,张嘴的时候语气恨的像是要咬他一口,“怎么着你是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了是吧?我打它你还护着?”
晏殊看都没看她一眼,长腿矫捷跳上屋脊,手一撒将她放在了砖瓦上,自己身形一闪,金光乍现,穿行到了那金毛吼的正上方。
见他没有继续出手伤她,反倒是冲向了妖兽,风晴雪有那么一瞬间的疑惑。
他是要干什么?偷袭她阻截住她的进攻,难道只是争强好胜,非要由他来宰杀妖兽?
多大年纪了还干这种事。
而下一秒,当她看清楚男人手中所结的印诀之后,惊的怒喝出声:“你个疯子!你想干什么!”
晏殊指尖冒出诡异红光,一番低吟咒诀之后,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印诀,那印诀带着红光向下,正正的落在了金毛吼的脑顶上。
身形硕大的金毛吼顿了一顿,瞬间陷入了狂化。
魔族的血煞,能在短时间内燃烧灵力,刺激实力成倍暴涨,但是受术者会意识混沌,陷入六亲不认的狂暴状态。
呵,这是干什么,嫌不够刺激,自己加大对手的难度系数?
风晴雪觉得,有的时候人跟狗的思维可能真的不大一样。
晏殊下完血煞,衣袂飘飘,稳稳落在飞檐之上。
周遭霎时间妖风大起,金毛吼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大了一倍,它猩红着眼仰天一吼,房屋震颤,砖瓦碎出炸裂的声响。
柏延真人也在此刻赶到,看到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
身后从四面八方跟来的一众弟子们纷纷掩住双耳,避过这一阵强力的音波。
百里青衣在飞沙走石之间尽力睁大双眼,“我怎么觉得这孽畜的妖气比刚才暴涨了许多!?”
蓉乐摆着进攻的架势面色煞白,握着剑的右手直打颤,磕磕巴巴的回应他:“好、好像,是的吧!”
“后退,守好百姓不受波及!”柏延真人跃至半空,声如洪钟,这正气凛然的声音响彻了兰永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众弟子气沉丹田的应了声:“是!”
躲在家中的全城百姓听到这声响,宛如终于等来了救世主,喜极而泣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有甚者打开门窗高呼着仙师法力无边斩妖除魔之类的话。
一时之间,兰永城内,士气大振。
风晴雪眉毛一动,看着天上的柏延真人,这波操作,真的骚气又拉风。
仙门缥缈峰为何在世人心中有着贵如神邸般的地位?便是这么一次次的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累积出来的。
这派头这氛围,真的是没谁了。
半空中浮现出绚丽的金色阵纹,金光亮如白昼,普照环绕在柏延真人周身,将他整个人衬得金光奕奕,一剑刺向金毛吼。
这是什么招式,难道是传说中的大罗金仙身?
一众弟子的心头都同时冒出了这个猜测。
大罗金仙身,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乃是千百年来仙门传说中的至高奥秘,无人得以窥探,既神秘,又强大,更别说修炼成功了。
陷入狂化的金毛吼并不惧怕这漫天金光,它一跃而上,短悍的大嘴中喷出一口灼热的火球,热浪铺天盖地的席卷大地。
柏延真人手中长剑气贯长虹,以连绵不绝之势迎了上去,剑气生生将火球切碎开来,碎裂成了一个个小火球散落向地面。
火星飞溅之间,仙门弟子们非常之有默契,齐齐捏出了穿行诀,金色阵门拦截住了每一个火球,将它吞进后挪动至了附近的湖中。
柏延真人已经和金毛吼缠斗起来,若是放在前世,这大狗子没有被下血煞陷入狂化的情况下,它根本不是柏延真人的对手,当时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打,最后还是金毛吼召唤出了无数小赤吼妖分散仙门注意力,这才得以侥幸逃脱回妖窝。
虽说最后还是被柏延真人追到了老巢里赶尽杀绝,给一锅端了。
但是现在,金毛吼借着狂化而短暂激增的力量,居然能正面跟柏延真人对抗。
战圈中火星四溅,妖兽的吼叫声和利剑带起的破风声交杂在一起,柏延真人闪身避开,金毛吼巨大的身躯撞断了数根大树,一口咬在了某处的院墙上,砖瓦瞬间垮塌,稀碎一片。
所有的弟子都聚精会神紧盯着战况,一边保护着百姓不受战斗的伤害波及,一边找准机会向金毛吼偷袭下手,相助柏延真人。
热风将风晴雪的衣裙吹得翻飞掀卷,她默不作声的将视线转向了立于飞檐之上的晏殊,他背对着她,注意力也正在关注着战局。
一脚送他进他兄弟的大嘴里去见阎王?
好主意。
风晴雪悄悄靠近,趁着二人都高在屋顶之上没人注意,出脚极准,向着他的背心踹去。